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岁已大,记忆不太好,趁我记忆犹新之际,我要将我遭遇到的事情写下来。
我年岁已大,记忆不太好,趁我记忆犹新之际,我要将我遭遇到的事情写下来。
我用三架电脑,一架在暨南大学的研究室,一架在清华大学的研究室,一架在家里,去年十月左右,我早上在清大研究室用电脑,看了电子邮件,下午我在家里用电脑,我习惯性的一个动作是看看我有没有新的电子邮件。我收信的服务器在暨大,通常总有几十封信在里面,可是,那天下午,服务器中一封信都没有了。
我的好友邱教授是暨大计算机中心的网路组组长,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服务器上的信件全部都不见了,邱教授认为我活该,我狡兔三窟,必定有一架电脑在看过信以后,将服务器上的邮件顺便删除了,我一再地告诉他这不可能,因为我对于这件事是非常小心的,每架电脑上看信的机制,都不会删掉服务器上的信。邱教授反问我,那你如何解释这种现象?我哑口无言。
几个小时以后,我又收到信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回到暨大去上课,在周三下午,我忽然发现服务器上的信又不见了。在暨大,虽然我已不是校长,很多人却对我很好,所以有一大批计算机中心的专家来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告诉他们我用Netscape看信,我又给他们看我在Netscape里面的设定,设定中明文规定不要从服务器上删掉邮件。
就在此时,一位同事发现了一件怪事,尽管我从来没有用OutlookExpress来收信,我的OutlookExpress里却有一大堆的信件,他们看了一下,发现自从去年六月,我的OutlookExpress就陆陆续续地在看信,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两件事:
1.我的电脑在上周六曾经收过一次信。
2.我的OutlookExpress设定了一旦收了信,就从服务器上删掉信件。
这下,我上周六信件不见的事情可以解释了,事实上是有人在我的暨大研究室电脑上的OutlookExpress看了信。因为OutlookExpress的设定是会自动将服务器上的信件删除的,所以我的服务器上的信件就不见了。
但是不能解释的是:有人利用我的OutlookExpress看的信,从六月就开始,设定一直是不删除信件的,为什么上周六忽然将设定改了,一改我就发现了,如果他要秘密地做这件事,他就应该永远不删除服务器上的信件,看来这位老兄是要警告我一声。也许他认为我太糊涂,始终不知道他已在利用我的电脑看我的信件,一火之下,做了一个大动作,将设定改成删除信件的设定。
谁可能进了我的研究室呢?我的学生吗?如果是我的学生,为什么要修改设定来让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放弃了Netscape,因为校方只帮我们维护OutlookExpress。
大约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发现我无法送电子邮件给我的一个同事,许中颐小姐。她专门处理我们暨大电子杂志的文章,我又求救于我的同事,这位同事发现许小姐可以收到别人的邮件,惟有收不到我的邮件。这位同事研究了好久,发现我用英文记录所有的名字,以许中颐为例,我记录她的名字是Hsu,C,Y,,这位同事异想天开地将Hsu,C,Y,改成HsuC,Y,,就这么一改,我又可以寄信给她了。
这当然是完全不合理的,Hsu的后面有“,”,并不犯法,我一直都如此做,况且我对任何人都如此做,信也一概送得出去,为什么惟有许中颐,我不能如此做。
过了一星期,这个毛病又发作了,这次发作在我的助理李秋玫小姐上,我原本的写法是Lee,C,M,,改成了LeeC,M,信就送去了。
我曾请很多学生来亲自看这件怪事,谁也不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请他们用我方法记录姓名,都成功了。为什么惟有我不能在某些人的姓氏后面加上“,”呢?对于电脑我是个宿命论者,我想这是因为我在暨大电脑的作业系统中有一个缺点,所以才会如此,我只有自认倒楣。
没有想到的是,我在清大研究室的电脑也发生完全同样的问题,解决的办法仍是一样,只要将姓氏后面的“,”去掉就可以了。有两位清大的研究生可以作证,他们当然也完全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记录姓名,却没有问题。
我家的电脑一直是都没有出现这类问题,可是在半年前,我家的电脑也出了同样的问题,有一次,我要寄信给我的助理,被退了回来,我将她的英文名字后面“,”去掉,信就寄出去了。
有趣的是,这种现象,只限于和我很熟的人,举例来说,学生之中,只有暨大的朱威达,静宜大学的黄其思和清大的李欣桦,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其他的人只有系上的几位教授,电机系的教授以及我的哥哥弟弟,都遭遇到了麻烦,我的几位助理,当然人人遭殃。
