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辉: 冰到极点

胡元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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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月9日讯】北京中国青年报的“冰点”周刊日前(1月25日)被迫停刊。

敢于发出些微异议之声的“冰点”,终于遭到封杀,其实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停刊“冰点”之前,早有其它相对敢言的媒体,陆续出现“冰风暴”。

去年12月29日,北京“新京报”宣告撤换总编辑杨斌及两名副总编辑,外界的揣测就是这份2003年才创刊的新锐报纸,多次以“擦边球”方式触碰言论与报导的敏感边界,终至于遭到整顿。在此之前,敢言色彩更为鲜明的“南方报业集团”,也好几次“出事”,总编辑与副总编辑不知换了几回。

这些报纸究竟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细究起来,不外是在类如SARS疾病、土地征收的抗争、污染处理、官员贪污等事项上,意图披露真相、发表诤言而已。既不是挑战中共的领导地位,也不是质疑核心的意识形态,却仍然遭到整肃的命运。
就以此次冰点事件为例,停刊的理由乃是刊载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所撰的“现代化与历史教科书”乙文,“极力为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罪行翻案”。然而,袁伟时的“翻案罪行”究竟是什么?据报导,他只不过是对诸如义和团事件的鲁莽、愚昧提出批评,并质疑中国大陆的中学教科书掩盖此一事实。但,扣下的大帽子则是“严重违背历史事实,严重违背新闻宣传纪律”。

“新闻宣传纪律”这句话,正鲜活地把中共统治下的媒体本质暴露无疑。原来新闻不过是“宣传品”,而阅听大众则是被宣传的“愚民”,整个统治体制无非就是运用媒体来遂行“洗脑”之目的。“冰点”周刊敢于以不同观点挑战钦定的历史教科书,虽非大奸大恶,却等于是在本质上否定宣传体制的正当性,结果当然是被“防微杜渐”,停刊了事。

“冰点”周刊的主编李大同在刊物停刊之际,立即发表公开抗议信,直指“党内高层某些人甘冒天下大不韪”,其勇气令人敬佩。但是,他将报纸定位为“社会公器”,而非“个人家产”的看法,与中共对媒体的定位大相径庭,他的呼声势如狗吠火车,丝毫起不了作用。

自由理论的倡导者约翰.密尔(John Stuart Mill),曾经批评压制自由的体制是:“行政首长绝对统治彼此孤立的个人,人人平等,但人人皆是奴隶”;自由主义的思想家以撒.柏林(Isaiah Berlin),则批评苏联的极权主义体制是:“在科学揭示的范围内,人类形同物质一般,具有无限大的顺应力,可以由他们随意塑造”。

中国的媒体体制既不把阅听大众视为能决定自己未来的“公民”,也不把资讯传输的对象当作商品经济中的“消费者”,相反的,乃是密尔笔下的“奴隶”、柏林口中的“物质”。只要此种媒体体制一息尚存,类如“冰点”的媒体就不可能有解冻的一日。
密尔在描述追求一致性的社会体制时,亦曾以中国妇女的缠足作为譬喻。“冰点事件”固然让今年冬天的北京媒体冰到极点,但中国政府对知识与资讯的缠足真能缠之又缠,垂之久远吗?李大同说:“中国的媒体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严冬期”,话是不错,但严冬期总有过去的一天,我如此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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