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声:漫话中共起家史(三)

建立割据政权 推进专制暴政

辛声

人气 17
标签: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月11日讯】一

中共统治下的大陆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专制独裁国家,百姓毫无人权,备受欺凌蹂躏,对此,绝大多数人今天都不会有异议。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却不知道,其实早在1949年前,中共就已经反复进行过专制独裁的实验了,只不过不是全国性的政权,而是中共在其根据地建立的大大小小的割据政权。其中最典型的早期例子就是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七日在瑞金成立的国中之国:中华苏维埃共和国。

据《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一书介绍,在莫斯科的指点下,擅长组织的周恩来把这个国中之国建成了一个斯大林模式的集权社会。每个村子都有几十个名称各异的委员会,如“扩大红军委员会”、“上地委员会”、“没收委员会”、“户口委员会”、“赤色戒严委员会”,不一而足。人们从小就被组织起来,六岁参加儿童团,十五岁参加少先队,青壮年参加赤卫军。

周刚到瑞金时,感觉毛泽东打AB团等“肃反”方式大有问题。他说毛“专凭犯人口供,依靠肉刑”,“在群众中造成恐怖”。他实行了相对宽松的政策,宣布“过去肃反完全错误”,AB团“都可自新自首不杀了”。

这样一来,人们开始大胆反对共产党统治,用周手下政保人员的话说,“发现反动标语”,“反革命企图抬头”,“大造谣言”,拒绝使用工农银行的纸票“。周恩来看出不杀人中共统治就有危机,几个月不到就改变政策,又开始“加紧肃反”,“举行群众大会来处决反革命分子”。原红色江西领袖李文林就是在这时被杀的。

在这个国中之国,老百姓是金钱、粮食、劳役、士兵的源泉。为了打仗,为了维持政权,中共用各种名目榨取农民。其中之一是逼着农民买‘革命战争公债“。为此政府“号召”妇女剪头发,把头上的银发簪“献”出来,终身积累的首饰银器也一步步被拿走。买了公债后是“退还公债运动”,把所购的公债无条件退还给政府。有的不怕事的人说:“共产党发行公债,此国民党苛捐杂税还恶。”

粮食也是一样。虽说农民分了田,不必缴租,但得交公粮,还得“借”粮给政府。一九三三年三月,毛泽东发布训令,要农民“自己节省食用,借出谷米,供给红军”。但“借”出的从来没还过。 成年男子大都被征入红军,或征去做劳工。共产党统治三年下来,乡村里十几岁到五十岁的男人所剩无几。

妇女成了主要劳动力。依传统她们只干轻活,但现在大部分农活落在她们肩上,还要为红军做各种杂事,像挑担子、照顾伤员、洗衣补衣、无休止地做军鞋——布料还得自己负担。毛泽东年轻时就认为女子能跟男人干一样重的体力活,现在更是说:“生产绝大部分是依靠女子。”

改善老百姓的生活不在计划之内。有的地方,老百姓连休息的日子也没有,代替假日的是开会。毛说:“每人每月平均约有五个整天(许多次会合计起来)的开会生活,即是他们很好的休息时间。”

健康水准没有提高。红区里最好的医院原在汀州,是外国传教士办的,为一般老百姓看病。毛在那里住过,很喜欢它,回瑞金时就把它搬来了,变成为共产党服务的“中央医院”。毛本人很注重健康,旅行时总是自带茶碗。他搬去沙洲坝时,发现暍的水来自池塘的死水。为了有干净的水饮用,毛下令打了口井,村民们也都跟着沾光。后来这口井成了共产党宣传“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圣地,要人们记住毛泽东无意中施与的恩德。有了毛的开头,共产党机关兴起了打井热潮,没住共产党干部的村子无此福分。

毛通过斯诺向外界宣告,红色政权下的“某些县,共产党人在三、四年内达到的人民识字程度,超过了中国任何其他农村地区多少世纪来所取得的成绩”。事实上,从前的中学大多关了门,成为办公场所。

教育仅限于小学,名为“列宁学校”,教学生识字,达到看宣传品的程度。孩子们组织起来站岗放哨,还成立“耻笑队”,去羞辱那些不愿参加红军或当逃兵的人。十几岁的孩子有时也被鼓励向“阶级敌人”挥刀行刑。

一九三三年二月,毛泽东搞了一场制造“阶级敌人”的“查田运动”。由于按共产党的理论,只有地主富农才能被剥夺,毛要基层干部“查出”更多的“地主富农”,逼他们交出“罚款”和“捐款”,把他们送进劳役队当苦力。毛的命令是:“地主阶级的土地财产要没收一个干净”,“使之担负无限制的义务劳动”。共产党统治已经几年了,地富早已被挖干净了,为了凑数,干部不得不乱整人。被整的全家“扫地出门”,住在关水牛的牛棚后。“牛棚“作为准监狱的代称就是这样来的。三十年后的文化大革命中,这个词被广泛运用,尽管关人的地方已不再是真正的牛棚,而是教室,厕所、电影院等等。

毛的运动制造了数万苦役工,却挤不出多少钱和粮食。从当时的统计表上可以看出,江西的十二个县中,只有两个县交出了“罚款”和“捐款”,离毛定下的任务目标天差地远。农民早已被榨干了。红军军官龚楚回忆起运动中的一桩见闻。一天他经过瑞金附近的龚坊,“因为天气炎热,到村里去找一间民房休息。这个龚坊,居住的是姓龚的居民,我进入休息的是一栋很大的青砖平房,外面非常整洁。但等走进大厅时,却意外地感到凄凉与萧条,因为屋子里的家俱部没有了,只有一张烂方桌和一条长板凳,屋子里有两个中年妇人和一个老年妇人,还有三个小孩子,全穿着破烂衣服,形容憔悴,看见我带着四个携有手枪的特务员进来,非常惊恐,小孩更吓得哭了起来。”

