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13日
中共领导对我们这些人,现在态度特别”亲切”。我一提要求,他们就接待我,而且很乐意谈。
毛泽东及其支持者知道,莫斯科对中共党内的事态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就改变做法。他们知道,没有苏联的援助是混不下去的。他们收起了厚颜无耻的做法,现在特别注意掩饰他们的宗派主义政策了。
我向莫斯科汇报的结论是,毛泽东及其支持者,决不会放弃他们多年来一直在为之奋斗的、已经定了型的、并且行之有效的政策。
毛泽东的电报无非是客套话。他们对我表示亲切,向我讨好,只不过是伪装而已!
我在看一场连续演出的悲喜剧。
1944年1月21日
又一次会见了毛泽东,谈话中不寻常之处是毛对美国的态度。”对中国说来,美国的政策是个首要问题。”这句话尽管他是顺便提到的,听起来可耐人寻味。
毛泽东再次向我”解释”国共关系的实质。毛说,“国民党不让共产党参加政府。但是,到一定时候,我们要向蒋介石提出这个问题。”接着,他就骂起蒋介石和中央政府来。
毫无疑问,蒋介石政府在本质上是反动的,它也不可能不反动。但是,假如处理同重庆的关系从这点出发,抗日统一战线就根本不可能实现。应当想到,帝国主义利用过中国政治上的弱点,而且目前日本法西斯也在利用这一点。
拿毛来说,他认为战争是持久战(要打”许多许多年”度。但他削弱了而不是加强了抗日的军事行动。由谁去同侵略者作战呢?让蒋介石反动派去打?让盟国去打?
像往常一样,我们在晚上会见,那是中共中央主席工作的时候。他那窑洞里,空空荡荡的,很冷。毛看来不大舒服,烟抽得很多。他请我喝茶。
桌上堆满了文件。勤务兵送来电报,他连看都不看,就搁在一边了。他低着头在房间里踱步。他胸部凹陷。他说话粗俗,甚至说一些下流话。
半夜过后,我往回走。我回答哨兵们的口令。当我走近时,他们对我笑笑。卫兵们已经认识我了。疾风裹着雪片,天气很冷。真正的西伯利亚式的严寒弥漫空间。
1944年1月23日
在季米特洛夫同志的电报影响之下,我同中共领导人的关系改进了。由于电报上有对康生的直率的政治评价,情报局长便设法对我(并通过我对莫斯科)表示忠诚。他和我说话一直是非常谨慎的,我们上次见面时,他突然谈起王明来了,过去是忌讳谈这个话题的。虽然并没有下过禁令,但是没有谁敢谈。我也回避这个话题。
康生幸灾乐祸地告诉我,王明已经当面向中共中央主席承认了错误。他说,王明要求毛泽东不要在即将召开的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着重提他的错误,至少讨论起他的错误来也要缓和一点。
康生说,主要是王明已经承认了政治上的错误,因此中共中央主席向他保证,在即将召开的大会上,他要采取一切措施,来防止发生一场反王明的斗争。
康生对我曲意奉承,但也藏不住他内心的胜利的喜悦。他想打动我,使我觉得,我们即使不是朋友,也是同志,我们之间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什么误解。
康生说王明的身体好多了,脱离了危险期,因此,不必再为他担心了。他说:”王明比王稼祥的身体要强得多。”
我问他何以如此肯定。
康生作了解释。原来,元旦期间,中共中央主席看望过王明两次,同他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因而确信王明身体还不错。而且,这还不算。在毛泽东看望之后,周又去看了王明。他们谈了足足五个小时。
康生说,这是王明身体健康的最使人信服的证据。
康说:”他的病几乎好了!”
对康生来说,这特别重要,因为他有蓄谋毒害王明之嫌。季米特洛夫的来电,说明莫斯科是知道底细的。因此,康生需要找证据来释嫌。现在事情简单了:王明只是有点病!人们干嘛还要老谈话这件事呢?
延安还是进行整风的架势。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反对国民党的标语和整风的标语。岩石上能写字的地方,都写满了标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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