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宁:中国特色里,能找到多少好东西?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5月21日讯】“中国特色”这几个字,早已家喻户晓,但这“特色”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由于没有权威的说法,我们老百姓也不得而知。
既然不知道,也就只能随便“猜猜猜”了。
我想,寻觅的方法也就是:凡是中国所独有的,世界上大都没有的,就应当是“中国特色”了。但我找来找去,发现找出来的“中国特色”,大都很让人跌眼镜。“中国特色”里,可以说,基本没什么好东西。
所谓“中国特色”,似乎是:半是无奈,半是胡来。
很多年了,“中国特色”的鼓噪,几乎不绝于耳。在今日中国,“中国特色”四个大字,毫无疑问,仍是很招摇的。例如,凡被认为“重要会议”召开的时候,北京人民大会堂二楼,必出现硕大标语:“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而奋斗”。在这个位置,“中国特色”几个字大概是“露脸率”最高的了。
而且,出于极端重视,中国的官们还非常小心地对它进行小修理。原来写的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后来,把“有”字去掉了,口号遂变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当代中国主流理论家们什么都吹,我记得,当时这个小小改动也曾被吹得神乎其神。好像这样一改,官府简直是算做了一次非凡的修枝整叶。看起来,中国的御用文人们,有时实在是细腻得不行。
但我这么个粗人想了又想,除了节省了一个汉字以外,我实在没能看出这两条标语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的研究水准,委实太低了一点。
我认为,关键的问题,不在于有没有那么个“有”字,而在于“中国特色”这四个字到底如何。
谁都知道,一段时间里,“中国特色”几个字喊的非常响亮,为什么这样猛叫一气?原因何在?倒是耐人寻味。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凡事都有原因。想必“中国特色”会给某些人带来好处,才会出现,这是肯定的。
是否也可能,除少数人而外,它还会给“整个”中国人带来好处?虽然不能全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这需要证明。如果理论家们证明了,“中国特色”确实能给整个中国人民带来好处,那就应当坚持它。
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我认为,那就应当把“中国特色”果断地抛弃掉。就像鲁迅先生抛弃“国粹”那样。
所以,对于“中国特色”,应当是到了探讨它的时候了。
当许多年前,大约是80年代了,我刚刚听到“中国特色”这几个字时,就感到大概中国要做些“坏事”了,要做些用马克思主义解释不通的事了。因为,这显然是一个“挡箭牌”的产品。本来,照中国理论家们一再宣扬的那样,马克思那一套社会主义学说,应当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如果这样,还要讲什么“中国特色”?全世界都实行统一的“普遍真理”的原则就是了。过去,所谓“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说法,到了80年代的邓小平时代,实际上,已经有了重大的实质性改变。就是说,所谓“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社会主义”了,只剩下了“中国特色”。
我们姑且不说那些更老的社会主义者,就说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吧。
以前说,社会主义有好几个基本特征,例如计划经济和按劳分配什么的,现在中国人说,这些都不是。社会主义究竟是什么,按邓小平的意思,根本就不知道。那就奇怪了,他当初参加革命,究竟要干什么?如果就是为了“少数人先富起来”这个未来的大政策目标,那么对于他来说,革命是不必要的。所以,他的确要说,什么是社会主义,还没有“搞清楚”。
既然没有搞清楚,那么这个词就不能滥用。但是事实恰恰相反,“社会主义”一词在中国,已经成了一个非常广泛使用的用具,一个随时用来胡乱喊叫的用具,一个没有任何“基本原则”的用具。
但实际上,所谓“社会主义”,虽然五花八门,但是从19世纪以来,就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解除“资本”对于“雇佣劳动”的压迫。
与邓小平搞不清楚的那个“社会主义”相比,这个原则,却是世界性的。
显然,目前的中国,已经远远背离了这个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
所以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唯一拥有的,只是:
没有“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
“中国特色”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单单这四个字,其实是无法判断的。
如果中国人都是“爱国主义”得不得了,当今的宣传家们也可能会达到目的。但是中国人到底是不是一听到“中国”二字就激动不已的人群,不见得。我认为,现在所以很多人喜欢表示他们特别爱国,是因为这种“表现”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或者起码没有坏处。如果在清兵入关时期,如果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会有大批如“冠晓荷”“大赤包”一类的人,表示他们爱的是日本,而不是中国。
所以,我们一直在大力开展所谓“爱国主义教育”。到底为什么?
我一直怀疑,之所以能够听到如此轰轰隆隆的“爱国主义宣传”,难道因为人们发生了“不爱国”或“不太爱国”的问题了?否则,干吗要这样呢?现在看来,也不尽如此,即使要配合“中国特色”几个大字,也要大侃爱国的。
我不知我是否会被扣上“不爱国”的帽子,但是我坚持认为,“泛爱国主义”是不可取的。马克思和恩格斯都称自己是“世界公民”,而不是狭隘爱国主义,他们对自己祖国的批评,也都是严厉的。他们说“工人无祖国”,不能从他们那里剥夺他们所没有的东西(大意)。而德国和日本,都曾在“爱国主义”的黑旗下,在二战中对全世界犯下了可怕罪行。所以,“爱国主义”并非“普世价值”的一种,以前常说的沙文主义也是“爱国主义”之一种。很显然,不能抽象鼓吹爱国主义,必须分析具体的爱国主义。在出现了“地球村”的今天,中国竟然还有人说,爱国主义是一种道德,这就更加离谱了。这样一来,马克思、爱因斯坦、台尔曼、野阪参三等这些人,都有道德问题了?