这时他们听到龚楚的姓,知道是同宗。于是一家六口跪在他面前,求他救他们的命。老太婆哭着说:“我家的老头子是个读书人,两个儿子也读了点书,因为家里有十多亩田,两个儿子便在家里耕地。上半年老头子和两个儿子都被政府捕去,又打又吊,迫交光洋二百五十元。

我们到处张罗了一百二十块钱,并将女人家全部的首饰凑足起来,送去赎他们。但金钱缴了,老头子仍被吊死,两个儿子也被杀了。现在,他们还逼我们缴五百光洋,否则我们六口人都要捉去坐牢。司令员呀,我们饭都没有吃,哪里还有五百光洋呢?求你念在同宗之情,替我们说句公道话,我家老头子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位红军军长是我们姓龚的,他很早就想去找你……但村政府不许我们离开一步,今天真是天开了眼,你来到我们家里,司令员呀!你无论如何要救救我们!“说罢,她便不住地磕起头来,她的两个媳妇和小孩,也跟着磕头,流泪。

龚楚答应替他们想办法,但最终什么也没做。他明白帮忙反会害了他们。曾有个医生因为交不起捐款求他,他转告了当地政府,但“十多天后,当我由闽西再回到瑞金时,那位医生已被杀害,药店也被政府没收,他家的寡妇孤儿已流为乞丐了。”正是这一系列的悲剧,促使龚楚逃离红军。

这个国中之国就像监狱,每个村子都二十四小时放哨,离开村子得有路条。有个管钱的管理员曾试图想跑,“挪用”了两百四十六块七毛钱,买了张路条。逃亡没成功,在大会上示众后杀掉。据过来人说,甚至“坐班房的人逃走了,看守班房的人要杀头”。

自杀屡见不鲜,为后来毛统治的一大特征开了先河。自杀数量在共产党干部中也十分惊人,致使官方在报刊上公开谴责:“自杀是革命队伍中最可耻的分子!”
毛的亲信杨岳彬也受不了,千方百计逃跑了。他投向国民党,把中共要人的住地告诉他们,国民党飞机来轰炸,毛等只得全部搬家。

住在红区边缘的人逃跑的机会要多一些,有的基层干部也组织民众成批地逃,有的地方一晚上逃走几百人。中共于是把梢有疑点的干部调到跑不出去的红区中心地带。大多数人是在国民党进攻后起来反抗。

在红色政权最后的日子里,当国民党军队逼近时,成村的人挥舞着大刀长矛袭击退却的红军。对付反抗的百姓,中共的办法是加强恐怖。在最极端的时候,日常往来都可能招致横祸。老人们回忆:有的县“规定各家不能招待客人住宿,如发现谁家接待了客人,不论什么人,都要和客人同罪杀头”。

中央苏区地处江西、福建。在它存在的四年中,人口在全国下降最多。根据中国人口统计,从一九三一到一九三五年,江西根据地内为中共完全控制的十五个县(不包括为中共部分控制的边缘县),人口减少五十多万,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闽西根据地的减少幅度也差不多。中央苏区人口共下降七十万。由于住在这些地带的人很难外逃,这七十万基本上应属于死亡人数。毛死后的一九八三年,江西有二十三万八干八百四十四人被官方追认为“烈士”,包括战死的和肃反被杀的。

雷震远神父抗战时期在华北传教,亲眼目睹了中共在“抗日根据地”的一系列专制暴行。他在《内在的敌人》一书中写道:
  
一天,我在陈鲁集一个我所辖的教区里悲伤地完成早课,因为主持这教区的神父已经被共产党逮去了。村里的大钟响起来,以前那位神父的仆人惊慌失措地跑来告诉我,共产党已经使村长传命,召集村民在一个广场上集合,这广场原是孩子们的游戏场。
  
“神父,你也得去”,那年青人说。“每个人都须在十点钟到达那里。”
  
钟声又响起来,那沉重恶兆的钟声,使我忧郁。我再问那个年青人时,他已经惊恐得讲不出话。我决定自己去看看共产党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到达广场时,全村的人都已集合在那里,年老的,年青的,男的,女的,以及小孩子们。小孩子们同他们的先生站在前排。我打听一下共产党把我们唤来有什么事。一个人对我耳语说:“要我们来看出红差──砍头。”
  
他的同伴靠近我的肩膀,用手掩口低声说:“这是一次大红差,听说受刑的很多,有十个,还许多。”
  
“他们犯什么罪?”我问。
  
“他们没犯罪,”那人辛酸地说,“他们是学生,在张村的反共学校的学生。”
  
“四存学校?”我问。我必须要振作,停止战栗。
  
“是的,”那人说,他推一下我的肩膀,“看,他们来啦!你看那些孩子们,那些畜生们要孩子们亲眼看这种可怕的事!”那人抖战起来,用脚恨恨踢地显得愤怒而痛恶。
  
我的记忆又涌上心头,我年青的朋友王君也是那个学校毕业,当共产党有计划地捕杀该校毕业生时,他曾被活埋。我祷告上帝赋我力量;我必须像一个冷静的客观的外科医生,我必须不让情感和激动所征服。我必须注意观察,不让那些混在人群里作刺探工作的红色魔鬼怀疑我已由于情感的突变而陷于病态。
  
我后面的那人已经说过,“他们来啦!”我现在看去,一队年青人,多数穿着农装,双手背捆着,被领向这块空场。他们是如此年青,如此年青!
  
