直到两年多前,人们可能只会注意到曼哈顿新酒店大楼一家接着一家地立了起来,但是谁建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或注意。随着2006年《福布斯》杂志的一篇采访问世,纽约地产界响起了一个华裔的名字——张善良。
8月28日,《福布斯》杂志发表特别报导,张善良被列为“25位引人瞩目的美籍华人”之一。之前,该杂志称其为“纽约市最忙碌的亚裔开发商。”张善良曾被希尔顿酒店集团与洲际酒店集团评为“年度最佳开发商”,2008年,《纽约观察家》则评其为“纽约地产界百大最有权势人物”,与铁狮门集团总裁斯贝尔(Jerry Speyer)、纽约市长彭博、地产大亨川普等重量级人士共分秋色。
现年48岁的张善良(Sam Chang)生于台北,长于日本,后入籍美国,居于纽约长岛,现为McSam酒店集团创始人兼总裁,目前旗下财产初估逾23亿美元。
初秋的一个下午,张善良先生与其公司执行主任玛格丽特‧林(Margaret Ling)女士,一道接受了笔者的专访。
从一无所有重回百万金主
张善良8岁移民到了日本,读完中学后,17岁西渡来美,在其他人家孩子还在按部就班的青春少年时,他已经换了三个国家,学了三种语言。也许是学得太辛苦,他决定直接从高中进入社会这所最大的大学。做过五年餐馆工作后,24岁的他进入酒店地产投资业,1984年,他在马里兰买下了第一家旅馆Quality Inn(优质旅馆)。
几年的工夫下来,正当事业颇具规模时,张善良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起伏,从高峰跌入谷底,变得一无所有。回忆那段经历,张善良说:“那是1993年,事业做得很好,但是在中部密西西比投资赌场时,由于政府执照审批没拿到,从而造成投资不利,1995年宣布破产。”
从有专职司机、出入有人陪,到山穷水尽,张善良痛定思痛,只身南下,到佛罗里达朋友家借住,闭门静思。一年之后,他重整精神,怀揣700美金回到纽约。当时他的想法是:“人生百年,我才走过了三分之一,还可以从头开始。”
张善良说:“我到甘迺迪机场附近找到一片地,售价60万美金。当时我已经没有钱,但以我在这行业的经验和个人信用,我开始四处找人投资。”“1997年8月买进那块地,1999年1月卖掉,赚了100万。”一片土地上只是加上了一张开发蓝图,半年不到,就赚进了张善良东山再起后的第一桶百万美金。
博闻强记 该出手时便出手
虽然十几年来一直跟随张善良,玛格丽特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Sam绝对是个风云人物。看了他这么多年,只觉得他很神奇。他不但聪明,而且眼光很厉害。他自信心很强,不会犹豫不决。”
2007年11月,一笔曼哈顿东八街500万的交易,张善良只是从电话中听个大概,人都没有到现场,在电话里十分钟内就拍板决定。玛格丽特说:“前几年房地产竞争很厉害,需要眼快手快。Sam决定能力很快,马上一看,不到十分钟,就知道会不会赚钱,知道以后,马上告诉你可不可以出价,然后我就给对方一个报价。”
“Sam学得很快,像是一个天才来的,记性超人。你问他所盖过的每一家酒店卖掉时的价钱,他都会一一告诉你。甚至那家酒店有多少个房间,他都可以讲得出来。在决定一块地时候,别人可能会看了以后,将资讯带回去,慢慢算出来,Sam可以马上作出计算,五分钟内就决定了。”
买卖的不止是一块地
有人将张善良的快速决定、买进卖出看作是运气,有时甚至近乎草率。其实,地产投资动辄百万千万,若非深思熟虑,谁也不敢贸然出击。看似一瞬间的决定,来源于张善良持续的知识资讯累积和快速计算后作出反应。张善良买卖的不仅仅是一块地,而是这块地开发后的蓝图与远景所带来的投资回报,是他的智慧产权。
“买一块地,如果你不晓得它有什么用途,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开发设想,那等于是废地。”张善良说,设计拿出来,拿到批准后,就会有人知道它的价值,而且“开发商要懂,土地将用作什么用途,是商业还是民用住宅,这地区的区划法(Zoning Law)是如何规定的。别人需要500平方尺的空间,我如何能在325平方尺就满足需要和功用。”
玛格丽特说,张善良对整个行业事无钜细都了然于胸:“他很有眼光,设计方案,房间大小。有时建筑师都会说,不行啊,这个太小,那个不合规矩,怎么办﹖这个时候,Sam会马上对这图纸说,在这里移一下,那里动一下,就弄出来一些空间,一个设计也就可以通过了。”
张善良说自己喜欢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学习:“所有相关新闻,我是每日必看,油价涨了多少,股票行情,美金汇兑率,每天都读关于酒店设计的杂志书籍,从美国酒店的房价走势、专家评估、建材行情,到门锁、门卡的设计与价格,我都很清楚。”
大方重信义汇聚长期合作伙伴
回顾当年东山再起的第一桶金,张善良说:“以我当时的境遇,肯借钱给我的是与我合作八年的律师,他私人筹集几十万,是因为他了解我,信任我。”作为亲历者之一的玛格丽特,她也深有同感,说是他的信用和经验之结合,令人放心:“他对人很真诚,就拿和他合伙的这个律师来说,他会告诉人家为什么买到这片土地会成功,负责任地解释给人家听后,别人会信服:对呀,这是可以的。事实上,当时他的合伙人也没有多少钱,但就因为对他有信心,所以想办法从亲戚朋友那里,到处为他借钱。”