事情很清楚。不是“爱国”,而只有“正义和善良”,才真正是道德的。
我们还是来看看“中国特色”本身,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吧。
“中国特色”这四个字,虽然天天震动着人们的耳膜,实在让人听得闹心,但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如前所述,我们是不知道的。
当然,我们可以轻易地找到一些与外国不同的东西,这并不难。但也并不一定就找对了。
让我们来试一试。例如:
(一)开会
中国的“开会”是与众不同的。在国外,开会,是为了找问题、为了解决问题而进行讨论。而中国,开会常常并不谈问题和争论,争论是在会议之外解决的,在私下里大家已经“疏通”好了,甚至“交易”好了,于是开个大会,作几个现成的“报告”,大家表个态,结束。于是,就开了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中国几乎所有的大会,永远是胜利的。所以,中国的许多会议,并非研究问题,而常常是“誓师大会”,也可以说是“表态大会”。咱们中国人特别重视“表态”二字。不管人们心里想的什么,只要他表了态,就行了。
中国人历来喜欢花拳绣腿,重视外在的东西,重视形式。在开会这上面也表现出来。只要大家“表态”一致,那就算有了“共识”了。中国的“共识”这么多,与世界大不相同,大概就是源于此。在会议上,似乎没有人有“自由思想”,谁要是有自己的想法,与主流思想相悖,那就是“自由主义”,要是说出来了,那轻者属于违反纪律,重者可能成为“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这在当年被俗称为“三反分子”,谁被戴上这顶帽子,那就大祸临头了!
在毛泽东时期,一开大会就是“举手表决”,所以总是“一致通过”。没有别的表决结果。在表决“打倒刘少奇”的决议时,只有陈少敏大姐假装趴在桌上睡觉而没有举手。但是,当时的全体与会者,全都同意打倒刘少奇吗?显然心里不是,起码周恩来、陈毅这些人心里,是不会同意的。但是中国那时没有“秘密投票”的程式。在政治的“超重压”之下,连冰清玉洁的胡耀邦当时也被迫举了手,这使他一生都感到抱愧。但当时他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专制制度”造成的。人们被迫说假话,不然就家破人亡!
而伟大领袖,也满足于人们都说假话。他只是喜欢人们朝他欢呼,只要欢呼,而不管人们心里想的什么。反正人的心里如何,也看不见。
邓时代,在某种意义上说,实际上“形式主义开会”有时表现更深刻了,因为理论上就明确了“不争论”三个字。会上不争论,而是装模作样;会下也不争论,而是勾心斗角。这样,在会上,什么问题都不能摆到桌面上,而且谁也不要说自己心里的话,都听领袖一个人说,就行了。
现在中国每年都会召开若干形式主义的大会。中国的问题那么多,没见在会议上有多少讨论,因为“争论”是不允许的,只见代表们大都在努力地“表态”,说些没有用的豪言壮语,使会议达到一阵阵海浪般的高潮的气氛。
中国人对此很满意,很高兴。
(二)投票
中国开会后,无可否认,也会有投票程式。投票,无疑是民主程序的一部分。但是和外国不一样,在中国,由于只有投票过程、而没有“竞选”程式,于是投票在两个方面失效。
一是,投票人对于候选人,往往一点不知情。二是有时,候选人只有一个,你投不投票都是他了,投票还有什么意义。建国前,蒋介石时期,总统就是他,若要竞选,那是几个人竞选“副总统”,真是逗死人了。而且是在很小圈子里“选”。建国后,无论是毛要当国家主席,还是刘要当国家主席,反正,候选人都是一个。但当时还硬要说,这就是“人民的愿望”。当时或许中国人民并不反对,因为人民的民主政治的意识那时并不成熟。但是从“形式”上来讲,人民当时连个“表达”的方式都没有,怎么来表达愿望?
于是,领袖们就“代表”人民来说话,仿佛人民自己没有嘴巴和发声器官。
的确,那时,人民没有现在的牢骚盛,但这并不是“不能竞选”的理由。
没有竞选,其实也就没有选举。
现在发明了一种“差额选举”,这可能是领导者们赏给人民的小礼物。但到底是不是有了大改变?
我认为还不能这样说,因为:第一,“候选人”产生的程式有中国特色,不是来自下面的提名,而是来自上面或“组织部门”的提名。人民并没有真正的选择。第二,“候选人”们依然没有竞选的程式。他们不能发表讲演,不能抒发政见,不能和党中央不保持一致,也不能违背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因此,即使他们能够演说,也还是会被各种思想羁绊重重锁住。他们能讲些什么?他们又敢讲些什么?若是讲不好,“候选人”不仅白当,而且弄不好连原来的“官位”也要丢了不可。
中国特色,厉害呀。
(三)中国特色:“人权即生存权”
在国外,人权就是人的权利,特别是政治权利,思想自由的权利,发表言论的权利,不受非法侵犯的权利。在中国,官员们和学者们一听到“人权”两个字就火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像过去那样,把“人道主义”和“自由平等博爱”都宣布为资产阶级的东西,现在也把“人权”二字宣布为“资产阶级”的东西,可能说服力不那么大了。时代变迁了,经过了惨痛的文革,人们已经不是只要毛泽东说了就深信不疑,就全民共讨之,全党共诛之。所以,似乎是宣传家和学者改变了音调,已经不把人权、人道主义、自由平等博爱等这些好东西,都说成是资产阶级的了。把好东西都说成是西方资产阶级的,好像不合算。于是,又发明了新的说法,即:“人权即生存权”或者“人权首先是生存权”。
为什么提出一个奇怪的“生存权”来呢?我想,大概因为中国的官员们认为,中国经济“发展”很快,这样一来,说中国人有“生存权”,那肯定是很无可辩驳的说法。所以,谁也不要指责中国有人权问题了!中国人民有“生存权”!也就是中国有“人权”。而且,特别要让中国人民明白:外国人对中国人权状况的批评,那是心怀恶意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特别讲起了“生存权”?难道中国人民改革之前一直都没有生存权吗?还是全世界人民直到今天还都没有生存权、只有中国才特别有?