一位共产党向他们狂叫发令,他们被迫跪下,面向着人群。共产党又下令这些年青人跪着彼此移近,直到每人相距不到一呎远。我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三个人在晨光中跪在那里。北方原野吹来的风,扫过他们年青的面孔。
  
这些是纯良的中国青年,是优良刚直的,他们之被清算,就因为他们刚直。守卫的民兵,开始后退。一个共产党官员高读一篇冗长的罪状,“叛逆”一词不断从口中跳出。
  
人们沉静无声,面孔显出不耻的样子。每人都清楚这些青年,知道他们不是叛逆。四存学校是一个最民主的学校,校长具有新思想,实行半工半读制,是一种新的训练方法,使无力出外就读的学生,至少可以获得一些知识,学习一些读和写。这种教学曾获到很大成就,如果不这样给青年农民一点知识,他们将永远毫无所知。如假以时间,将可使广大的不识字地区,普遍获到一些教育。
  
人们听到这些捏造的罪名,知道即使这些青年想做卖国贼也没有机会,因为在这区域里并没有日本人。
  
由于这种奇怪的意识存在,他们晓得何时停止长篇漫骂的胡说八道,共产党首领开始同时发布两个命令。他令已吓得面白发抖的教员们叫小孩子唱爱国歌。同时作手式叫刽子手开刀。刽子手是一个凶恨结实的年青共兵,膂力很足。那共兵来到第一个牺牲者后面,双手举起宽大锐利的大刀快如闪电般的砍下,第一颗头应声落地,在地下滚滚转,鲜血像涌泉般喷出。
  
孩子们近于歇斯替里的歌声,变成了不协调杂乱的啼叫声。教员们想打着拍子将喧嚣的音调领上秩序,杂乱中我又听到钟声。
  
我们看着那刽子手像闪电一样,自右而左,一刀一个,跪着的学生们迅速都变成了刀下鬼。那刽子手砍完一个再砍第二个时,看也不看前一个,毫无意思去看看砍得结果如何。他双千把刀挥动了十三次。阳光反映在刀片上,最初是耀眼发光,随即被鲜血沾污而失掉闪烁。那刽子手挥刀十三次,每次都准确地把钢刀从颈间两块小骨之间砍下,从无一次失手。他头也不转地挥动大刀,当砍完最后一个──第十三个人头时,他把刀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当我用迷濛的眼看到这一幕时,我冷静地想,那刽子手虽然这样没有人性,他仍旧相信古老的中国迷信:如果刽子手在犯人死去的一霎那去看那犯人时,死者的鬼魂便在头断时从躯壳里飞到刽子手的身上而使刀子手终生不得安宁。那个谨慎的共党刽子手紧紧地遵守些迷信,所以不敢去看死者。
  
几个在场的观众,跑上去用馒头吸取犯人头中涌出的鲜血。有些中国人认为染存鲜血的馒头可以医治胃病。旧时,犯人在中国常被砍头,现在还常发生,但真正吃染血馒头的中国人还很少有。现在,共产党竟这样鼓励人们来破除迷信!不过,共产党并没有放任人们尽量拿馒头去沾血,他们自己还随着有新花样搞出来。
  
我惊奇地看着共党士兵们动手。
  
几个强壮凶猛的家伙冲上前去,把死人翻转过来,然后我恐惧地看见他们弯下身去,每人用尖刀在死人胸前挖一个洞,接着用双脚或一脚蹬踩,使死者的心从洞中外涌,然后捉住拉出。
  
他们把十三颗心放在一起,用柔软的芦苇穿成一串。
  
两个靠近我的观众苦笑看着那些离去的共产党。
  
“他们把心拿去作什么?”我问那较年长的一位说。

‘他们将在今夜把那些心吃掉,他们相信那样可以增加力量。”他说完后恨恨地咀咒着走开。
  
“看那些孩子们,”另一个说,“可怜的孩子们!”他悲痛地摇着头。小孩子们吓得面孔灰白,有几个已经呕吐,教员们责骂着他们,一面集合列队返校。
  
这是我首次看到小孩子们被迫观看血刑。这是共产党使孩子们变成凶野无清的计划之一,想使他们变得丧心病狂而能作出一样的野蛮残暴行为,并利用共产党的暴力使他们震服。从此,我常常看到孩子们被迫去看杀人。第一次他们受到惊吓,情绪扰动,常常刺激出胃病。第二次情形便较好,到了第三次,有些孩子们便对这种可怖的局面发生兴趣。
  
第二次的钟声结束了行刑,那时正是十点钟。杀头共享了十分钟,全部时间不及半小时,包括十三个人被砍头。
  
一天下午,当我在同一村内走过一条巷子时,一些孩子向我跑来。“快来,神父!”我立刻随他们跑去。大道上看到有四路大马车驰向贺龙的司令部去。那些都是乡下土制的大军,没有弹簧,有两个铁架木轮子。我走向一个士兵,他正在鞭着一头驴子架上车辕,尖叫哭声乱成一团,许多村民,共产党士兵和傀儡们团团围住,看不清是什么事发生。不一会,车子都准备好了,人们纷纷闪开让兵士们走进驱车。这时我看到每个车里都有一个人双手和双脚被钉在车板上,共党车伕挥鞭高声叱驴,于是这车列向前开动。路上粗糙的石头凸凹不平,颠簸得车里人难以忍受。驴子跑得越快,车震动得越凶,车里人的痛苦越剧烈。而共党驱车者竟以疯狂的速度横穿过村子几次,再跑到更粗糙的路面,驰向贺龙总部。在那里,车里的人如还没死,便被解下车来。他们惊心动魄的号叫声震动全村。一直震达我的心弦。
  
