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权：远离和谐社会的上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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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压倒一切
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于十月十一日闭幕了。事前，国内外许多关心中国问题的专家学者普遍认为，这次会议胡温要借陈良宇事件向上海帮、向凶猛的腐败官僚系统开火，陈良宇会被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查处。十六届六中全会公报只字未提陈良宇事件，胡锦涛的讲话把“和谐社会”用了五十四次，大有“和谐压倒一切”之势。显而易见，胡锦涛与江泽民为首的上海帮在幕后达成了“和谐”的交易。
中国民间近来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毛泽东思想放光芒，老邓时代不再亮；
“猫论”、“摸论”闪金光；
老江换个新名堂，“三个代表”进党章；
如今小胡来坐庄，“和谐社会”口号响；
一代一个新花样，都是骗人老伎俩。
自古以来，盛传的民谣代表民意，这首民谣深刻地概括了民众对中共四代领导人“骗人老伎俩”的蔑视与厌恶，他们所谓的理论不可能再赢得民众的信任与支持。
远离“和谐社会”的群体
最近，笔者走访了北京上访村──北京丰台区幸福路十八号和永定门西街加一号，在成千上万的访民当中采访了近四十个上访户。经过采访笔者发现，这是一个远离“和谐社会”的地方，远离“和谐社会”的群体。限于篇幅，以下只举一二例子。
三十八岁的妇女李倩，她是爬着来到北京的。因为她的双腿在河北省高阳县劳教所被警察与管教干部毒打致残。在国务院信访办所在的永定门西街加一号胡同里，李倩躺在满地臊味的城墙拐角处，身边是好心的访民们送来的稀饭，身上棉絮盖着塑料布。她哭泣着诉说她的人生与经历。一九八九年，二十二岁的她被人贩子拐骗卖到河北与他人结婚，后因夫妻不和离婚。二００一年春，她在河北省新河县被歹徒强奸怀孕，但是，当地公安并没有为她主持公道，而认为她是卖淫小组，将强奸她的歹徒侯立强关押一段时间后无罪释放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痛苦地选择生下孩子做亲子鉴定。这期间，她患上鼻窦炎入住新河县中医院，而新河县警察要医院方面按“神经病”对其进行“治疗”，结果病情加重高烧不退，导致胎死腹中露宿街头。医院方面不愿意负责为她做手术，她揣着死胎上访河北省政府等数十个部门，控告警察及医院草菅人命及纵容歹徒无果。新河县中医院被迫为其打胎后，当地警察又公开做伪证阻挠她的上诉。为了讨还公道与尊严，她在河北省省委、省政府和全国妇联等数十个部门上访、下跪、静坐两年。二００三年九月，河北省新河县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判其劳教三年。在刑台高阳县劳教所，她受到警察电警棍、电话线等各种刑具的毒打折磨，一面毒打一面对她说：这就是告状的下场。从劳教所出来，她走上“民告官”的上访之路，她爬着上访到河北省各级公检法，上访路上遍布她带血的足迹。
她的“故事”曾经上过二００六年三月三日《河北法制报》的头版《解除劳教还她公正》，在这篇报道上面还配一篇评论文章《民告官背后的试法价值》，正面肯定李倩最终获得国家赔偿是“孕育浓郁的法治氛围，催生法治政府，助推中国民主政治发展”。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李倩“民告官”胜诉了，但是，她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国家赔偿。当地警察与劳教所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你有本事再去告吧，你赢了官司也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据知情者介绍，笔者采访后不到十天时间，李倩被当地截访人员用车拖到北京城外，丢弃到一座荒凉的桥墩下了。
靠乞讨上访的老知识分子
在采访者中，有一位靠乞讨上访了三十二年的“老右派”张守训。七十六岁的张守训老人曾经是安徽省濉溪县一名教师，一九五八年被划为右派，一九五九年以“杀害”六名“革命战士”的反革命罪名，在没有经过任何审判形式的情况下判刑十五年。他一九七四年刑满释放才见到濉溪县法院（五九）刑字第一二八号《刑事判决书》，然而更大的打击是：他的老婆与女儿在那个疯狂年代早已躲藏得不知去向。三十二年来，这个老知识分子一面乞讨一面上访，希望洗清他反革命“杀人犯”的罪名。但是，他的呐喊是脆弱的。张守训老人表示，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要始终不渝地告下去。如果不能为自己讨一个清白之身，将死不瞑目。
幸福路上无幸福
成千上万的访民千里迢迢来到北京，为的就是正义得到伸张，沉冤得到平反，但是，多数情况下，国务院信访接待办、最高人民法院信访接待办等各个衙门不愿意受理他们提交的厚厚的案卷，而是命令他们耗费几天时间排队领一张简单的呈述表，填好后再耗费几天时间排队交表。
他们都有惊天冤案，都是血泪控诉。他们上访吃尽千般苦，维权踏遍万重山，但是没有找到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清官”。在上访的人流中，有被夺走土地的农民，有被抢饭碗的工人，有为冤死的儿子讨个说法的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有为父亲被杀害但司法部门放了凶犯一条“生路”而鸣冤的儿子。他们交给笔者一撂一撂当地政府部门或司法机关的《处理意见》或《判决书》。但是，在这些《处理意见》或《判决书》下方鲜红的大印的国徽后面，却处处阻藏着司法构陷和草菅人命的裁处。
多么吉祥如意的地名：丰台区幸福路十八号。但是，在这条街上，从访民的脸上找不到《幸福》的表情，甚至于看不到一丝笑容。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有着被饥饿与疾病折磨而枯黄的脸。他们有的蜷缩在随身携带的棉絮上，有的靠在墙角唉声叹气，呆痴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当警车驶近，他们会警惕注视，因为神通广大的地方截访人员无所不在，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只要见到他们要抓的对象，就猛扑上去，有的抓胳膊，有的抓腿子，有的卡脑袋，将拼命挣扎与喊叫的访民像牵猪赶羊一样塞进车里．．．．．．
这就是所谓“和谐社会”的真实面貌。
转自《争鸣》２００６年１１月号(//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