我不明白,什么叫“生存权”?中国说中国人有生存权,但是哪一个国家会说他们国家的人民没有生存权、只有死亡权?
而且,中国人民的“生存权”问题,实际上还是有的:
有病没有钱医治,躺在家里等死,或在医院门前死去,叫不叫有“生存权”?
贫苦农民的孩子考上大学,父亲却因没有钱而自尽,叫不叫有“生存权”?
爱滋村村民,因卖血而感染爱滋病,又无钱治疗,叫不叫有“生存权”?
因农民工讨薪不成而发生的许多悲剧,叫不叫有“生存权”?
……
甚至有人提出,因目前中国丧葬费用过高,中国的穷人已经“死不起”了。这难道也是某种“生存权”吗?
我认为,所谓人权,首先不是指经济权利,而是政治权利。
经济权利,首先是一种物权。中国不是已经有了一部《物权法》了吗?那就是经济权利。而政治权利,才是当今“人”的一种基本权利,人人都应当享受的。
经济权利,常常不是人人都公平的,由于情况千差万别,许多事情还是能容忍的,例如比尔。盖茨的经济权利,和一个纽约地铁里的homeless(无家可归者)的经济权利是不会平等的。但是他们的“政治权利”却是一样的。他们都只能有一张选票,若没有犯罪都不受逮捕,也都允许发表自己的政见。当然人们会说,前者有金喇叭,后者没有,这也是事实。但在法律上,他们仍然享有同样的“人权”。
中国不是这样。持不同意见的人,穷人,常常会失去话语权,失去表达意见的权利。而主流学者,富人,房地产商,企业高管,却有这个话语权。据报载,上市公司高管2006年的平均年薪为16.28万元,比2005年增长18%.其中最惊人的是中国平安常务副总经理梁家驹的年薪竟高达171027500元,即1700余万元。这疯狂的吸血鬼,比克林顿的年薪还要高10倍。这叫什么“工资”?在中国,就是为这些“少数先富起来的人”喊叫的经济学家和宣传家们,还有那些暴富的房地产商等等家伙们,才有话语权。
当然,人权不仅仅是话语权。但如果穷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还有什么其他权利可言呢?
再说,如果中国根本没有任何“人权”问题,如果我们政治自由,思想自由,言论也自由,那还怕外国人说什么吗?
(四)中国人民没有土地的所有权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中国特色。中国农村的土地,不是农民私有的,农民不过是乡镇政府的“雇佣劳动者”。中国城市的土地,也不归任何人所有。所以,中国人的“物”的权利,都是飘浮在半空中的,落不到地面上。
而中国的省、市、县、乡、村的各级政府,却都有一笔永远收不完的钱,这就是土地的使用费。
这个问题我写了很多了。还专门写了篇《回避了最重要的“物”》,为了郑重起见,还专门做了几幅插图。对于我这不懂电脑技术的人,颇为费劲。
在美国,买了房子,有了realestate,没听说还没有房子下面“土地所有权”,还要再向地方政府购买土地的“使用权”(仍然不是所有权)。这一点,也许在全世界,中国都是最“特”的。
(五)出版自由和言论自由
显然,若没有出版自由,就谈不上言论自由。建国后至今,中国的官方对于出版物的控制,好像比清末还要厉害。那时候,章太炎还能写点自己想说的话,邹容还能写出气势磅礴的《革命军》,要是搁到建国后,门儿也没有。若在1957年,那都要打成右派。鲁迅先生怕也跑不了,据报上消息说,毛泽东也说他,可能关到牢里还要写。
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人们就呼吁开放报禁。但是到今天,报禁还在,就是人们不能自由办报。在英国和葡萄牙统治的港澳,100多年前报禁就没有了,出版也是自由的。自由并没有什么可怕,言论越压制越会出问题。在欧洲大陆反动的时候,只有英国,什么话都可以说,它容纳了来自大陆的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在内的大量政治流亡者,出版他们的书籍,而且出版了《共产党宣言》,出版了《资本论》,全都没有什么障碍。而且,越是如此,英国社会就越加稳定和安定,因为这是一个自信的社会。
(六)游行和请愿
人是一种动物。表达自身的诉求,是一种动物性,因此,它天然是合理的。也就是说,人,应当生而有表达诉求的权利。而压制这种表达,不允许人们提出自己的诉求,则可能是一种人类(而不是动物)的特有的恶劣行径。
自从约3000年前,人类进入以“文化”为特征的社会生活之后,一部分人表达共同的诉求,就是经常发生的。在少数人压迫大众的社会里,这种表达经常会受到统治者们的压制。但是,请愿还是在经常发生。就数量来说,在西方国家发生的,要多一些。为什么为这样?也可能是因为在那里发生请愿,要容易些,限制较少。而且,请愿或多或少总能达到请愿者的一些目的。但是在中国,自建国以后,几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请愿游行。像五四、五卅、一二九那样的请愿运动几乎绝迹。这一方面提供了一种解释,即建国之后很多事情不需要请愿了,人民政府都办好了。但是,这种看法是不合逻辑的,因为发生了违背人民利益的事情,如大跃进、农业学大寨……等,但农民并没有游行请愿。在文化大革命中,倒是发生了数不清的游行,但多是中央文革操控的,而且大都不具有“请愿”的性质。文革结束时四人帮倒台,兴奋的人民又举行了全国规模的、自发的、大规模庆祝游行,很多地方酒都脱销了。但是,这些游行也不具有“请愿性质”。