每次我看到这种野蛮的行为时,我内心中便引起个人的行动意识,最少想作一点抗议的表示。但我无能为力。我必须记住我所选择的作法,祈求上帝的协助。我正确地记录着每一件我看到和听到的事,不断地研究我的记录以求发现共产党计划及行动的要领。我研究愈深,愈看清他们正在已控制的地区实行恐怖政策,同时发动一个更大的目标──征服全中国。
  
他们有一种刑讯的方法,表示出他们厌恶国民政府的心情。他们捉到亲政府的忠贞爱国分子,将双手捆起,高高吊在树上,集合一堆人在下面嘲弄着说:“现在你看到你的政府朋友来救你吗?”假如他说看到,一个共产党就砍断树枝,把人跌死在地上。假如他说没有看到,共产党便嘲笑他的爱国主义,并辱骂政府。最后还是在汉奸罪名下被跌死为止。在战时,当共产党假作与政府完全合作而保证忠实于政府时,这类事竟继续不断地层出不穷。另一方面,他们更发出大量宣传品,告诉美国及欧洲,夸言他们抗日的英雄行为,及解放中国免于侵略的决心,并声称为中国人民幸福作深远计划。
  
时间越久,恐怖越增加,杀人都不够刺激了。共产党又增加了许多暴刑,制定各种刑罚,并划分等级,令刽子手学习执行。有时他们强迫一个人吞食大量食盐,不给一点水喝,直到渴死为止。有时疲劳审问一个犯人,昼夜不断地审讯,直到犯人精疲力竭,死去为止。
  
他们有一种致人速死的方法。被判决的人从家中被拖到共产党总部。一群共产党把他推进一间房子里。“现在我们要检查你的良心,”一个人说着向另外一个人点头示意,另一个人立刻走向前来将犯人上衣撕下,用利刃把心挖出。
  
有时强迫一个人脱光衣服,在锯断型的碎玻璃上滚来滚去。在冬天,共党在水冻的河上打两个洞,把犯人从一个洞里抛下,从另一个洞口拖出,看着他挣扎喘息的样子加以嘲弄。当犯人被推下洞口后,共产党在第二个洞口叫道:“从这边出来!”当那人挣扎着到第二个洞口才爬出来时,又被共党推进洞里。那人再游向另一洞口,希望共党能大发仁慈使他从那里爬出。但又被推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冻死或淹死而上。
  
在山西的一位共产党发明了一个可怕的刑罚。有一天他在一个城里闲逛,在一家饭馆门口停住,注视着煮饭的大锅。于是他定购了几双大锅,并立时捕捉些反共人士,草率举行审判,同时令苦力把锅里注水煮沸。审判一完,立即把三个判死刑的犯人又脱光掷进锅里,活活煮死。
  
此外,共产党还发明许多残酷的暴刑。一种是“北平快车”。用绳子在犯人双足的踝骨打上活结,把绳子另端拴在驴或马的尾巴上,鞭策驱驰。把犯人活生生拖死。另一种是“坐飞机”刑法,是把犯人的足趾和拇指系在树干上。当犯人受“降落伞”刑惩时,先缚紧放在布袋里,抬到塔顶或树尖上,然后从上面抛下。
  
如果共产党想戏弄一个犯人,只想让他受重伤而不让他致死以便再施用其它酷刑时,还有一种“猴爬旗竿”的恶作剧。把犯人衣服剥光,迫使沿着钉满尖针的竿子向上爬去。在向上爬时也许不会碰伤,但在被迫迅速滑下时也许会弄像皮开肉绽。
  
在平山,我曾看到一个人的父亲被活活剥皮至死。儿子被共产党逼着亲眼看这惨刑的执行,亲身听到父亲在哀号中死去。共产党在他父亲的身上倒上醋和酸类,一张人皮便很快地剥下。先从脊背开始,然后剥到双肩,全身皮都剥下后,只剩下一颗头皮存在。他的父亲在全身皮被剥下后几分钟便死掉了。

继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之后,中共建立的最有名的割据政权就是延安了。当年毛泽东一手发动的整风运动,把这里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揭开了中共统治大陆后连续不断的政治运动的序幕。

正如《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一书记述的那样,抗战时,许多热血青年听信了中共的宣传,怀着对国民党的不满,对共产党的向往,先后奔赴延安。刚到延安时,他们无一不是兴奋万状。有个青年回忆道:“我们终于见到延安的城头了,我们这时兴奋得几乎要流出泪来,我们在车上向着延安城不停的欢呼,歌颂这座庄严的古城……歌声开始激荡,

我们高唱起(国际歌)和俄国的{祖国进行曲)。”青年们又慕煞干部们身上又臭又脏的烂军服,处处觉得新鲜、刺激和神秘,为之颠倒。(延安颂) 的歌声响彻全城,新来者被编入各种学校受训。但很快的,他们就或多或少失望了。他们来延安是冲着一个梦,这个梦与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最使人失望的是“平等”问题。这个他们理想的核心,竟然在革命圣地无踪无迹,不平等、特权比比皆是。就吃来说,每个单位都有大、中、小三灶,中灶的肉、油大概是大灶的一倍,小灶就更多了。高级领导有特别的营养食品。

