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社会学的一位朋友讲了个故事,说根据她的观察,美国人爱吃的中国菜就那么几样,一猜就准。一次她问一个美国佬,“你最喜欢的中国菜是什么﹖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甜酸鸡’(Sweet ‘n Sour Chicken)”﹖美国人严肃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的,然后认真的纠正说,是“甜酸肉”(Sweet ‘n Sour Pork)。说完故事,我们都笑了起来。两个菜基本上一个味道,一个鸡肉、一个猪肉,在浓浓的甜酸汁的作用下,几乎没什么区别。
甜酸肉也叫咕噜肉、古老肉,和甜酸鸡一样,是海外中餐馆的保留曲目,但在美国的中国人一般是不吃、也不点这两道菜的,它们是专门为美国人准备的。最多呢,有时候美籍华人的子女,胃口太美国化,可能会点这个菜,但你一般看不见他们与父母一起用餐时吃这个菜。
华人喜欢的家常菜,红烧肉应该排在前面。红烧肉家家会做,味道大概也差不离,无非是放什么糖和酱油、过不过油、火候掌握之类的细微差别。仔细想想,红烧肉和甜酸肉,华人、洋人各有所爱,但实质上两者差别不大,就是烧的透不透、味道进去了没有、糖分在里头还是外头而已。
不管是甜酸鸡还是甜酸肉,在美国的中餐馆里,价钱都是七、八块到十来块钱左右,没法要到十五块以上的,上四、五十块那更是绝对的不可能。
费城有家喷泉餐馆(Fountain),在各家的排名中都在前五名之内。喷泉开在五星级的四季酒店里,按中国人的话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家法式餐厅服务无可挑剔,装潢、家俱、餐具也自不必说,晚餐西装领带是必需的﹔穿制服的侍者清一色的男生,精干利索、动作敏捷。
喷泉的菜兼具欧洲经典风格和国际特色,那天去就餐,享受了大厨附送的开胃点心,姆指大的烤面包条精心点缀腌帻的香草、奶酪、和法式海鲜酱,非常可口。几道头抬、主菜下来,煎海鲜、烘羊剁、熏猪肉、烤菲力牛排就都尝过了,两个人吃下来,一杯红酒、一杯草莓奶酪鸡尾加甜点,居然要价三百。付账之时,情不自禁的替内涵相近、形式迥然、又卖得那么便宜的甜酸肉叫起屈来。
喜欢甜酸的美国人,谈中美关系,也喜欢用“是甜还是酸”来形容。洛杉矶时报近日展开辩论,分析美中近年来的合作究竟是积极进展、还是停滞不前,双方的代表人物都是资深的新闻界人士。
吃出酸味的,知道中国除了宗教与新闻不自由,还注意到中国人空有私有产权之名却没有拥有土地之实,因为北京政府认为所有的土地都是政府拥有的。吃到甜味的,说中国已有改变,美中合作并无大碍。当然,说这话的也不得不承认甜味背后的酸楚。
话说回来,西方人虽然在餐桌上重形式而轻内容,在其它方面可不都如此,在政治权力和权力的限制方面可是既重形式又重内容的。
十七大说要推进“党内民主”,听起来挺好,谁能说不好呢。但仔细一想,画外之音是承认,以前党内是没有民主的,现在党外也不打算有民主,不然为什么要强调“党内”民主呢﹖美国人搞政治非常简单,党外的人也根本不管你党内怎么折腾、民主不民主,党内的候选人推出来了,就必须面对全社会的民主挑选。民主其实已经成了社会生活的常态,不管党内党外,人人都必须遵循公平、自由的准则。
中国人有“南人北相”和“北人南相”之说,言这样的人有潜力。具体的原因,或许是这样的人兼具南北优势、可以扬长避短吧,也未可知。如果中国人和中国社会能够从美国人、西方人的表面文明中学到优秀的地方,在内涵丰富的同时重表面形式,甜酸肉和红烧肉都卖出菲力牛肉的价钱,我们就可以在世界上从容不迫、游刃有余、驰骋风云、无往而不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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