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伟华：改良的误区与维权的本质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9月29日讯】革命还是改良，许多个月来，曾经是知识分子广泛讨论、热烈争鸣的一个大话题。而递进民主与改良，在大陆，则更是获得广泛共识与认同的共同理念，基于改革开放曾经带来的经济成果，人们不愿意通过任何的激进手段来完成国家政治制度的转型。人们担心已有的收获、财产与既得的利益毁之于一旦；人们更寄希望于中共统治集团的自我改良、自我完善；寄希望于中共当局来主导国家的民主与法治建设。
从上世纪八九民运到2006年的今天，静坐、上访、祈求青天再世的一贯思路从来没有真正被打破过，不要说“革命”两字，即使是“激进”的改良—所谓政治维权，也被视为作乱犯上、大逆不道。郭飞雄的太石村村民罢官维权、汕尾东洲村民的土地维权、高智晟的信仰者维权、陈光诚的野蛮堕胎维权、孙不二的参选地方人大、全国各地法律工作者对被侵权者的司法救济与援助，他们的行为与动机激进吗？所有这一切仅仅因为涉及捍卫公民的生命权利、公民的财产权利、公民的信仰权利及公民的选举权利；仅仅因为这些维权个案触及到现行政治制度的弊端；仅仅因为他们的行为触犯了强权统治者的既得利益，他们由此而被视为政治维权、视为激进。然而，他们的思路、他们的行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条通过维权个案促进法治建设、通过基层民主建政促进民主化建设的改良之路。
然而，在中共当局把维权视为必须镇压的六种敌对势力之后；在参选地方人大的中国泛蓝被定性为非法组织之后，针对这些主导公民维权事业而积极依宪依法维权、抗拒强权保障公民权利的勇敢实践者的抱怨之声再起；对他们的被捕与入狱幸灾乐祸者有之；对他们的不幸落井投石有之；更有把他们说成背离改良思路而搞政治者。而唯独不受抱怨的是当局用暴力、恐怖与监禁阻断了一切可能导致制度改良之路的行为：地方民主选举之路被暴力打压断送了；通过公民维权建立法治宪政之路被彻底切断了；没有法治、人民祈求青天的天朝朝圣路—鸣冤上访—更被堵塞了。至此，当局用不可改良的刚性制度提醒着人们，中国制度改良的唯一希望在于知识分子的自我改良；在于知识分子的妥协、安命、对良心的出卖、对人民的背叛。由此，犬儒思潮再次盛行，制度的改良再次演变成对人的改良；对人的思想改造！由此，任何促进法治化建设的企图、任何维权的勇敢实践者都被视为企图“煽动颠覆国家政权”；都成了煽动民众革命的 “罪犯”。改良的主体与涵义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而陷入误区。
这时，一个曾经参加过民运、却放弃信念、寄希望于中共当局的国内所谓改良主义者。由于妥协，他得以娇妻相拥，受惠于体制内所谓良知人士刻意扶持与资助；又因为体制内消息灵通人士有计划而透露出来的消息而骗得国际民主社会的追捧。他左一个高智晟律师观念激进；高律师竟敢为信仰者抱不平，所以“死定了”！他右一个郭飞雄依法维权，却没有赢一个官司、还让老百姓陪他坐牢，不能为老百姓带来利益，观念激进，也死定了。而唯有他这种当局倾全国之力所刻意培育出来的“民主花瓶”才是真正为老百姓办了实事的人；仿佛只有他这种对当局不敢违抗、百依百顺的人才是真正能够主导中国民主事业的人！却不愿暴露其幕后的中共当局是如何的通过这种假象来迷惑世界而主导着当局永远不愿其到来的民主化进程！却不愿意公开他是如何通过体制内人士来到达 “维权”目的。
仿佛在他看来，中国永远不可能存在程序正义与法治宪政；中国老百姓也从来不相信程序正义与法治宪；仿佛中国人只要实惠而无论是非；只相信人情而无视正义；只有功利目的而不明白非礼勿视、非我勿取的基本道理。只有他这种幕后与当局的黑箱操作与人情关系才叫真正的维权；才叫给百姓带来实惠。然而，他给人的流下的最深印象就是“真正的维权与制度改良者”。而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思路、他的方法不可告人！
自我改良者的虚弱不在于其表面的言论是如何的维护信念，而在于表里不一的实际背叛信念的行为，他们不仅不认同那些坚守信念、不妥协、不屈服的维权勇者；而且还在暗地里配合强权政府用尽各种手段孤立打击递进民主的积极道德实践者。由此而最大限度的玷污了这些用勇者的形象；损害甚至摧毁了他们的民意基础；打击了公民维权者的信心与热情。然而，他们的命运并不有所好转，无论他如何标榜自己是温驯的绵羊，最终还是成了被宰杀的对象。
在此，我要阐述什么才是真正的“维权”！维权含义首先表现在不畏强权暴虐的一种时代精神上，面对黑社会化的国家公权力侵害，只有毫不妥协的勇敢捍卫公民利益、权利与自由，才配得上“维权”二字。“维权”不是无权者对强权者的匍匐跪拜、乞求恩赐；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圆滑处世、人情收买。而是一种从侵权个案中发现问题、阐明问题、纠正制度缺陷的机制。维权事业不在于一时一事的成败，而在于通过一桩桩侵权个案来揭露强权人治制度不公与黑暗的非人现实，动员社会的力量来制止国家公权力的侵害与暴虐，最终在人民的普遍追求与抗争中实现制度的改良。在此，个人的勇敢、个人的激进、个人的不妥协及由此而导致的苦难与冤狱就是足以唤醒民众、看清政府本质、强制政府妥协的根本性力量。