穿着也是一样。一般人穿当地自织自染的土布,粗且扎人。领导人穿国统区进口的舒服的斜纹布。毛的内衣内裤是极细的布。一个为毛家洗洗补补的佣人告诉我们,她本人不够穿内衣裤和袜子的资格,只能穿空心棉袄,经常都在感冒。

日用品像烟草、蜡烛、写字纸都按等级分配。说到孩子,中共领导的可以送去苏联,或有自己的保姆。职位低一些的高干的妻子生产可以进医院,产后有专人服侍。再低一些的干部可以送孩子上保育院。有幸结婚的一般干部,要么不敢生孩子,要么自己想法子对付。

艰苦的生活条件使疾病常常发生,但是医药分配按等级。毛本人有美国医生马海德,还有两个苏联医生。如有什么需要,他直接向莫斯科要,或给重庆的周恩来打电报。医院分高干病房跟一般人病房,进医院得要介绍信,连病人的饭菜也分等级。

抗战刚开始时,延安有个国民政府派来的红十字会医疗队,给一般共产党员和老百姓看病。但不久它被赶走了,有谣言说它用的针药全是有毒的,还在食水里下毒,散播细菌。医疗队走后,个别医生被留了下来,主要为特权阶层服务。

延安最显眼的特权标志是汽车,这里唯一的一辆汽车,是纽约洗衣房华侨捐赠来运送伤员的。但毛把它“私有化”了,做了他的专车。人人都知道这是“毛主席的小包车”,跟毛很接近的王稼祥夫人朱仲丽都以为这“是宋庆龄从国民党地区搞来,专门送给毛泽东用的”。年轻的司马璐看到毛和妻子江青乘车经过后说,江青穿着深红色的春装,“和毛泽东在车中双双风驰电掣,招摇过市,路人都为之侧目”。

延安盛传着一句笑话:“延安就三样东西——太阳、厕所、空气是平等的。”毛很清楚特权是人们耿耿于怀的敏感东西。一天,老朋友曾志来吃晚饭,饭后毛请她再来。她冲口而出:“那我以后每个星期天都到你这里来会餐!”毛收住了微笑,显得有些尴尬。

党是这样向年轻的志愿者解释等级制度的:“同志们,并不是这些领导同志自己要求享受得好一点,而是党的命令,党因为这个同志对党的贡献和现在所负的责任,就有权利命令他,要他把健康保持得更好一点。比如,毛主席,党可以要他每天吃一只鸡。

特权体制甚至延伸到日本在延安的共产党人和战俘,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有权过性生活:最高领导野阪参三。一位当时的战俘对我们说:“毛泽东希望他过得心情愉快,所以给他找了个女同志作他的伴侣。我们没提意见,没公开提意见。大家是有意见,只是藏在心里。”

尽管失望,年轻的志愿者却没法离开,他们进了延安就出不去了。其他地方,包括别的红色根据地,都一概叫做“外面”可望而不可及。过来人说:在延安的老干部中,新干部中,思乡病很流行。农家子弟往往直率地提出回家去,知识份子干部就聪明多了,他们不说“回家去”,而是编造一套谎言,说得天花乱坠,要求党调他们出外工作。当然绝大多数不会批准。

司马璐在医院里看到下面的一场戏:“我们没有病,为什么把我们送到这里。”两个江西佬一面在咆哮着,一面在企图挣脱政治指导员的手。指导员对他们说:“同志,你安静一点。”又招呼几个武装同志把他们压住。……两个江西佬继续在诉说:“我们要回家看看双亲和儿女,一次再次请假不准,硬说我们有了神经病,送我们到这里来。”

这时,有个好事的干部走过去,指指两个江西佬胸前挂的“长征纪念章”,对他们说:“同志,记得你们有光荣的革命历史呀!”“这个东西有屁用,我们死里逃生,受伤十几次了,现在人家升官的升官,有好吃好穿,我们为的什么,还不如回家种田去。”对年轻的志愿者们来说,逃跑更是难于上青天,抓回来面临处决。大部分也就断了走的念头,留下来了。

就是这批人毛泽东得用来做他的权力基础。显然,他们不是权力基础的材料。要他们为中共冲锋陷阵,毛得从根本上改变他们,重新塑造他们。这个工程就是著名的“延安整风”,于一九四二年初揭幕。

首先,毛拿他们的带头人、三十五岁的共产党员作家王实味开刀。王实味曾翻译过恩格斯、托洛茨基的著作。三月十三日,延安的主要报纸《解放日报》连载他的文章(野百合花)。毛一看就留了神。王实味写道:

延安青年近来似乎生活得有些不起劲,而且似乎肚子里装得有不舒服。为什么呢?我们生活里缺少什么呢?有人会回答说:我们营养不良,我们缺少维他命,所以……。另有人会回答说:延安男女的比例是“十八比一”,许多青年找不到爱人,所以……。还有人会回答说:延安生活太单调,太枯燥,缺少娱乐,所以……。这些回答都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谁也不能不承认:延安的青年,都是抱定牺牲精神来从事革命,并不是来追求食色的满足和生活的快乐。

王实味的答案是,延安青年失望了,对等级制度失望了,对革命队伍缺乏“爱和热”失望了。他引用路上听到的两个青年女子的一段对话:“动不动,就说人家小资产阶级平均主义:其实,他自己倒真有点特殊主义。事事都只顾自己特殊化,对下面同志,身体好也罢,坏也罢,病也罢,死也罢,差不多漠不关心!”

