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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名人

与时间赛跑的旅游摄影家黄丁盛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2月1日讯】有“世界旅人”之称的摄影家黄丁盛,不但拍过五百场以上的台湾民俗节庆及原住民祭典,甚至千里迢迢跑到衣索比亚拍大唇族、巴布亚新几内亚拍泥人族、泰缅边界拍长颈族,他在跟时间竞赛,希望抓住因时间脉动而可能极速改变的珍贵镜头。

今年八月下旬的一天,凌晨3点,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摄影达人黄丁盛便拎起外出拍照随身携带的遮阳帽及摄影器材跳上车子,展开一天忙碌的摄影旅程。当车子在台北和花莲之间的公路行驶了3个小时后,6点左右,东方渐白,晓阳慢慢露出晨光,黄丁盛抵达了目的地花莲吉安乡东昌村–阿美族的里漏部落,原来这儿正逢每七年一次的阿美族重要祭典“成年祭”。

里漏部落的成年祭

里漏部落的成年祭是台湾原住民中保存完整且古老的成年礼仪式。继上周日的Marronrong长跑仪式后,这天紧接着上场的是“船祭”。在独木舟下水典礼之前,参加下水礼的青年先在长棚内集合,他们经过事先配对的女友也在家长的带领下,一个个手提丰盛的午餐盛装赴会。男士们看见女友出现,展现绅士风度趋前迎接,然后手牵手接受长老的祝福…。



阿美族里漏部落少男少女的“第一次接触”

少男少女的“第一次接触”,生涩腼腆的表情,在黄丁盛的观景窗里都是很棒的容颜,他感到兴奋莫名,手指不断地按下快门,直到午餐时间也不午休,继续拍他们不同生活的样貌。一天下来,花莲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让他热毙了,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过,他仍然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反而乐此不疲。

有着黝黑的皮肤,身材壮硕,外出拍照时,总是一件T恤和多口袋摄影背心,配上牛仔裤,头上戴着遮阳帽,就是这位摄影达人黄丁盛的招牌装扮。朴实的黄丁盛,用写实的摄影,为台湾留下真实的纪录。

渴望记载人类历史

黄丁盛成为一个专业的旅游摄影工作者始于1993年夏天,那一年,由于长期在公私立机构、公司和大专院校摄影社团担任摄影老师,带领学生拍遍台湾各大小景点之后,突发奇想带学生出国摄影,第一趟他和学生们选择了美丽的峇里岛,这趟旅行让每个人惊艳于异国色彩的美丽,也痛快拍下许多回味无穷的照片。从此,不管是世界七大历史遗迹或是各地节庆活动,都成为他快门捕捉的对象。

旅行改变空间也在改变时间。从台湾飞到菲律宾首都马尼拉,时间好像往前推到20几年前的台湾,然后从马尼拉飞到巴布亚新几内亚首都莫里斯比港,时间好像又往前跨了20年,变成40年前的台湾,之后,再飞到巴国哈根山区的原始部落,可能又变成100年前的台湾,甚至倒退到蛮荒的石器时代。旅行就像在穿梭时空隧道,文化拉的越远,他越感兴趣,因此,黄丁盛对世界各地异文化迷人的风情和神秘色彩深深着迷。

摄影题材必须广度与深度兼具。因为人类活动会随着时间改变,所以往往一个题材要持续拍摄记录好几回。今年是第三次造访阿美族成年祭,距离第一次初访已过了14年,黄丁盛表示:“不只是等待他们成长,我也一样,活到老学到老,每一次去我也感觉在接受成年礼。时间改变的不仅是祭典仪式,也改变了我的想法和观念。”沈浸摄影天地30年,已经游历过世界5大洲、70余国,许多国家去了又去,西藏、西班牙4次、希腊、巴布亚新几内亚5次、土耳其、缅甸6次、印度、克什米尔、拉达克8次、尼泊尔11次,你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去一次的地方,他去过的次数令人傻眼;东港王船祭3年1次,他拍过7次,拍摄台湾各地不同的妈祖祭典超过60个。