在中国,具有向当局请愿性质的大规模群众活动,只有两次。一次是1976年,一次是1989年。这两次,都受到了镇压。从那以后,又快20年过去,时光不断地逝去,许多人也已经赍志含愤而不断逝去,张爱萍老将军也逝去了,但是,“请愿和游行”再也没有回到人们的政治生活中来。
这样“中国特色”的、没有群众请愿的政治生活,是不正常的。
(七)面对壮烈之士,中国人常常没有尊重、庄严和肃穆。
在革命年代,中国曾经涌现出大量壮烈之士,而且在建国后仍有许多壮烈之士捐躯和流血。为了正义和人民利益的死难者,永远值得高尚的人们流下眼泪。但是,在中国,拥有话语权和表演权的人们,几乎没有人能严肃地面对他们。中国的搞笑电视剧,经常拿烈士寻开心,这在世界上是很罕见的。
在俄国,无名烈士墓的圣火永不熄灭。在美国,二战阵亡将士墓地,也是异常肃穆整洁。问题是,这是一个严肃的题目,一种神圣的情感。中国人没有。据网上的故事:一个日本留学生,在中国大学里,问到朝鲜战争中的邱少云的事迹,一个中国学生居然回答道,那样的傻瓜不会再有了。这个日本学生大惊,因此,他说他非常看不起“支那”!他气愤地说:我们日本有靖国神社,你们有什么!……
这个充满屠杀者牌位的靖国神社,使得这个日本学生产生了“爱国狂热”……
但这同时表明中国的教育非常失败!还表示出许多中国青年没有灵魂和血性!
知耻而后勇。中国人何时能知道,靖国神社给了中国的,是“深深的羞耻”?我认为中国人应当知道雪耻,而不是感伤。但是,咱们中国只会说些什么靖国神社“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这样一类没有骨头的话。
不尊重壮烈之士,不尊重死难者,只会苟且偷生,没事偷着乐,那中国就永远不可能真有骨头。
靖国神社供奉的,几乎除了战犯,就是到外国去屠杀别国人民的法西斯士兵。日本鬼子直到今天仍然说,这些人都是“为国捐躯”的。由此看来,多数日本人,在面对外国人民时,至今没有是非观念。所以,和德国人民不同,日本人将来还是可能“为国捐躯”去屠杀外国人民的。而美国,为了一时的需要,竟纵容这种疯狂的侵略主义,那么将来,珍珠港事件也会再次重演的。而中国,至今没有人指出,靖国神社供奉的百万阴魂,绝大多数是屠杀外国人民的法西斯分子,而只说那几个甲级战犯,好像日本人疯狂祭祀“普通的法西斯”还是无可指责似的。而且,中国始终不明白,日本真正可怕的是超一流的工业技术力量。如果中国的经济只会倒腾资本,只会倒腾债券,只会引进外资,既不具开发能力、又不能掌握超一流技术,而且凡是中国人做的东西,就是“价廉物不美”,那么,在将来“世界资源危机”爆发之后,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还可能爆发,那时中国还是要被侵略的!还是要被日本人屠杀的!
我的天!我的后代!
若是真正有远见的中国政客们,应当真正有“忧患意识”地考虑未来,而不是成天价歌功颂德、歌舞升平。……
这个要求,也可能太高了。当代中国的干部们,看不了那么远。
他们除了夸奖自己,几乎不会干别的。
(八)中国是否已经是一个“民主社会”?
有了宪法,是否就有了宪政?不一定。有了民主的口号,是否就有了民主?也不一定。
这个问题我以前已经讲了很多了。今天就省略了。
我的基本意思还是:中国目前并没有建立起民主制度。我认为,民主和宪政最根本的两条就是:1、民选;2、三权分立。这就决定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独裁的“伟大领袖”,都不可能成为可怕的“我的元首”,因而,也就决定了整个社会是民主制度,而不是独裁制度。
民主,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在法治之下。没有一个人能高于法制!
简言之,克林顿总统也要到法院聆讯,田中角荣首相也要被法院判刑,没有人能够居于法律之上,没有人能够不经“民选”就当上行政首脑,这就是民主。
现在的中国理论家,特别是中央党校的一帮子理论家,一再想把“民主”的概念偷换掉。他们想把目前的中国,定性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因为民主这个单词,已经讲了近百年了,不好意思把这个单词本身否掉。于是,就要想办法把这个单词的内容,偷换成别的概念。例如说“协商”即是“民主”,就是中国理论家们的狡猾之处。在西方,有人提出民主应增加“协商”,因为败选的少数人,很多时候其人数也并不少。甚至能达到非常接近50%.这样,当然,某种协商的程式,也是必要的。这是有了“民主”之后的进步。而在中国,根本就没有“民选”这个程式,因此不知道谁是多数,谁是少数,那谁和谁去“协商”?显然没有道理的。在还没有民选的时候,却提出“协商是民主”,逻辑上也是不通的。既然中国理论家认为只要“协商”就是民主,当然,只好由“全国政协”或“地方政协”的一帮子据说也是精英的分子们,自己和自己聊天。老天爷,这就是民主了么?或许可以叫“聊天民主”!