“哼,到处乌鸦一般黑,我们底X X同志还不也是这样!”

“说得好听!阶级友爱呀,什么呀——屁!好像连人对人的同情心都没有!”……

“真正关心干部爱护干部的,实在大少了。”

(野百合花)继续连载时,王实味把话说得更单刀直入。“一种人说:我们延安并没有等级制度:这不合事实,因为它实际存在着。另一种人说:是的,我们有等级制度,但它是合理的。这就须要大家用脑子想一想。”王实味呼吁人们自己用脑子想,这就已经大逆不道了,他还提出了自己合情合理的观点:“我并非平均主义者,但衣分三色,食分五等,却实在不见得必要与合理”,“如果一方面害病的同志喝不到一口面汤,青年学生一天只得到两餐稀粥……另一方面有些颇为健康的‘大人物’,作非常不必要不合理的‘享受’,以致下对上感觉他们是异类,对他们不惟没有爱,而且——这是叫人想来不能不有些‘不安’的。”

毛看到这些话后,猛拍办公桌上的报纸,厉声问道:“这是王实味挂帅,还是马克思挂帅?”他立刻打电话给《解放日报》。报社受到整肃。

王实味又把更尖锐的思想写到墙报上。毛泽东允许墙报存在,给青年知识份子一个透气阀门,说话的园地。对毛来说,它的好处是读者有限,又很容易消失:风吹雨打,撕去覆盖,不像印刷品可以留起来。

王实味在墙报文章里大声疾呼:“党内的正气必须发挥起来,邪气必须消灭”。”我们还需要首先检查自己的骨头。向自己发问:同志,你的骨头有毛病没有?你是不是对‘大人物’(尤其是你的‘上司’)有话不敢说?反之,你是不是对‘小人物’很善于深文罗织?要了解,软骨病本身就是一种邪气,我们必须有至大至刚的硬骨头!”王实味已经不光是反对特权等级,而是鼓动人们“造反”了。

王实味的墙报被贴在布上,高高地悬挂在南门外,延安最热闹的地区。文章不长,但人们从四面八方川流不息地赶来,看的就是那短短的几行字,那几行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王实味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一天晚间,毛泽东打着马灯去看了王实味的墙报。他看到激动的人群,感到了王实味极大的号召力,当即决定狠整王实味。他后来说:“不少的人,从很远的地方跑到小鞭沟看他的文章,但没人看我的呀!”“王实味称王称霸”,“王实味在延安挂帅,他出墙报,引得南门外各地的人都去看,他是‘总司令’ ,我们打了败仗。”

毛理屈词穷,只好给王实味冠以“托派”的罪名。王实味从前私下说过一些关于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的话,如说托洛茨基是个“天才”,“斯大林人性不可爱”,在苏联清党时“不知造就了多少罪恶”。这些话现在被公开扯出来批判。王实味被关押。

他短暂生命的最后几年是在单独囚禁中度过的。一九四四年,国民党地区的记者来访延安,王实味被弄出来见他们,他们见到的是一个机器人。记者魏景蒙写道:“他重复说:‘我是个托派。我攻击毛主席应该被处死’”,“毛主席宽宏大量……我对他的仁慈戚激不尽。”记者赵超构注意到他:“谈话的神情完全像演讲,时刻舞着手势以加强他的语气,说到他过去的‘错误’,他的表情严肃到可怕。有时,竟是声色俱厉的——据我的观察,他的精神上所受的刺激,就在和我们会面的时候,也还是掩饰不了的。”

王实味的审讯者之一后来透露王实味说这番话是奉命,出于无奈,“他见了记者回来以后,非常恼火躺在床上,握紧拳头,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一九四七年中共撤离延安时,王实味被带上,途中被处决。
那是个漆黑的夜晚,他被大刀砍死,扔进一座枯井。那年他四十一岁。一九四二年,拿王实味开刀后,毛杀鸡儆猴,要年轻的志愿者们参加一场场批判王实味的会。但毛发现他们没有被吓住。王实味毕竟跟托洛茨基主义有些瓜葛,而这些青年人很多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延安刚开始批托洛茨基时,为了帮助人们记住这个俄国名字,康生说:“你们可以记作“兔子吃鸡”。

“托派”这顶帽子对年轻志愿者们没有恫吓力,毛和康生另辟蹊径。那年冬天,他们指控大部分国民党地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是“红旗党”,打着红旗反红旗,是为蒋介石服务的特务集团。这下,几乎所有在延安的年轻志愿者都成了特务嫌疑犯。他们都曾是这些地下党的成员,或者是由这些组织介绍来延安的。为这个可怕罪名作依据的,只有一条口供,出自从甘肃地下党来的十九岁的党员张克勤。在七天七夜不让他睡觉、轮番审讯的情况下,他终于说出了审讯者提示他说的话:地下党是特务机构。

就这么个借口,毛泽东把几乎所有志愿者都当作特务嫌疑犯关起来。一九四三年四月,数千人被逮捕,关进黄土山深处为监禁他们新挖的窑洞。一处监狱坐落在中共克格勃(此时叫“社会部,)所在地枣园的后山沟里,可关三千多人。(毛有一住处也在那里。)被捕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被关押在各自的机关或学校。所有单位全成了准监狱,封闭起来,由卫兵把守。毛命令各单位“实行放哨戒严,禁止会客及出入的自由”。做“狱卒”的是本单位的人,往往来自非国统区,通常只占一个单位人数的一两成。