这还不是我遭遇到最奇怪的事,有一天,我忽然不能使用我在暨大的电脑,又是一大堆同事来帮我的忙,七搞八搞,我总算是可以用了,但是我发现我找不到我的档案,差不多一小时以前还在的档案现在全都不见了。还好有一位同事发现了一件怪事,我电脑的桌面不是今天的,而是六个月以前的桌面。
我的同事好厉害,他们替我恢复我的桌面,我的档案又找到了,这个现象,等于有人将我家的电话簿换了几年前的电话簿,虽然别人的电话都在,我却找不到他们的电话号码了。
这个事件以后,我的同事给我一个严重警告,他们说我让我的学生用我的电脑,是一件危险的事。他们劝我不准任何人用我的电脑。他们的建议,被我一口拒绝了。
我告诉他们,我绝对信任我的学生和助理,如果我连学生和助理都不信任,人生又有何意义?我告诉他们,我认为有外人已经入侵了我的电脑,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事实上我的电脑设定上的确都有一个漏洞,即使我关上电脑,只要电源还在,外人仍然能够经由网际网路来开启电脑的。
我终于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这封信是这样讲的:
敬爱的李教授:
我承认我输了。
最近你所遭遇的一连串事件,都是我所做的,我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对你造成任何损失。每一次,你们都发现如何挽救,你看过那部The Game吗?在那部电影里,男主角一直遭遇到各种灾难,看上去这些灾难都很可怕,但是男主角每次都化险为夷,无非是因为设计这些灾难的人都没有致他于死地的想法,所以他们总是设计了一套他能死里逃生的机制。
为什么我要搞这些鬼?我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要使你不信任你的学生,没有想到你仍然如此信任你的学生,我的挑拨离间,是完全失败了。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失败了。上一次我侵入你的电脑,是十六年前的事,记不记得你当时的资料库被人入侵了?那就是我干的。
我是很厉害的骇客,我对你绝无恶意,也绝不会使你的电脑瘫痪的。入侵你的电脑,主要目的仍然是在挑拨离间,现在挑拨不成,我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骇客上
信上提到十六年前的事,我早已将那事件忘掉了,经过这位骇客的提醒,我才想起来。
十六年前,我在清大教书,当时我们系上只有一架主机,个人电脑还没有问世,我们用的只是终端机,我当时在主机上建立一个有关算法论文的资料库,只有我的两位研究生可以进入资料库的内部,他们可以修改资料库内部的资料,其他的人只能看资料。
有一天,我的一位在成大教书的学生打电话给我,他说我应该注意一件事,资料库里有一本书,书名有关性爱,一看就知道是色情书籍,但作者是李家同(英文名字是R.C.T.Lee),我赶紧上去查,果真找到了这本书。我并不能删掉这本书,必须依靠当时的两位研究生才将书删掉,这两位同学是王家祥和黄瑞荣。王家祥目前是清大的一个研究所所长,黄瑞荣是一位VLSI设计的专家。
就在那一天,我们发现一件更加可怕的事,在我们进入资料库的时候,萤幕上会出现“打倒国民党,台独万岁”这两句话只出现几秒钟就消失了。
十六年前,这些话是不可以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我们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去掉这些惊人的口号,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弄进去的。现在回想起来,这位骇客的本领实在高强,我们的资料库是自己设计的,没有用任何资料库系统,他如何进得去?我至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的电脑没有什么多媒体的观念,他如何能将口号弄到终端机上,又在极短时间内消失掉,我只有佩服的份。
我们当时困惑了好久,但我一下子就决定一切照常,因为我对我的学生绝对信任,以后也就没有这种事了。没想到他十六年后卷土重来。
从各项蛛丝马迹看来,这位骇客应该是有以下特征的人:
1.他是电脑专家,他能将我的桌面换成六个月以前的,越过的技术门槛实在高。
2.他一直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一直信任我的学生,他也知道。
3.他虽然入侵我的电脑,但并无意造成我极大的损失,十六年前他就可以删掉我资料库的全部资料。而他没有做,只是塞了一本黄色书籍进入我的资料库而已。
4.他很爱现。
究竟他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可是我感激他来考验我,我更感到高兴的是,我通过了他的考验,我信任我的学生,他想挑拨离间,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