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蔡崇国:矿难频发深层原因及煤矿安全生产的有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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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3起矿难,夺命79条。从黑龙江到山西到云南,到处感受到刺骨寒风里亲属们的悲泣。

这几年,中共屡屡发出坚决制止矿难的狠话,从“关闭小煤矿”到“清理整顿”;从“勒令官员退股撤资”到“安全事故问责”以至于安监局的官员们马不停蹄,分身乏术;却仍不能禁止爆炸连响,矿难屡屡回潮。从今年10月以来,全国煤矿重特大事故发生频率加快,当月煤矿事故起数比上月上升26. 1%,死亡人数上升44.5%。,约有一百六七十人死于矿难,媒体出现“报导疲劳”,读者出现“阅读疲劳”,人们普遍少了一些激愤,多了一些麻木。

那么煤矿安全生产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整治煤矿安全生产的措施有哪些?现请听中国劳工通讯欧洲负责人、中国问题和国际政治资深评论员蔡崇国先生对此所作的深刻分析。

蔡崇国先生认为中共政府把煤矿安全生产的事故还是当作一个技术性的问题来处理,这是失败的,他认为这是中国社会各种问题的一个缩影。是一个全面性的问题,是政治的问题,他说:

它这种失败首先表现在中国政府把煤矿安全生产的事故总是还是当作一个技术性的问题。而煤矿安全事故问题是中国社会各种问题的一个缩影。是一个全面性的问题,是政治的问题,它是要中国政府,国务院,要政治局采取根本的措施,才能够得到根本的解决和缓解的。国家生产安全监督局这一个部门是不可能解决这一个问题的。

蔡崇国先生认为,让工人参与安全生产监督管理。会有效解决煤矿安全事故问题,这也是很多人的共识,但中共却完全不敢采取这种措施。

为什么要这样讲呢?首先就是我们过去说过很多次的煤矿安全生产事故这么频繁,那么中国的煤矿工人完全没有地位,中国的煤矿工人应该是成为中国安全生产的主体,这些在煤矿和地方政府几乎都有共识,工人成为安全生产监督检查的主体。可是让工人组织起来参加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这是一个大决策,要由政治局、国务院决定。

国家安全管理局没有权利决定这个根本性问题。中国政府国务院在这个问题上又完全不理会,完全不敢采取这种措施。这是煤矿安全生产的主要原因,是中共中央中国政府的问题。

中国煤矿工人地位卑下,没有组织,工资待遇低,流动性强,因此造成岗位技术培训不够,也是安全的一个原因。蔡崇国先生说:

“中国煤矿工人现在在井下挖矿的几乎都是协议工,轮换工,零工。他们要求的是基本生存问题。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想推翻政府,让他们组织起来对地方政府或中央政府不会有任何危险,凡是对中国社会了解的人都清楚。这个被重复了多少次的道理我们还是要讲。只有煤矿工人组织起来了,才会被重视,有力量,才能够迫使老板切实地采取安全的措施,提高煤矿工人的工资。”

没有工人的组织没有他们的地位,他们的工资不可能得到提高。工人的工资低,煤矿工人的危险性大,收入又不高,他们的流动性就强,流动性强的结果是他们得不到培训,安全事故的频发率更高。所以煤矿工人通过组织起来,提高他们的地位是一个根本的问题,既可以解决煤矿安全事故,同时也保持煤矿工人的稳定,使煤矿工人的培训成为可能,使矿工和地方政府及时把安全生产的投资落实到矿井里去。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有些东西我们是可以用统计数字来说明的。

大家都承认有百分之七十,八十的以上的安全事故是因为或者是工人培训不够,或者是因为老板以及工人都知道下面有危险,老板抱侥幸心理还是逼迫工人下去,如果工人有抵抗的力量,煤矿事故至少可以减少一半以上。这是一个算数的问题,这些问题是煤矿安全监督局所无法做到的。