总而言之,我们似乎就是要否掉当今“政治民主”最根本的、国际公认的基本特征,即民选和三权分立。
(九)“劳动者失去保护”和“资本家的联合”
这,可以说是中国特色中最“特”的了。
因为中国“社会主义”是工农劳动者失去保护,而资本家却可以“联合起来”的一种极为奇特的社会主义。
总有人说到“改革以来最大的失误”,据认为是“教育”,而且主要是“政治思想的教育”。我不知道这种“失误”是相对谁来说的?如果是相对于执政领导层来说,可能,人民没有教育好,也没有管教好,所以发生了1989年大规模请愿游行的事。反正,责任在人民。
但如果相对于人民来说,“改革最大的失误”,可能莫过于颠倒了阶级。
改革以前,当然,工人阶级也并未真正当家作主。但是那时还曾冠冕堂皇地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工人还是有光荣感。刘少奇握住掏粪工人时传祥的手,而没有特别去握荣毅仁的手。那时没有“贪官污吏”阶层,干部中特别糟的事,也就是“多吃多占”。多吃?能吃多少啊?而且,那时所谓“民族资产阶级”,也已经不能吆喝工人了。全国的工人实行的都是“八小时工作制”。这还是20世纪之初的“工运”就提出的目标啊,而现在,却很少有“农民工”能够真正获得“八小时工作”和正常的劳保福利待遇。而中国居然还有一个《劳动法》,已经明确规定了“八小时工作制”。中国保护劳工的法律形同虚设,在中国的许多地方,特别是广东,工人的劳动条件非常苛刻。
所以,改革以后,中国工人阶级的地位,还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西方国家,对劳动者能实施保护的,就是“独立的工会”。但中国没有任何独立的工会。在任何单位,工会主席由单位领导任命,其工资也由单位开,他干吗要保护工人?建国后,独立的工会,在中国是不合法的,这一点与国外大不一样。中国工会全都是摆样子的寄生性机构,中国的工人只能任领导们摆弄。特别是改革后,中国的干部状况,已经演化为贪官污吏横行的局面,中国盘剥工人的“老板”也已经重又出现,而且他们的面目越来越狰狞,但在社会上却越来越有光彩。
工人失去保护的情况,在建国后近60年里,已占了多数时间。
当前,中国社会对于工农劳动者的鄙视,可以说,已经到了骨子里去了。
所以,现今已经没有城市学生愿意当工人了。工人,多数已经是来自穷乡僻壤的青年农民。这也不是他们愿意干这个,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中国的多数大城市已经“老爷化”,相当多的居民已经日益成为“食利”者。
在劳资问题上,中国的“特色”是非常多的。我很奇怪,西方国家被我们称为“资产阶级国家”,但那里的工人阶级,却远没有我们“社会主义中国”的工人阶级这般狼狈不堪。
中国工人阶级所得的报酬,也是非常低的。这与西方国家大不一样。
现在中国的就业者里,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白领”,领子比较白。过去,在国外,“白领”是指在办公室工作的工人,“蓝领”则是在场地里从事出汗的工作的工人。白领虽然身体比较干净,但是其工资常常不如“蓝领”多。我想,这也是正常的。问题是,到了中国,事情就变得“有特色”了。现在,中国的白领属于高档的人群,其工资肯定比蓝领要高,而且高得多!甚至要高出几倍、十几倍、甚至到几十倍。
中国把“蓝领”几乎压到了最低层,这才使得全中国社会鄙视体力劳动!
这,将为整个中国的未来带来严重的后果。
同时,中国真正把资本家(老板)捧到了天上。不仅国家领导人捧,经济学家捧,而且已经是全民去捧。几乎人人都对老板们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一副惊羡和巴结的模样儿,真是丑死了。
中国资产阶级,产生一个半世纪以来,终于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他们现在自由自在,穷奢极欲,而且有权自由成立各种“商会”,也就是“资本家的联合”。既然老板们都联合起来了,他们要一致对付的,就是劳动大众。这种情况下,哪还有什么“市场竞争”可言?经济学家的说法,几乎都是骗人的。
(十)中国出现了几乎长久不变的、绝对的领袖崇拜。
这种领袖崇拜,不仅是全国,而且在大大小小的单位里,都出现了。到处都是“第一把手说了算”!独裁!专横!不可一世!
这种现象,可能是中国数千年的专制制度,沉淀下来的。中国人对领袖的爱,对领袖的感恩戴德,有时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我很怀疑,领袖们真那么可爱吗?真是值得为他而牺牲一切吗?就这一点来说,我对西方人有好感。他们从来不会说什么“无限热爱领袖”这一类虚情假意的话。俄国和中国的无产阶级在最底层,也可能,他们觉得“领袖”来拯救他们了,因此值得他们去无限地爱。但革命以后,就算是“拯救”也已经救完了,几十年里一再地讲什么“无限热爱领袖”,那不是很滑稽吗?
