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玲:光与影的一生

胡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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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月23日讯】安瑟.亚当斯﹝一九○二─一九八四﹞是摄影界的一代宗师,回忆录《光与影的一生》,描绘他开拓者般的经历,与遭逢的人和事。

奇怪的是,书中最感动我的,大都与摄影无关。 自幼,安瑟‧亚当斯就是个过动儿,情绪很不稳定。到了就学年龄,父母亲接连送他进好几所学校。他回忆说:“在学校的每一天,对我都是严酷的考验…”,打架、不服管教、转学,周而复始。父亲深觉此非正道,干脆在家亲自教导数学和法文,坚持他读英文的经典名著,还请老牧师来教古希腊文。

一九一五年,父亲放安瑟一年假,让他以“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博览会”为学校,尽情观摩。除了学钢琴、读文学和语言,安瑟几乎每天都流连于博览会现场。他说:“博览会现场又大又杂,还颇吓人。挤一大堆人,比我那时见过的人加起来都要多,而且全都用十分兴奋的口气,大声嚷嚷;有一大堆新奇事物等着我去看……有些很好玩,很有教育意义,有些则无聊得要命。”一年展览结束,安瑟回到个别教学之路,其间又进出几间学校,想谋个文凭。威尔金学校八年级毕业,是他正规教育的句点。

在成为摄影家之前,安瑟一直往钢琴演奏家的路走去。启蒙老师巴特勒小姐,要求他一星期又一星期的弹枯燥极了的练习和音阶,懂得什么叫“准确”,才弹乐句,再组合乐句;巴特勒小姐说:“只要没全对,便是错。”这句话令我心惊胆跳。像我这种马马虎虎过日子的人,听到类似训诫,总有当场被抓包的羞赧感。的确,有些学科是建立在一丝不苟的基础上。随巴特勒小姐学习巴哈、早期意大利作曲家、莫札特、贝多芬、萧邦、舒曼和舒伯特的作品之后,巴特勒小姐说:“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现在,你该到更大的世界去。我想,你应该转去跟柴克先生学琴。”真好,知己知人、因材施教的典范。

安瑟一生泅泳于音乐、摄影、生态保育、艺术、教学的领域,与人遇合无数,比方说,史蒂格利兹、保罗史川德、爱德华魏斯顿、欧姬芙等长长的名单,都是二十世纪缤纷夺目的人物。我嗜读回忆录和传记,每每在某个篇章巧遇某人身影,嗅到气味,瞥见姿态。那种邂逅,反复折射的效果,充满躲猫猫的乐趣,“啊,原来你在这里?”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复活节当晚,大钢琴家阿胥肯纳吉在安瑟家中开演奏会,弹奏舒伯特、舒曼和萧邦。音乐会后,众人同赴医院探视加护病房的安瑟,彼此热教安和拥抱。几小时后,安瑟‧亚当斯溘然长逝。在我看来,这是幸福无比的告别式。

──原载《TaiwanNews财经文化周刊》(//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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