再一个原因蔡崇国先生认为,用煤季节市场大量需求、价格上涨,导致被关闭的小型煤矿(年产三万吨小矿)被继续启用非法开采,政府管理失控造成的安全隐患。他认为,安全生产要分等级,不应一味的关闭中小煤矿,要使安全生产情况比较好的中小煤矿继续生产。他说:

现在到年底了,天气寒冷,煤炭的需求高,价格上涨,很多的矿区都盲目地进行生产,在这种背景下,中国政府,煤矿生产监督局采取的关闭小煤矿,年产三万吨的小煤矿一定要关闭这个措施,在煤炭价格高涨,煤炭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只能是一个幻想,一个做戏。大家都知道煤炭在那里,你搬不掉,你把小煤矿关了,把小煤矿炸了,第二天,当地的居民,矿主又挖了一个洞,继续开采,你政府根本无法控制。

再加上地方政府和当地矿主的勾结,即使一些地方政府是廉洁的,但他们的财政需要煤矿,他们政府的工资,学校教师的工资,地方医院的正常运转都需要钱。许多矿区很穷除了煤他们无法生存,在一味关闭中小煤矿的这样的指示下,地方政府也无法维持,唯一的路就是非法开采,这样中央政府只把关闭小煤矿当作减少安全事故的做法,导致了合法开采变成非法开采。

这个政策是九六年就开始的,九六年九七年那几年,关了上万家中小煤矿。不到一年就有不下几万家新的中小煤矿又产生起来,这就像水里按葫芦一样,你按下一个又冒出几个。那么出路呢?就应把当前中小煤矿安全检查健全起来的情况下,对安全生产分等级,不要一味的关闭中小煤矿,要使安全生产情况比较好的中小煤矿继续生产,特别好的要扩大生产,缓解供不应求的状况,使煤炭价格降下来。只关那些条件特别恶劣的,对于一些大中型煤矿安全不够的,要整顿,整顿之后,要尽快让他们恢复生产。

很多地方关一个煤矿,特别是大中型煤矿,那个煤矿就关了,没有人再敢开了,导致一个地方的一个煤矿发生了问题,这个地方的几百家上千家煤矿就临时关闭,关闭以后呢,很难再合法的生产,结果就导致隐瞒矿难现象特别严重,把合法的开采变成了非法的开采了。所以应让合法的矿井继续开采下去,让安全事故条件好地继续生产下去。而不是一味的一个煤矿发生了事故,整个地区,所有的煤矿都关闭,而且是长久的无期限的关闭,这样导致煤炭价格进一步高涨,只能导致非法煤矿开采进一步发展、,这只能进一步导致煤炭事故增加。所以除了我讲的工人要组织起来以外,还要对中小煤矿的政策进行重大修整。

蔡崇国先生同时也认为事故发生后一味指责地方政府,撤换一些有经验的基层领导人的做法不妥。他说:

不能一味的指责地方政府,不能说煤矿安全事故发生了以后,所有的地方政府的领导都要撤换,现在撤换变成了一种儿戏了,就是说地方政府发生了煤矿事故以后,这个地方的矿长,市长,县长副县长被撤职了,实际上过几个月以后,被撤职的人又到另外的地方当了同样的官员。这个东西都是假的,因为这样事故太频繁了,没有人可以当上几个月的官。真正的做法应该用法律的手段,就是说事故发生以后,地方政府要调查是谁的责任,就处分谁。如果有的地方政府的官员尽到了责任,还是发生了事故,那么责任就不在他,他就应该做下去。否则你一味的严惩官员,这些官员不是他的直接责任,没有腐败你把他撤下去,就导致越来越多的腐败官员被撤下去了,一些还认真的、有经验的、有能力的官员也被撤下去了,造成地方干部极不稳定,不熟悉本地的情况,以逃避责任和处分为第一要务,这使地方矿难更无法管理。

蔡崇国先生对事故善后工作,从人权、媒体、政府态度以及监督机制等层面全面谈了他的一些看法,他说:

