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围绕贩奴的争执与反思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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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5月29日讯】在自十五世纪开始的大西洋奴隶贸易中,大英帝国不是始作俑者,但却依仗其航海势力后来居上,一度独占鳌头。但在后来,英国成为西方国家废除奴隶贸易制度的先锋。1807年3月25日,英国议会通过了禁止本国船只贩运非洲奴隶的法案,这个法案是废奴主义者长期奋斗的结果,闪烁着人道主义的光芒。

200年之后的这一天,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首相布莱尔和政府要员参加了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的废奴200周年纪念活动,各地的展览、音乐会、游行、演出等活动也热热闹闹地举行。这是回顾、反思历史的时候,我们因此有机会更深入地认识奴隶制度和人性。

◎一个令非洲人难堪的问题

在纪念活动中,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例如,一些非裔团体要求英国政府承认那段“反人类罪恶”、正式道歉并赔偿奴隶后代。但英国首相布莱尔只是对英国曾参与奴隶贸易的做法感到抱歉,并未代表政府正式道歉。

英国社会的主流——不论是政府还是反对党,都不认为他们有必要就奴隶贸易的历史向非洲人道歉。其理由是:一,奴隶制在非洲早就存在,按照当时的法律,贩奴是合法的;二,在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等诸多贩奴国家中,英国不顾自己的利益,带头禁止奴隶贸易,已经实践了人道主义。三,英国并未故意推销非洲奴隶,是非洲人主动输出廉价劳动力,以满足西方经济发展的需要。

这就触及了一个令非洲人难堪的问题,也是历史学家们经常争论的问题:为什么非洲国家和商人在奴隶贸易中那么积极主动?结论是,由于当时非洲黑人缺乏非洲自我身份认同,即没有后来的非洲民族主义意识,一旦西方的劳动力市场有需要,巨大利润就驱使着非洲商人争先恐后地追捕、贩卖本族的奴隶。

从历史上看,非洲黑人贩卖自己的同胞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在欧洲国家远道前去贩奴之前,奴隶制在非洲早就根深蒂固。例如,战俘被迫成为奴隶,债务人或犯有严重罪行的人也沦为奴隶。既然那个时代把奴隶视为主人的“动产”,那么,为什么非洲主子不能把他们的奴隶卖给西方人?当时一个强壮的奴隶可换得20到30英镑,这样的好价钱何乐而不为?

当年一位尼日利亚黑奴埃奎亚诺(Olaudah Equiano),后来成为著名的黑人废奴领袖。埃奎亚诺小时候和妹妹在外面玩的时候被人掠走,被卖给了一位皇家海军军官。他幸运地跟随主人周游世界并接受了教育。在赎回自由之后来到伦敦,在废奴运动中做出了很大贡献。就是这样一位奴隶制的反抗者,在他的自传中也提到:他的黑人酋长父亲就是一个蓄奴者。

由此可见,非洲本身的奴隶制度造成奴隶贸易这一现象。当英国人提出要停止这种贸易时,首先就遭到非洲酋长们的反对。一位酋长的回答是:“什么!猫能停止抓老鼠吗?哪个猫不愿嘴里叼着老鼠死去?我要嘴里叼着奴隶死。”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七世纪,阿拉伯人就在非洲东部贩卖黑奴,比欧洲人要早得多。有数百万黑人作为奴隶贩往阿拉伯世界。在欧洲取缔奴隶贸易之后,直到二十世纪,阿拉伯人还在继续这一贸易。但至今没有看到非洲人要求阿拉伯人道歉。

◎《已知世界》反省黑人自身

在西方经典文学中,长篇小说《白奴》是美国第一部反蓄奴制的现实主义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被视为19世纪美国废奴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它们在当时唤醒了社会舆论,为废奴运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英国的废奴主义者,也用出版“奴隶叙事文学”的方式,使公众认识奴隶制的不人道。这些文学作品揭露了白人的残酷,为黑人的苦难呼吁。

但美国历史上存在为数不少的黑人奴隶主这一事实,长久以来被人忽略了。直到二十一世纪来临,美国黑人作家爱德华.琼斯的小说《已知世界》(TheKnownworld),获得世界上奖金最高的小说奖—都柏林文学奖,人们才注意到黑人奴隶主这个奇特的现象。

爱德华.琼斯的故事是根据美国南方蓄奴制度的历史真实写成。小说主人翁是黑人农场主亨利.汤生德,他曾经是一名奴隶,喜欢读《失乐园》等文学作品,对白人主人威廉.罗宾斯毕恭毕敬。后来,爱德华从罗宾斯那里赎得了自由,先是开了一家鞋店,赚了不少钱,开始购买黑奴,后来买下了一个种植园成为奴隶主。

照道理说,奴隶出身的黑人成了主人,应该对他那些同肤色的同胞要好一点。在当上奴隶主之前,亨利确曾立志要做“一个比他认识的所有白人都要好的主人”。但结果是,相同的肤色和“失乐园”一类的文学并没有使他更善良,亨利在鞭打自己的黑奴时,与白人主子一样残暴凶狠。

这就使这部小说具有颠覆性的意义,它颠覆了黑人文学一味控诉白人的传统,展示了奴隶制度的深层复杂性。这部小说中的故事横跨十多年,通过矛盾的展开和人性的揭示,描写了奴役无处不在的现实。那种制度化的奴役涉及各个文明和族群,不管肤色如何,人们要么被奴役,要么奴役他人,谁也没有真正的自由。

此书以独特的洞察力告诉我们:人如何成为压迫他自己人的制度的一部分。这位对人性充满了深深悲悯的作家,超越了黑白二元对立的肤色界线,揭露黑人自身的阴暗面,做出自我反思和批判。

◎各种“隐性奴隶”依然存在

在欧洲纪念废奴运动时,有一些感人的镜头。例如,第一个将非洲奴隶贩卖到大西洋的英国人,是被英国女王册封为爵士的约翰.霍金斯,这位爵士的后裔安德鲁.霍金斯几百年后,与其他二十名白人一起,前去非洲冈比亚,在他们的祖先曾经贩奴的地方下跪,请求非洲人民原谅其祖先的罪行。

今天,全世界各国都废除了奴隶制,但仍然存在着各种形式的奴役。被强制奴役的人被称为“变相奴隶”或者“隐性奴隶”,这些类似奴隶的现象包括:非法性交易、劳动抵债、招募童兵、人口走私和奴工。据联合国统计,全球仍有2,700万多奴工处境悲惨,数以百万计的童工过着近似奴隶的生活。

如果从事“非法性交易”的女性被视为隐性奴隶,那么,中国现在的“卖淫小姐”都可以视为“性奴”。据保守的估计,中国的卖淫小姐至少有五、六百万人。只是这种现代性奴不像历史上的奴隶那样,被某一个人作为“动产”所占有,但其奴役的本质是共同的。

写到这里看到一条醒目的新闻:北京“右派”上书胡锦涛促赔偿。任重、燕遁符、铁流和俞梅荪等四位联署人,在他们的上书中,把右派和美国历史上的黑奴进行比较,希望胡锦涛能够像美国的林肯总统一样,彻底否定错误作法。

共产党制度因为践踏人权,本身就具有奴役性质。中国共产党统治五十余年来的政治迫害和经济剥夺,制造了无数的变相奴隶。这一点,是我们在纪念废奴200周年时不可忘记的。@

——原载香港《开放》杂志2007年5月号——

中国的儿童绑架和贩卖人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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