把一般工作单位变成准监狱是毛的重要发明。在他未来的统治下,整个中国都将采用这种模式。在这件事上,他更胜希特勒、斯大林一筹,使同事一夜之间变成囚犯与狱吏。用这种方式,毛不仅让人与人之间充满可怕的紧张关系,还增加了直接参与镇压的人数,甚至施用刑法的人数。希特勒、斯大林搞这些肮脏事大多用的是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克格勃,地点在一般人看不到的铁门后面。而毛的方式,不仅卷入的人多得多,也公开得多。

关押后,志愿者们被逼着承认自己是特务,还必须咬别人是特务。这不是真正抓特务,而是制造恐惧。延安也在真抓特务,那是不露声色地在暗地里随时进行。据毛的助手师哲说,真正的特务嫌疑者“稍微发现有疑点就把他处理了”,常常是迅速、秘密、无声无息地处死。‘ 对志愿者所施的刑讯逼供,最常见的是不许睡觉,有时长达两个星期。也有吊打、坐老虎凳一类传统办法。还有心理恐吓,如吓唬说不招就把毒蛇放进窑洞,甚至假枪毙。在沉寂的夜里,远远近近的山沟,一排排一层层的窑洞,受刑者的惨叫声传遍延安。

毛泽东亲自发出指示怎样用刑效果最佳,当然不是直说“用刑”,而是用委婉名词“逼供信”。一九四三年八月十五日,他说:运动中“一定会犯逼供信错误”,“纠正太早与纠正太迟都不好,太早则无的放矢,妨碍运动的开展,太迟则造成错误,损伤元气:故以精密注意,适时纠正为原则。”毛这样仔细,是因为他需要受刑者将来继续为他服务。

与关押受刑相结合的是歇斯底里的坦白大会。志愿者们一个个被推到台上,强迫承认自己是特务,“ 检举”他们的同志。被检举的跟着被揪上台去,逼着认罪。在台下一片震耳欲聋的凶狠的口号声中,不肯认罪的被当场捆起来拖走,押进监狱,或是上假枪毙的刑场。毛说这些坦白大会使人“恐慌到极度”。任弼时说,坦白大会“是一种极严重的神经战,在某种意义上对某些人来讲,甚至比任何刑法还厉害”。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延安生活的中心是审讯和受审,一个接一个的坦白大会,还有各种改造思想会议。用开不完的洗脑会来摧毁人的意志,将成为毛泽东统治的一大组成部分。所有休闲娱乐,像唱歌跳舞,都被停止。仅有的一点点个人独处时间也不得安宁,那是写“思想检查”的时候。毛命令:“发动各人写思想自传,可三番五次地写,以写好为度”。“叫各人将一切对不住党的事通通讲出来。”

毛还要知道每个人都从哪些管道听到了,或向谁传播了,什么非官方的消息,把这些统统叫作“小广播”,下令每人都要填“小广播”表。经历过延安整风的李锐告诉我们:“很讨厌的,你要写听说过对党不利的话没有,张三讲的,李四讲的,我自己跟谁讲过什么不好的话,也要交代清楚。而且不止填一次,不断挖,不断写,不断填。小广播表栏,起了很坏的作用。”表上到底填什么,何谓“不好的话”,故意不下准确定义,使人们在害怕心理支配下尽量多写。有个人吓得填了足足八百条。

抵制一概被当作特务的证据:“你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能向党汇报呢?”人们无法用隐私权来自卫,共产党人摒弃一切私有制。有个行政学院,里面的反抗情绪最高,在命令填“小广播”表的大会上有人发问:“是否晚上与老婆讲的话也要填?”引起全场窃笑。结果是发问者以及学院的大多数人都成了特务。毛泽东在一九四三年八月八日宣布:行政学院“除了一个人以外,教员、职员全部是特务”,“学生中很多是特务,恐怕是过半数。”

通过填“小广播”表,毛成功地让人们互相告密,撕断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纽带,没人再敢对他人发表意见。人们既然不敢传播小道消息了,毛也就卡住了唯一的非官方讯息管道,而所有的官方管道都紧紧地攥在他的手中。在延安,外部世界的报纸、电台、信件部不允许,甚至跟家人通信也很危险。讯息的枯竭带来大脑的僵化,僵化又朝僵死变去。既不能同别人商讨,又不能诉诸白纸黑字,私下写一写也伯。为了表示清白,日记被纷纷交了出去。人们不仅不敢说,连想都不敢想。

经过两年的恐吓和洗脑,志愿者们脱胎换骨了,从前充满激情要为公正平等的理想献身,如今演变成机器人。一九四四年六月,当延安关闭多年后外面的记者第一次获准来访时,重庆记者赵超构观察到:“ 以同一的问题,问过二三十个人,从知识份子到工人,他们的答语,几乎是一致的。不管你所问的,是关于希特勒和东条,还是生活问题,政治问题,他们所答复的内容,总是‘差不多’。”“但是,他们一致坚决否认党和政府对他们的思想有直接的管制”。赵感到延安的空气“几乎使人窒息”。“在边区时从无机会使我们解放开来大笑一场。我们看到的延安人大都是正正经经的脸孔,郑重的表情,要人之中,除了毛泽东先生时有幽默的语调,周恩来先生颇善谈天之外,其余的人就很少能说一两个笑话来调换空气的。”