当人们抱怨激进的维权导致了政府的大规模抓捕与监禁，窒息了国内的维权空间时，却没有想到激进者的勇敢道德实践与牺牲精神已经把强权暴虐者伪善的虚假面目撕得粉碎；已经将其肆虐践踏民权与人权的丑恶真实面目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为公愤下的社会力量总动员创造了条件；为人权思想、公民权利意识及法治观念的深入人心创造了条件。当人们不再相信当权者的美德而只信任制度公正时；当人们从维权个案中看到了特权下的人性堕落、看到人性恶所导致的灾难是如何深重时，其实维权就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
高智晟、郭飞雄、陈光诚、孙不二、张子霖等人的挨打、坐牢与被监控确实导致了他们个人的苦难与不幸，却唤醒了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兄弟姐妹与亲人；却让全国人民看清楚了中共宪法保障人权与公民权利的虚伪性；却让全国人民透过虚伪看清楚了中国基层人大民主选举的本来面目。当一个母亲由此而愤怒的喝斥中共当局的流氓本性、公开的宣称永远退出共产党时，我无法想像她已经在国人的心中引起了怎样的震撼与共鸣，我也难于意料凡良知尤存者，压抑下的愤怒如何得以宣泄而洋溢于言表！这些勇敢实践者的每一滴血与苦难都在侵蚀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共产极权暴政；这些民主建政者的道德力量已经从亲缘、从朋友、从同学开始，以指数级的扩散速度在唤起民众克服恐惧、捍卫公民权利、追求民主选举权利！
在此，我不由的想起威权统治下的台湾，自从“美丽岛”事件之后，几乎所有的激进民主派人士都已经逮捕，也有人幸灾乐祸的嘲笑他们“死定了”，然而，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牺牲精神与勇敢行为，却唤起了多少的妻子、母亲与同胞，前赴后继的讲真相、摆事实、争取民意。她们参加地方民主选举，揭露国民党政府的腐败与罪恶。丈夫被判刑入狱，妻子则参选地方政府，这是一幅多么感人至深的画面，仅仅其前赴后继的牺牲精神就足以感动世界。她们最终导致国民党政府人心丧尽；导致蒋经国总统对民意的屈服；导致台湾民主政治的来临。原来“死定了”是猖狂一时的专制暴政，获得解放与自由的却是全体台湾人民！
我从来没有机会会晤高律师、也从未与飞雄有过一面之缘，然而他们的事迹在我无法通过网络与外界沟通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感动了一个平民百姓的心，像我一样，深有同感的国人又何止千万。无论他们是否入狱；无论他们是否成功，他们的精神就像一座灯塔、一把永不熄灭的圣火，成了足以动员千千万万国人勇敢的站起来，继往开来、前赴后继献身于这一注定造福于人民与国家的维权事业的力量源泉；成了人民、国家与民族的希望之光；成了一个时代的标志。我们又如何能够对他们的勇敢、他们的不屈、他们的不妥协、他们的光彩夺目乃至于他们的苦难而妒火中烧，妄加诅咒？
对民主人士来说，除了极个别当局刻意塑造的“民主花瓶”之外，与中共当局妥协没有任何希望，只有被利用、被践踏、最后被抛弃的耻辱！湘潭的民主人士周志荣就以亲身经历的讲述揭露了中共当局是如何收买民主人士为其服务的，最终他以一文“陪高律师坐牢”及被捕而完成了民主理念的勇敢回归；完成了一个民主志士伟大人格的重塑与辉煌！同样因八九民运而坐牢的罗长福曾经把个人与当局平等的合作关系作为妥协而成为共特的条件，被当局嘲笑为狂夫之言而强制一种绝对服从的上下关系于他，最终他毅然跳海，宁愿喂鲨鱼也不为中共所用，捍卫了一个民主志士不可亵渎的尊严与人格。
还是郭飞雄说得好：“坐牢有什么可怕，在今天，又不是要命的事情。而为法治与民主事业坐牢更是无限光彩的事情！”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勇敢的正义使者、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的政治智慧与牺牲精神。我们要改良的不是自己，而是制度的灾难性缺陷。在追求递进民主与法治建设的过程中，不存在强权者的恩赐；不存在乞求者的收获，而只有勇敢追求者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与坚忍不拔顽强意志。在我们惧怕维权工作给自己带来的苦难与冤狱之时，我们是否想过，维权工作的社会影响、维权工作者被捕所造成的社会反响，是当局最惧怕、最担心的事情。曾经有一个衡阳的国安领导这样对我说：“你知道你造成的影响吗？我们不想逮捕你，我们明白逮捕你的后果。我们不希望湖南再由此而出一个‘政治明星’。”
由此，我得以联想到，如果人人都克服对政府官员的恐惧；如果人人都勇敢的捍卫自己的公民权利；如果人人都放弃自我改良的犬儒心态而争当“政治明星”。由此，政府当局的人力资源、经济资源、道德资源及民意基础都将彻底耗尽，在无可奈何、疲于奔命之下，它只有屈从于人民主权的公民维权事业！继蒋经国屈服于台湾人民的街头民主运动之后，我们将看到中国大陆政府当局最终屈从于中国人民的法治建设与民主事业。因此，洞察犬儒心态下的自我改良误区、认清公民维权的本质。只要“温和改良者”的思想不再为一时的得失所顾忌、为强权者的恐怖所操纵与吓倒而最终误导民意、制造恐怖气氛的话，中国的法治与民主事业的希望就在眼前。
──原载《自由圣火》(//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