玛格丽特从1993年开始为张善良工作,一直没有离开过。说到为什么,她认为,张善良不是一个只会做生意赚钱的人:“他这个人不太会计较。对每一个一起走的,都会提携。‘有钱大家一起赚,钱是赚不完的’,常常有人这样讲,可Sam是这样做到的。”
“从2001年开始,他的合伙人中,都没有走的。他很大方,给合伙人分的利润很好,不会计较,不是小小钱都要算得很清。”玛格丽特说,张善良与人交往,不会一下子就熟热起来,交往久了,熟悉认定后,他才会同他们一直合作下去。
“Sam没有架子,对员工上上下下都是一样,与他工作的,都很高兴,没有员工是自己要求离开的,可以说每个人都喜欢与他做事。所以当他需要赶事情时,多留到几点,大伙都很愿意。”
“他不只是给你一个薪水。员工只要努力将事情做好,他会大方回报,这一点不是每一个老板都可以做得到的。”“他一旦答应经纪人或卖主后,不会反悔。有几次,他都是(为了守信)赔钱买过来。但奇怪的是Sam的运气很好,即使是这样买过来的,过阵子再卖的时候,行情却有见涨,最终竟是没赔或反赚。”
玛格丽特说这样多年的信用下来,经纪人都知道了Sam,都愿意帮忙,只要他愿意买,一般都还是买得到的。
洞烛先机 眼光独到
世界知名的华尔街索金地产投资银行(Sonnenblick-Goldman Company)主管马克‧高登(Mark Gordon)折服于张善良的独到眼光:“他有远见,知道哪块地当市场将来好转之时,当初他所投资的不被看好的地段的行情就会自然看涨。一旦认定自己的商业计划,他有足够的胆识和坚信去坚持下去。”
住宿投资顾问(Lodging Investment Advisors)公司总裁尚恩‧翰尼诗(Sean Hennessey)说:“前些年人们一直认为,在高地价的地段建造低价格的酒店是赔钱买卖。但如今人们都在跟他有样学样。”有点像他的为人一样,踏实、高效,不事张扬,张善良所建的酒店也是这般特色:没有奢华,中等规模,价格适中,有限服务。而且,他都是与全国乃至世界型的名牌连锁酒店合作,这样,那些品牌的本身与他们自己的宣传就可以为酒店带来半数的顾客。他有能力将一个项目从头看到底,去选择最理想的合作伙伴,他看出人们对中档旅馆的需求巨大,就因应这样的需求。
永远的追梦人
本来是一位很低调的人,自己也乐于这样的生活方式,张善良过去一直是避开媒体和镁光灯的。在以传奇般令人目眩的速度与范围,在扩展着他的酒店建筑帝国版图时,再想从前那样低调,已经成为不可能。但他还是喜欢过去的生活。
张善良和川普(Donald Trump)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人将他比作华人的川普,张善良则认为:“(这个比较)并不恰当。”因为川普是典型的西方人风格,有什么说什么,展示出来,而他则更倾向于华人特有的内敛低调。
说到成功的诀窍,张善良承认自己骨子里是有种经商的天分,再就是他特殊的成长过程,他常常讲:“我一半是中国人,四分之一是日本人,四分之一是美国人。”所以他兼有中国人的勤奋、日本人的寸土寸金最有效利用空间,以及美国人的经商精神。
玛格丽特则认为他是个不停追梦的人:“有一次和他坐在车里,他说过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玛格丽特,我常常会去做梦,做上几个梦,只要有一个成功,就成功了。’”
在纽约张善良开发过的房地产项目已经有三十多个,正在开发中的二十多个,剩下十几个正在蓝图之中。他的目标,是在纽约建造一百个酒店。以未来十五年为展望,张善良准备拿出前十年来为自己做,后五年为公司员工做。话语间他流露出:做完之后,也就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按地产专家们的说法,张善良这样的酒店开发速度在纽约市是前无古人﹕在曼哈顿中国城最繁华的坚尼街上,建造三百七十间客房的喜来登酒店;在时代广场附近的同一街区同时建造六家酒店;未来三年纽约将有一万间新旅馆客房建成,其中一半将出自张善良之手。在世界之都纽约,张善良在创造着一个个纪录。
2006年的时候,他说自己的目标是在纽约建五十个酒店。今天,他的目标已经翻倍。对于一个永远的追梦人,也许只有张善良自己知道:明天,他的目标是否还会超越百家?原载《新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周刊》
专家点评
台湾云科大企管系教授 杨仁寿
张善良的成功有几项因素,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他做人的方面。他守信用,一旦答应经纪人或卖主后,赔钱也不反悔。得到他人的信任后,大家都愿意与他做生意,让他容易买到他看好的土地,潦倒时有人愿意协助他筹资,而东山再起。
编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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