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法律这一行

童文薰:法律原本是头独角兽

童文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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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9月1日讯】 所谓“三教九流”,法律这一行由来已久,早于春秋时代,即列入诸子百家学说。“三教”即儒教、释教与道教;“九流”则为:一儒家流、二道家流、三墨家流、四法家流、五名家流、六阴阳家流、七纵横家流、八杂家流、九农家流(《汉书‧艺文志》)。

人与神之间的教化连系

其实在更早之前,“法”在人们的心中代表的是人与神之间的教化连系。“法”的古字为“法”,根据许慎的《说文解字》:“法,刑也。平之如水,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去。”又云:“廌,解廌兽也。似山羊,一角,古者决讼,令触不直。”易言之,“廌”(音:治)是一头独角神兽,能够分辨是非善恶,用它的触角处罚不正丧德之人。由于这头神兽对于站在它面前的人一律公平对待,像无波之水那样平正,所以在造字时,“法”字从水部。又因为是排除恶人,因此又加上了“去”字。历经了久远的时间,最后就形成了“法”这个俗体字。

廌兽是龙族瑞兽,依据《渊鉴类函》卷四三七引《清确类书》,龙生九子,每个都有不同的法力与个性,长像也不尽相同,其名分别为:椒图、鸱吻、狻猊、蒲牢、蚣厦、赑屃、饕餮、狴犴、睚眦。其中的“狴犴”(音:必汗)”,也就是所谓的廌兽。

究竟廌兽是真有其兽还是神话传说?相传有仙人赠予黄帝一头廌兽;舜治时期,以皋陶为司法官,断案公正无私,倚仗的也是廌兽;再依据后汉《舆服志》的记载,楚文王曾经捉到一头廌兽,并以其形象为帽冠,官员仿效的结果,使得楚国的执法者都戴着这种形式的帽子。这个形制一直延用到清朝的御史与按察史的官服。因此廌兽的存在有史书的记载,并非古人凭空想像出来的动物,而且有形像可稽。只是时代久远,渐渐变成了人类的神话。有趣的是,史上虽然有廌兽的记载,但却没有任何关于廌兽断案正确与否的质疑──易言之,在廌兽时代,没有司法不公的问题。廌是神兽,所断必然是公平正确的。

越来越复杂的法律制度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的法律制度越来越复杂,人们歌颂着“法治”的美好,但人间的纠纷,却已经没有神授廌兽的帮忙。廌兽不知何时被神召回,或者在人间因故灭绝了,人们遂自创了“法律”,创造了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狱吏等由人类扮演的新角色,编织起一个庞大的法网,由人类自己来主持人间的正义。

但不论是极权暴政国家,或者是民主法治国家,大家都称说“法律未必能主持正义”。而且不同国家的法律其内涵虽然不同,却有着相同的核心问题:这个法网绑住了不同社会里的每一个人,但也释放了每一个人。人们只要屈服于这套制度就可以“苟全性命于世间”,又或者依靠权势操弄这套制度即可“横行霸道于乡里”。只要不要踏到法律的雷池,其余就是个人的自由。于是人们往往把更高的道德要求抛诸脑后,人造的法律变成衡量好坏人的唯一标准。

其实廌兽与法律所以有存在的必要,是因为人类社会有了矛盾纠纷,这个矛盾纠纷没有自我解决的机制(换言之,犯错的人不愿认错,受害的人也不愿意罢手),陷入僵局之后,只好仰仗第三者来决断是非对错。因此,廌兽与法律是一道错与罚的门槛,越过这道门槛就要受处罚。很明显的,廌兽代表的是神的威严、神对人的最低道德要求;法律则是一种统治威吓,两者都没有把“提高人类心性”当成目标。

真正美好遥远而陌生

可是不论是儒家的“正心”,释家的“明心”,道家的“炼心”;或者是儒家的“治世”,释家的“治心”,道家的“治身”;儒家的“仁道”,释家的“佛道”,道家的“天道”等,都是直指人心──鼓励人们修自己的那颗心,目的是从不同的层次,提升再提升。儒释道三家没有一家主张以威吓来改变人心,或者诉诸法律找回公道。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更是彻底的否定了律法极刑的教化效力。

或许人们自有史以来,犯的错太多,把廌兽喂食成一只庞大的巨兽,挡住了人们的视野,使得那些真正美好的层次变得遥远而陌生。人们靠着律师来主张自己的权利、让法官来决定自己财产、自由、儿女的归属;犯罪的人可以主张“缄默权”死不认错,靠着诡辩与证据法则来脱罪,说谎成了法律保护的权利。许多似是而非、扭曲的观念,迷惑了人心,但这个社会已经变成如此了,似乎谁也改变不了。人们日复一日活在这个体制里面,冀望现代的“法律”可以维护社会正义,说服自己与别人,把一切的不公义当作“例外”,竭力维护着这套未必能运作得宜的制度。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一个国家的司法能够得到民众百分之百的信赖,可是人们除了自力救济(即使是自力救济,其实也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才能被豁免责任),却只能倚赖这套制度。不论这套制度运作的结果能不能被接受,人们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况。西方有一个笑话──有一回天堂与地狱的居民为了某事争执不下,天堂的居民提议以诉讼解决。来自地狱的居民笑了:“这官司还用打吗?我们一定赢!因为法官、检察官与律师都在我们这一国。”

或许有一天廌兽会重返人间,不嫌多,最好是每个人都配给一头廌兽,化身为良知住在每个人的心里。那时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狱吏等都要失业转行,可是人类却活在有着心法约束的新社会,那就是没有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与狱吏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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