衣索比亚,欧摩谷地“巴罗族部落”



泰缅边界长颈族

黄丁盛尝试用镜头尽其所能记载历史,他谦称自己没有这么大的使命感,“必须乐在工作,再辛苦也会觉得快乐。”完全是出自一种渴望和兴趣。

与摄影的姻缘路

黄丁盛1982年大同工学院工业设计系毕业,原本应该属于白领的“科技新贵”,最后却选择跑田野当个自由摄影工作者。之所以转向专攻摄影的初衷,黄丁盛说:“学校开的科目大部分他都没兴趣,只有选修的摄影最简单,按了就好。”他在大学时期就选了6个摄影学分,奠定很好基础。

黄丁盛大学时代,还没有电脑设计,必须以手绘的方式画设计图,但他的成绩都是低空飞过60分。尽管如此,不服输的个性却从未放弃,最后一次素描作业,他牺牲假日郊游的机会,一起住宿舍的同学都跟女孩子出去玩,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画画,一整天共画了8张,他挑了一张最好的交作业,而同学们从外面回来后,都只画了半个小时就去睡觉。

隔了一个礼拜,素描作业发下来,一看76分,“哇!”,从来没有过,黄丁盛觉得有志者事竟成,这下终于可以一吐怨气,然而,他的素描教授在课堂上说“各位同学学习一年进步真的非常多,这次作业全班最低分还有76分。”乍听之下,顿时让他从云端跌落谷底。

“上天关起一道门就会开启另一扇窗”,老天爷果真给他开了扇摄影之窗,让他找到了兴趣,也展现了惊人的实力。上摄影课时,大家都出去拍照,同一个题目拍回来,许多同学对自己拍的并不满意,唯独看上他的照片,黄丁盛挑了一张之后,其他的借给同学,结果老师把优良作品公布出来后发现全是他的作品。黄丁盛学生时代即崭露头角,第一次参加公开的摄影比赛,就以商业摄影作业得到全省美展的“大会奖”。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学好摄影,一定要先有一套完善而好用的摄影装备。他的第一台相机CANON A1是在大一选修摄影课时买的,附标准镜头,加上闪光灯、三脚架、背包,总共花了15,000元,这钱是伸手向父母亲要来的,黄丁盛当时觉得相当昂贵,就在对家人心存感激之余,也决定好好使用这台相机,因而开始了他摄影的不归路。

摄影之路非一蹴可成



黄丁盛摄于衣索比亚

身为一名摄影工作者,黄丁盛觉得摄影绝对不是只有在技术、技巧上专业而已,应该一方面关怀自己周遭的一切,另一方面放大眼界看世界。如果把台湾的庙会祭典拍的很深入,便可以放大眼界来看世界的节庆,把练就的技巧、经验扩大运用;再从世界的角度来看台湾的节庆,找出本身的特色在这里。他不敢说自己拍的最好,但从深入度和广度来看,却可以看得出他的努力和所花的心血。

黄丁盛认为,摄影是一步一脚印的工作,没有天才摄影师会突然迸出来,必须身历其境不断累积创作量。只要不赶稿的时候,这位达人天天都在外面趴趴走,“这个月花莲、台东已经跑了四次了,昨天去关西太和宫拍大猪公普渡,下午去新竹内弯拍小火车,还有火车站。”他喜欢开着车游山玩水拍照,然后停车吃当地特产小吃,吃以前先拍下来,“必须先让相机先吃”。摄影已经占满了他生活的全部。

拍人生百态是他的最爱!透过他的观景窗按下快门的脸超过10万或20万张,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特色,黄丁盛拍好照片的秘诀是:让被摄者感情自然流露,有的人第一次看到相机会陌生,有的人会排斥,反应不同,是一种互动式创作艺术,是摄影所独有的特性,困难但很好玩,对他而言,拍人物是观照人间的另一扇窗。

