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说了一段荡气回肠的话:“一再令每位作家惊奇的是,书一旦脱稿之后,便以独立的生命继续生存了;他似乎觉得,它像昆虫的一截脱落下来,继续走它自己的路去了。”
也许他完全遗忘了它,也许他超越了其中所写的见解,也许他自己也不再理解它,失去了酝酿此书时让他飞龙在天的激进力量。然而在心灵深处,依然怀有孜孜不倦的写该书的振奋心情,因为他试图写出超越它的精神层面。
创作不该只是停滞不前的依样画葫芦,创作的心灵会去寻根,寻到心灵的超越点,然后在转变的过程中试图再超越,再次跃进。
包括作者透过静坐,让纷扰的心灵沉淀下来,或者,使思绪藉由阅读思考再次突破瓶颈,希望去除旧思维的藩篱,或者,接受挫折磨难,让他寻觅人生智慧思维的光辉。期能以更宽广的心灵与读者产生共鸣,点燃人生方向的迷雾,与人间有情的人们分享,透过心灵分享,让幸福快乐散播人间,这是超越个人单纯爱的藩篱,突破心里的私欲鸿沟,跨出美丽人生的璀灿愿景。
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作家们孤身的在书桌灯下奋笔疾书,以有限的时间,追寻刹那间的灵感笔触,以宇宙苍穹的大笔,挥写出感通无极时空的神来诗文。
每个当下的时代时空,总有不同的艺术思维,或文学、音乐、舞蹈、哲学或绘画书法等等,但肯定的是,随着时间严谨的筛选,数百年后或能留下的创作品几乎微乎其微。
时空,带来了可贵的记忆;逝去的时空,更让未来的人们容易遗忘。这是残酷的事实,也是不争的心理现象,喜新厌旧,本就是一种常态,在浩瀚的宇宙中,有多少的作家呕心沥血,孤灯挑战生命的极限,试图在生命燃尽之前奋力一掷,打破以往的窠臼,超越精神生命的巅峰。
问题是,时空比艺术生命更无情,真正能沉淀下来的不朽艺术创作,相对极为有限,无怪乎陆游论书句中说:“即今讥评何足道,后五百年言自公。”认为真正公平的评价艺术要等五百年以后,一切都将面临对于时间的严格检验。想当然尔,目前的哗众取宠的粗俗作品,未必能经得起岁月严厉的考验;而现今静默一角的经典好书,或能在未来时空中风起云涌,只待真正的慧心去点燃真正的灵光,让经典好书再次闪耀光芒。
真正的艺术创作感动人心在于美感呈现,美在何处?美在必须得用整个生命意志去灌溉的地方;在我愿意以爱、愿死灭使创作美感不仅只是型态的表现而已。
创作的艺术要成为好作品,它必得有好的心灵,因而必得有好的精神修练。
唐代禅宗六祖慧能,运用顿悟的法门,唤醒了中国思想的自觉,在诗文的风格上参入禅宗的空灵虚无思维,形成一股波澜壮阔的新潮流,而使中国的思想作了一次大转变,超越了人生实用的范围,走进了形而上哲思的新天地。
唐代以前都是平铺直叙、落于感怀迹象的,经过禅理的激荡,使得唐宋的文学艺术,表现出一种空灵的境界。其中以诗佛王维得力最深,因为他不但是诗人,也是画家,且参透禅佛经典,才写出超俗脱尘的诗画。
无怪乎苏东坡评论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如【鹿柴】诗里:“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这种淡远闲静的风格,表现了作者心灵与自然融合一体,实乃画笔、禅佛理与诗情的合而为一,构成一幅幅宛如山水妙境的诗画,也把空灵虚无的意境推向诗的高峰。
歌德在【浮士德】书里的主角浮士德看到年轻貌美的玛格丽,形容她的美真是妙不可言:“天啦!这女孩是了不起的美丽!我阅人无数,绝无其比;美玉无暇娇滴滴,却有些唐突无礼!樱唇红润而双颊宛如朝霞,天长地久,我永远不会忘记!”
了不起的美丽,美到无法形容的真性情文笔,似乎可以推敲歌德纯真率性、浪漫多情的一面。诗人有着容易感怀的性情,陈丁奇书法家书写过“多情迺佛心”的美句,诗人多情浪漫,宛如佛心的胸怀。
似乎高雅的文学艺术均可以嗅出一种气味,真性情的爱,歌德笔下的浮士德,爱在暧昧不明时最美丽,有距离的美才有想像的空间,没有瑕疵的朦胧美,宛如璧玉般的晶莹通透,令人爱不忍释,这是初恋的美感化身。
恋爱中的男女,有一种忧随乐至,乐随忧飞来。时时魂不守舍,是忧愁苦恼,何时可以见到她;见到她时,心中扬起一股幸福快乐的滋味;等到相聚苦短,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要分离,乐极生忧愁。
世间仿佛没有永远完美完满的事情,完美只是一种假象,诚由佛经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完美似乎总是短暂,宛如昙花一现,最重要的是:“刹那即是永恒!”
珍惜当下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能汇集成江海,永不止息,这才是不朽的经典所散发的光芒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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