而最滑稽的,是中国的领袖们自己,他们也似乎感到自己就好像是上天派来的下凡的天河元帅。他们来解救众生,来抚摸众生,若离开了他,人民就会沉沦。
中国的领导人与西方的相比,也有自己的特色。
比起西方的国家领导人,中国的领袖们常常表现出来气度小,气量狭窄,不能容人,没有幽默感。例如,没有中国人敢画领导人的漫画,否则就可能坐牢。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就为此坐牢数年。目前台湾,对政治人物们出现了大量漫画,像西方国家那样,可见有了民主,就打碎了这种束缚,这样,能使人们相互之间更加和谐和诙谐,更容易相处。台湾的马英九之流,可以随便地与群众相处,谈谈笑笑并到处“拜票”,或者一起骑车跑步,这也是很有些“西方化”的。而在中国大陆,即使是个省级的高级官员,目前也是很难做到“和群众打成一片”了。他们总是被下级官员们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他们的涵养也普遍较差,容不得被人挖苦批评。西方国家领导人常常会有许多漫画,就这一点说,可以看出,西方的上下层之间,尽管层次不同,但是是平等的。任何人都可以反对那些官员或总统,可以嘲笑他们,可以讥讽挖苦,只要不是暴力的举动,官再大的人,都是能容忍的,或一笑置之,根本不会对不敬者判刑。
一个西方人说,在我们那里,你可以在大街上指着总统的鼻子“骂”他,不会因此判刑。但是你不能“打”他,否则会判刑。打骂之间,其性质是根本不同的。还有个故事说:如果美国有一个关在监狱的人,在铁窗后大骂总统,说他是混蛋,是狗娘养的,那些看监狱的人,根本不会理睬他。而如果这个犯人忽然歌颂总统是“大救星”,是“伟大领袖”,那么,监狱的工作人员就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要看看他的神经是不是有问题了。
中国人民自己,可能有自卑。他们总是仰起脸儿来看上级,看领袖;而且领袖也不需要他们的选票,所以自然也就高傲得不行。什么时候大陆像台湾那样,政客们为了当选,而要到处去向民众“拜票”,那就好了。因为,这一次,不是老百姓去“拜”官,而是领导们去“拜”老百姓了,这就将是莫大的进步。
(十一)“没有区别就没有政策”
这是毛泽东说过的一句话,在文革中也很实行了一气。它表明,中国的一切,几乎都没有“一定之规”。一到自己觉得需要做别的解释时,就要“区别对待”了,而不是一切都照规矩来。
如中国长时期的“肃反”中,有句响亮的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完全没有“法制观点”的口号,并为“逼供信”提供支撑。现在人们已经认识到它的危害,认识到它对人们的摧残。现在,西方判案的认识是:一切依据证据。嫌犯可以保持沉默,他有权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供述。默秘权,这是一种“权利”,也可以叫做人权吧。允许其保持沉默,并非对嫌犯纵容、或对其做道德判断。嫌犯如果真犯了罪,那肯定是坏蛋无疑。问题是,对坏蛋也要照“规矩”来。在中国,所以“逼供信”如此厉害,就是源于领袖的肃反政策。而“逼供信”之后,冤假错案就必然很多,其实,如果一切断案按照“规则”来,冤假错案就会大量减少。这是显然的。
坦白从宽,我认为在量刑时也并非不能考虑。但作为政策,就有了问题。特别是这“从”字,也就是说,要按照嫌犯(或被审查的人)的态度来“区别对待”。80年代之后,有“从重从快”之说,这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当时叫做“严打”,但既有“严”,则必有“宽”。因为不可能一直“严”下去,如果永远是“严”,那也就没有“严”可言了,只要是波浪式进展,则必有“宽”的时候。否则不合逻辑。所以我认为,应当一切按照“原则和规矩”办理,不要“从严从宽从重从快”之类的事情,中国的事情可能就上轨道了。
(十二)“歌功颂德”也是中国特色
中国人就是喜欢歌功颂德,喜欢听好话,喜欢“表扬为主”,强调首先要“充分肯定成绩”。如果不这样呢?似乎就对国家很有害了,就否定了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我实在是不懂,如果中国的社会主义真的有伟大成就,而有的人在发言时又没有“先肯定成绩”一番,难道这个“伟大成就”就一下子跑掉了吗?
为什么在批评某一件事时,还一定要“先充分肯定成绩”?这不是很啰嗦吗?这还有效率吗?但是,不,中国人就是好这一口,若没有这个,受不了。所以,在各种大会上,在什么两会上,一定要把成绩说够,先歌功颂德,先赞美党和领袖,然后才能小心翼翼地提出一点“不足”和“还需要改进的地方”。而只有这样发言的代表,似乎才能是“合格的”人民代表。否则,就不合格。若是在以前,弄不好还可能是混进来的“三反分子”呢。
而同时,在“中国特色”之外,西方人却喜欢“找问题”和“批评国家”。这有可能是社会制度之不同带来的。所以,中国就比较自满自吹,难以进步。谁若找问题,就是“对社会主义现实不满”、或者“对改革不满”;谁若是批评现状,就可能获得一顶“反党反社会主义”或者“反对改革开放”的政治帽子……。
我想,这样的社会,可怎么政治进步啊?