因为摄影要用到大量的知识,黄丁盛不摄影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在大学以前,他觉得为了联考而看书好难过,但现在拍照唯一感到很难过的是变成看书时间不够,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台湾脉动”说,这是很好的书,什么时间看?上厕所的时间看。

黄丁盛什么书都看,曾经接受过“私库全书”节目采访,这个电视节目专门访问一些有很多藏书、喜欢读书的人。在他工作室里,排放着各种书籍,黄丁盛说这些书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都在家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靠墙处中间一整柜全部是摄影书,左边是旅游书,右边则是民俗节庆与原住民书籍。

旅游意外收获

因为足迹踏遍全世界,一走进黄丁盛的工作室,映入眼帘的,不是其美轮美奂的摄影创作,而是摆满整柜和挂满整墙的各地手工艺品,琳琅满目;不必怀疑,这些都是他游走世界各国的战利品。

工作室内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只是他三分之一的收藏量,这些东西是除了摄影带回的图片外,也是他实体的收藏。他露出陶醉的表情说:“以往拍照回来,坐在这儿看幻灯片,挑累了就开始听音乐、看收藏品,我又把全世界绕了一圈回来。”



各地手工艺品

从一位旅游摄影家摇身再变成收藏家,黄丁盛说,缘起于1992年在英国拍照时留下的深刻印象。那次受杂志社委托拍摄英国南部深度报导,20天里大都住民宿,看到当地居民屋子里摆放很多手工艺品,有些摆到窗口与路人分享,吸引他好奇询问,外国朋友都很乐意与他分享,他们讲的好快乐,好像这人又回到当地旅行一样,激发他也开始想藉由旅行带一些东西回来。

收藏到最后,黄丁盛也有了另外的想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希望成立影像博物馆或旅游博物馆,开放给大众观赏:“可以分成不同国家的陈列室,除了展示各国照片,也陈列当地的手工艺品、钱币、邮票等,再播放当地的音乐或影片。”他开始构筑自己的梦想,毕竟,他累积这些东西快20年了。

背着相机修行的旅人

背着相机的旅人黄丁盛,相机是他的另一双眼睛,观看世界,除了留下美丽的印记之外,也让他站在更广阔的角度发出对人生的思考。

1996年,他去尼泊尔拍摄烧尸。传统上,尼泊尔一些虔诚印度教徒,过世后遗体都会被送到“圣河”巴格马提河边火葬。当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双脚因白布焚化后突然露了出来,黄丁盛并不惊惶,而是浮现出此人已经走完人生最后旅程的景象,没有恐怖,反而是庄严的,他感动地趋前拍了下来。

另外一次,旅游到地处世界屋脊,有“小西藏”之称的拉达克,参加当地传统婚礼的时候,新郎头上的帽子竟裹着一条白巾。黄丁盛认识到,在台湾象征丧事的东西,到了别的地方可能是喜事,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丧礼和婚礼也没有多大的差别,还不是人生不同的阶段。

有了拉达克的经验,黄丁盛在斯里兰卡的奇遇也就不觉可怕了。那次,拍佛牙节一直到晚上12点多才收工,他们住在一个很有特色的旅馆,为了保持原始状态,里头没有冷气,没有电灯,床头左右各摆了一根白蜡烛,风从屋檐下缝隙吹了进来,灯影随风摇曳晃动,气氛阴森极了,当黄丁盛躺到床上,双手拉上折叠的被子,这才发现盖在身上的竟然又是一条白色被子。

背着相机踏足世界,黄丁盛对死亡的看法,从小时候看到葬礼就要躲起来,白色的东西不吉利,到最后认知生死都只是人生的历程。现在,他拍摄不同地方的丧礼,体会不同地方的人对死亡的想法,以及他们如何去处理人老临终这件事。相机随他去旅行,也伴着他修行。(图片提供/黄丁盛)



东港王船祭



达悟族船祭



阿里山邹族“玛亚士比”战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