斯诺夫人海伦对我们说,一九三七年她在延安时,人们还爱说笑话,看见毛泽东走过后有人还挤挤眼说:“上帝走了。”七年后,没人再敢这么说了。冷嘲热讽,幽默,说俏皮话,发牢骚,都可能被打成“特务”。

毛要的不是志愿者,不是自愿投入的志愿者。既有自愿,就可能不自愿。毛要的是机器人,一按电钮,就按他的意志开动。他的目标实现了。

一九四四年初,苏联在对德战场上进行大反攻,有望参与对日战争。打败了日本,苏联就会帮毛打蒋介石夺江山了。到那时,毛将需要大批干部。延安整风开始降温。

中共情报机关此时着手甄别,看山一样高的口供材料中,会有多少事实,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特务。这个过程很缓慢,饱受磨难的人们仍然不得自由,活在惴惴不安的痛苦里。有一点情报机关从一开头就能肯定:真正的特务嫌疑者不到志愿者的百分之一。

其他根据地此时开始“抓特务”。毛要这些地区负责人从头做起,把刑讯、坦白大会等一一过一遍。毛把情报机关关于特务嫌疑者不到百分之一的估计放大十倍,变成百分之十,声称延安厂清出大批特务。

又一年过去了。一九四五年春,毛确切得知苏联将参与对日战争,立刻宣布大批解放受害者。

这些人中,不少已精神失常。中共元老薄一波回忆道:“那时我母亲也同我一起到了延安,我把她安置在深沟的一个窑洞居住。有一天我去看她时,她说:“这里不好住,每天晚上鬼哭狼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于是向深沟里走去,一查看,至少有六七个窑洞,关着约上百人,有许多人神经失常。问他们为什么?有的大笑,有的哭泣……最后,看管人才无可奈何地告我:“他们都是“抢救”的知识份子,是来延安学习而遭到‘抢救’的!”(当时把逼人承认是特务叫作“抢救”他们。)

死去的有上千人。自杀往往是唯一的解脱。有的跳城墙,有的跳井,有的把妻子孩子杀死然后自杀。自杀几次才终于死去的为数不少,一个物理教师先吞火柴头未死,再悬梁自尽。自杀未遂的人受到的无情待遇,从三五九旅政工干部王恩茂的日记中可见一斑:“要一个同志来谈话,因他坦白后大翻供,吃了一把碎玻璃,实行自杀,督促他写检讨材料。”

自杀也是抗议的最激烈形式。一个受害者跳崖死去以后,他的同志们把尸体埋在审判官的窑洞对面,含义很清楚:让死者的魂灵天天纠缠你们!

据中共负责青年工作的蒋南翔在一九四五年三月给中央的信,“此次抢救运动,是在知识份子党员心理上投下了一道浓厚的阴影,是相当沉重地打击了党内相当广大的新知识份子党员的革命热情……很多人都明显或不明显地流露出一种灰暗的心情,革命的锐气、青年的进取心,大大降落了。甚至有少数同志消沉失望,到了丧失信心的程度。”

但是毛泽东毫不发愁,这些人会继续为他服务,不管他们多么痛苦。他们已经陷在中共组织的这张网里出不去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人们只好依靠信念过下去,为了过下去,信念反而更加强烈。毛很精明地利用他们的理想主义,说他们经历的一切冤屈都是为了救国大业所必受的考验,是崇高的、洗涤灵魂的牺牲。“为人民服务”就要有牺牲,毛说。

毛要把受害者们送上前线打蒋介石了。为了缓解他们的怨气、怒气,他在一九四五年春天作了几次公开道歉。在大会上,他或是摘下帽子鞠躬,或是举手敬礼。但他的道歉总是措辞巧妙,好像是在替人受过:“我代表中央道歉”,“整个延安犯了许多错误”。一场整得人死去活来的灾难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这次延安审干,本来是让你们洗个澡,结果灰锰氧放多了,把你们娇嫩的皮肤烫伤了。”“黑夜里的白刀战,误伤了自己的同志。”“好多人摔了一跤,希望爬起来,把身上灰拍拍干净,继续工作。”毛还以老子自居,说:“老子打了儿子,就不要记仇了。”

毛说这些话时,听众常常流着眼泪,无可奈何的眼泪,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了的眼泪。他们中的大多数继续为共产党战斗,为这个残酷地冤屈他们的制度战斗。他们帮着把毛送进紫禁城后,又整体地成为毛用来控制压制中国人民的机器。毛创造这架机器不是靠感召,不是靠磁力,归根结柢靠的是恐怖。所谓“延安整风”,更恰当的名称应当是“延安恐怖”。

所有党员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整了一遍,包括那些没有直接受害的人。他们得被迫揭发他人:同事、朋友、丈夫、妻子,心灵上跟受害者一样受到永久性伤害。人人都得参力口坦白大会,目睹可怕的场面。人人都生活在恐惧中,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无穷无尽的“思想检查”对每个人的隐私都横加践踏。多年后毛声称:在整风中他并不只是整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其实是百分之一百”,而且“是强迫”。毛泽东就是这样建立起了他的权力基础。

(//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相关新闻
辛声:党员里有好人不能说明共产党也是好的
辛声:文革后共产党在变好吗?
辛声:我们的钱是共产党给的吗?
辛声:没有共产党,中国才好办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请进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