中国政治家的神经相当弱,不能听任何刺耳的话,一听就跳。可能就因此,才会有个成语叫“忠言逆耳”,希望能因此而告诫那些统治者。孔子说六十而耳顺,看来,耳顺真不容易。
其实,很多中国老百姓也是,一听到有人批评中国,就先跳起来骂人。
据说,希拉蕊。克林顿最近在讲话中说了Chinaman这个词,大量的华人火了。希拉蕊被迫道歉。在美国,种族歧视是个很敏感的词,搞不好就会失去大量选票。不过在我看来,指出她说出“中国佬”是不礼貌的,也就行了,不一定要大家一起大动肝火。我与西洋人聊天时,曾对美国人说到我们使用的“美国鬼子”这个词,还有美国佬Yankee,其中翻译出的汉字“佬”的意思也很贬意。人家听了后,不过哈哈一笑。真让人感到他们是“一笑了之”,无所谓的。我们中国人,其实也是可以这么大方的。大度一点,可以提升整个民族的气度。
(十三)中国的官员,几乎可以随便花公家的钱。
这样的事,到了今天,可以算是“中国特色”了。当周恩来管理国家机关时,官员是不可能随便花公家的钱的。后来,到了邓时代,在两件事上,放开了官员的手脚。一是承包制,二是机关创收,这两个法宝,把中国官社会推上了“阶级化”的道路,而无法回头。
中国的官员们,利用“价格双轨制”等特别的条件和权力,迅速地演变为一代贪婪无比的贪官污吏,远超过西方国家,甚至也超过了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如在欧美国家,国家有关部门监控着资金流,还有官员的财产申报制度,若想随便花公家的钱可不容易。而中国,至今没有制定出官员的财产申报制度和检查制度。这也是很丢人的事啊!
但中国官员们为了发财,也顾不上丢人了。
据香港凤凰台的报导,现中国外逃贪官,人均贪污1亿元人民币。我实在弄不明白,一个人要贪污1亿元、并把钱成功运到国外,可是不容易啊,要经过许多道“关卡”和“封锁线”吧?但是,中国还是有大量的贪官,他们从容不迫地越过了各种“封锁”,从而完成了巨大的经济犯罪。
而那些没有“出逃”的官员们,也不一定就没有贪污。
中国的官员,可以说已经成了一支“贪污大军”。
让人想不通的是:中国总是有污可贪,而且官员们贪起来那么容易。这好像也是党的“好政策”所带来,又是财会制度的大量漏洞所至。而且,漏洞又多又大,中国官员们驾乘着改革东风,几乎全成了浊流,叫做“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中国的官员贪污的总量,肯定是世界第一,而且是绝对第一。
除了贪污的钱之外,官员们还可以通过各种费用报销获得大量的钱。课题费、招待费、车马费等等,也成了官员们或官式学者们搞钱的路子。在中国,有个用得很广泛的词,人人皆知,叫“公款旅游”,官们不仅在国内游,还经常要到国外去一游再游,以致有的地方还规定了官员每年出国的次数。
中国的吏治如此,在世界上也是个奇迹,真是腐败啊!
在西方,要是有中国这样庞大又能贪的贪官队伍,那选民早就把他们选下台了。
西方国家的钱虽然不少,但是总统和官员们要花起来,也并不那么容易,预算还要议会通过。据说,在西方,任何官员、包括总统的出差,所花掉的钱,都得向纳税人交待清楚。那是人民的钱,官员是不能乱花的。
在国内,所谓钱,其实全都是人民创造出来的。但真正能落到人民手里,或者人民有权利监督的钱,那是很少的。大量的钱不知去向,或通过弯弯曲曲的途径,到了某些人们的手中。我记得说,中国1/3工薪者自称有“灰色收入”,这个比例可不小。中国的财富分配之混乱不堪,也是世界第一。我看到网上说,大多数欲购买汽车的人,希望买10-20万元的汽车。10-20万元!像我这样工作了几十年的人,那是个天文数字!人们究竟是怎么得到几十万元的?真是难解之谜。
(十四)中国特色:管人
我不能说中国的官员百无一能,他们“管物”不能,但是“管人”却很能。
中国的管人,有悠久传统,是世界一大特色。几千年下来,老百姓被管得成了最温顺的顺民。要是没人管着,好像就缺了点什么,不知怎么是好。所以,中国是一个没有创造性的民族。中国总说“四大发明”,再厉害也不过就是四个。而西方人发明了机器、电灯、电话、电视机、电脑……,没听到人家怎么吹。由于中国人总是被人“管”着,思想自由度很小,怎么可能有创造性呢?老实说,咱中国最有创造性的东西,还是“管人”。
古代有保甲制,现在有所谓“两元户口制度”,使得长时间人民的迁徙都失去了自由。明朝有东厂西厂锦衣卫,我们文革时也严厉地管制着人们的思想。文革之前,每个居委会都可以有效地监视着全国人民,真是太神奇了。文革中每个人说了什么话,也都被掌握得清清楚楚,谁也逃不掉。改革以后,人民的自由度是大了不少,城市需要廉价的打工者呀!但是,管人的机构仍然卓有成效。我这里说的不是对于犯罪分子的侦察和逮捕,而是说的正常工作的人们。任何单位的领导,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掌握职工的思想。而且,所谓思想工作,几乎是无孔不入,让人民无可逃遁,动辄得咎,反正头脑里总是不得闲,累得不行。在各个单位里,特别是行政性的单位,勾心斗角,矛盾重重,人们要对付领导、几个副领导、党委书记、副书记、还有各种委员……,简直不胜繁杂,不胜其烦。
我年轻时以为,人类社会就是这样。既然自己是个“人”,就要生活在复杂的社会中,没有办法。但是90年代初,我到美国去“学者访问”了两个学期,才忽然感到,人们还有另一种“生活方式”。那就是思想自由,交谊真诚而简单,人们直来直去,很少有人耍滑头,在单位里也不用面对复杂的人事关系,大家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上班按规矩工作,没有人来打扰、或者跑来做“思想工作”;下班后,完全是自己的自由时间,只要不违法,没有人会来干涉个人的自由。
