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高原很高很大,这儿天空中的星辰,无论太阳、月亮,或者星群,往往总是被云障雾幔所遮蔽。很少有云消雾散的时候。所以云雾高原上的日月星辰同平原地区相比,不常有清晰露脸或呈现自己完整面貌的时候。
于是便会有人以为云雾缭绕的高原上不多星辰甚至没有星辰。这祗是立足太矮的人的感觉;如果你乘坐飞机升上高空,也许情况就可能不同,你就完全会有意外的发现。机窗外,或一片晴空,阳光灿烂;或月光朗照,群星灿烂。这种情况常常是大地上的人所看不见的,也无从知晓的。因为云山雾海隔与天空和大地之间,日月星辰在云山雾海之上,大地在云山雾海之下。祗有在极高的高空飞行的人所具有的高度,才会发现并有幸一览云雾之上的日月星辰闪闪发亮的奇妙风光。而一般人却祗见头顶上厚实高悬的阴霾。这里有一个视觉高度的问题。也许少数具有极强的感觉穿透力的人能够感知这种特异的存在。
贵州高原上的诗歌群落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运势也形同它的日月星辰一样。高原诗歌的星辰一直存在、放光,而人们对它却纯然无知,或知晓了也出于种种原因,祗当视而不见。但精神现象与大自然现象之间虽有相似之处,也有相异的地方,因为贵州高原的诗歌群落星辰明灭,之所以为人们所忽视,虽有地处边缘的地理条件上的因素,更主要的却是这里总有持续翻卷源远流长的群星咆哮的诗页。不喜欢甚至疑惧这种特殊精神现象的人,长期人为操持,刻意湮灭和抹去这一诗歌史实和文化现象,导致时间的淡化和遗忘。其用心是十分可悲并让人从内心对他们深感怜悯的。
不仅如此,为了取代具有自然生命力的日月星辰,人们还特意制做了一些纸糊的灯笼指为“星星”,这类人为制做的“灯笼”被矫情伪饰,在人间高高悬垂,大红大紫,或挂于屋檐,或持于人手,在人们身前身后闪烁不定。但它们所照亮的空间十分有限,既容易被一阵方向不明的风吹熄,也很容易因为自己的能量有限很快灰飞烟灭。其寿命和光热的储量同真实、自然的日月星辰比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绝不可同日而语。而生命的星辰与纸糊的灯笼相比较,前者光照所折射的空间,远不止限于一角屋檐或一小撮人立锥的脚下,而是整个宇宙生命自由而辽阔的精神广宇。
2000年2月28日即兴
于美国新泽西州太阳屋
注:此文为编撰《贵州民刊汇编》(“潜流文学”)受哑默所嘱而作。
唐山出版社200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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