在美国,我感觉最为神奇的是:忽然间,没有那种被人“管”着的感觉了。
我本以为,这个感觉,是由于我是个外国人。后来发现,就是美国人自己,也是这样。美国人鼓励人们交往,不要自闭,鼓励人们自由成立各种组织,组织各种活动,只要在法律范围之内,不涉及国家安全问题,官方是不会来干涉的,特别是不会干涉人们的思想。
思想自由,一个民族才可能真的有创造性,而不是靠单纯引进和模仿。
我觉得,中国应当该把劲头从“管人”放到其他地方去了。各种头头们,应当致力于技术进步,致力于发展国民教育,致力于建立社会保障,致力于公正分配,而不要整天考虑如何去管住人们的思想。
(十五)讲面子,不讲里子;讲数量,不讲品质;讲形式,不讲内容。这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事情。
面子是中国精神的纲领。中国人做什么事情,都特别要讲面子上好看。所以,现在“面子工程”特别多。中国大量地盖楼,大量地修路,也的确是比较有面子。外国人到了中国,不一定能马上看到大量“弱势群体”的生活,但是他们往往一眼就看见了中国的高速公路,看到了林立的高楼。不过中国人自己明白:这些豪华的建筑虽然多,但并不是普通老百姓享用的,而是在这些“建设项目”中暴富起来的“少数人”来享受的。甚至在中国的穷山僻壤,现在也出现了大量令人吃惊的豪华办公大楼,那些,则是当地的“土官员”们用来享受生活的。
官员的阶级化,一直“化”到了最基层!
而且中国的追求“形式”,有时已经染上了罪恶的“特色”。
现在中国生产的各种“假冒伪劣”,也是世界第一。其数量巨大无比。全世界多数的假药是在中国生产的,大量食品是不安全的,这现象,不仅与西方国家差别巨大,而且与多数发展中国家相比,也是极有“特色”的中国现象。
很多国家的人做梦也想不到,卖给别人吃的东西,还可以使用大量有毒的工业化学品来制作。只有追求发疯赚钱的中国人想到了,而且做出来了,而且大量的做出来了,而且至今还保持着不可遏止的势头……
相当一部分中国人的道德和良心全无,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
此外,我们还可以轻易发现,咱们中国还有些类似的特色,例如:
不重视技术,重视“管理”;
不重视整体功效,重视个体竞争;
不在乎生产节奏,而鼓吹“超额完成”……
这一些,不可避免的,将使表面华丽的中国经济进一步弱质化。
(十六)所谓党领导一切,实际是领袖决定一切。
党天下,1957年曾有人这样批评国家,被打成“右派分子”。但最近一位网友说,中国其实还真的是没有达到“党天下”的水准,还是停留在“一个人说了算”的水准。我觉得,他的批评,是更为深刻的。
西方国家的党,与中国的党,完全是两回事。
共产党出现,公正地说,是工人阶级受苦的产物。一些人,希望改变工人阶级的穷苦地位。所以,最早的时候,共产党们力图要显得平等和平易,要表示出它们是穷人的党。中共也是如此,在决定党负责人时,出现“书记”这个词。很显然,这是为了表现出共产党负责人没有官架子,不过是一个“书记员”而已。书记,在过去的古代中国国家人员系列中,是个最普通的职位。但是,名词并不决定实质。在后来的年月中,“书记”这个最普通的词,逐渐演变为最有权威的领导。特别是建国以后,“书记”便渐成了响当当的“官员”之一种。党委书记,在人们的心目中,和“书记员”早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在解放战争期间,毛泽东就规定了书记是党委会里的“班长”;建国后,省委书记,那已经是不得了的大员。书记,已经越来越变成单位里最大的“官”了。当然,有毛主席在,党总书记还不是最大的官,但这也可能是为最大的官做准备的。
最近,有人在报上提出,党的领导应当是集体领导。依我看,实际上,党从来就没有过集体领导。实际上,也不太可能出现集体领导的局面。所以,问题不在于是否“集体”领导,也不完全在于是否有表决程式,是否有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而最重要的,在于最初的选举。如果是竞选,如果是全党的选举,那么有“班长”也是可以的,因为可以有弹劾和撤换的程式。
中国的“党”和“政”其实是一回事。有人说我们的问题在于“党政不分”,其实没有击中要害。中国的党和政是重叠的机构,这是不假,但是如果把党从各个领导岗位上撤出来,那么,党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西方国家所以有“党”,是因为要有一帮子“政客”竞选,不同的党推举不同的政客,去竞选总统和州长之类。党就是干这个用的。由于有些不同的党,所以叫做“政党政治”。
中国只有一个党,所谓民主党派,也是党的一些特殊的支部而已。因此,推举一些政客去竞选国家领导人,对于党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现在有不少愤怒青年以为,只要党能领导无产阶级去继续毛泽东的事业,就可以大功告成,人民也就能重新当家作主,这也是很难说服人的。
转自《新世纪新闻网》(//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