我们可以看到今年年初在美国在澳洲,以及最近在波兰,发生了煤矿安全事故。这些澳大利亚,美国,波兰的国家全天转播抢救的过程,全国人都为之动员起来,相关的煤矿矿长,相关的州长议员们包括政府总理,都急切过问,都到现场向全国人民道歉,人死之后,波兰全国下半旗,

为什么?这些国家把他的国民当人。中国的煤矿事故,报纸上就那么三言两语,而且三言两语报导的的前面都是地方官员怎么样的尽责任,怎么样进行抢救,把一个灾难变成了表扬地方官员怎么样英勇的报导了,变成了一个英雄式的报导了。变成一种对地方官员的拍马屁了,煤矿工人的生命一钱不值,这就表明中国的社会说起来是以人为本,和谐社会,但跟波兰、美国及澳大利亚的煤矿事故的报导一比较,中国的煤矿工人,根本就不是人。

这个社会风气要变。而这些风气的改变要从煤矿事故的整个安全生产状况,以及事故发生后的报导,煤矿工人死亡者家属的待遇,必须要公开的报导,必须使这些悲剧的细节呈现在国民面前,来一个完全的透明,煤矿工人也是人的这样才能够显现。中国改善煤矿事故的安全措施,有力的措施是存在的,但是中国政府不采取。根本的原因,我们不把中国煤矿工人,一般的穷人,不把他们当人。这个是一个根本的原因。这个原因不改变,中国的煤矿事故不会减下去,只会周期性的发展,而且不止是他们,还有社会道德的普遍冷漠,政府最后的一点的信誉,效率、权威蹦溃。当官的、挣钱的矿主,也没有安全感,你也只是牺牲品,谁也不会有好处。

有几个方面,记者和报纸经常不准到煤矿事故发生的现场去报导,不去追踪报导受难者家属的状况,是因政府怕新闻透明度,怕报纸和记者有独立性。工人死得再多也不愿意中国有真正新闻的透明度,真正的新闻的自由,因为他们怕媒体有了新闻自由、报纸记者有独立性。会揭露他们的官僚,腐败,无能。中央政府他就是怕这个,怕政府制度受到威胁,说实话这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

第二个是中国政府可以采取一些措施,但就是不想让工人自己组织起来,它怕组织起来的工人,像当年的团结工会一样,变成一种政治力量。怕煤矿工人组织起来了,官方工会没有地位了,也导致其他的独立的社会组织的出现,这种怕是他们不愿意让工人参加管理的根本的原因。怕工人组织起来成为威胁官方工会的一个力量,成为威胁体制的一种力量,这个恐惧是毫无道理的。其实他要是鼓励了支持了工人组织起来工会。工人会和政府有一种合作态度。就是说一个政府推动了民主化也会逐渐赢得人们的信任。如果像现在这种状态发展下去,工人对资方,对政府不满,也会造成对中央政府和体制的不满。这才是愚蠢的。所以中国政府怕就是我说的那些东西。那是因为他们对现实完全不了解,而且人的价值也不重要,只是所谓的社会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究其深层原因,造成矿难频发的现象还是一个体制和腐败问题、农村人口贫困和中国普遍的社会道德的危机。是一个道德的,经济的,城市的,农村的危机的一个集中的体现。蔡崇国先生说:

中国煤矿安全生产的问题是中国社会道德的,经济的,城市的,农村的,危机的一个集中的体现。为什么五百五十万煤矿工人大多数都是农民,为什么大多数知道他们下去上不来的,为什么让他们去挖,还要下去,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他们不下去挖煤他们就活不下去。很多家庭是因为儿子病了,女儿上学,没钱,他不下去挖井,儿子就上不了学,家人就治不了病,全家都活不下去。所以煤矿工人冒死下井。

爆炸事故就说明了中国农村的危机,农民的贫困,以及教育医疗制度的荒诞。也说明中国的资本家,煤矿主这一批人的贪婪,他们和一些地方政府的腐败。同时他又说明了地方的媒体,法制根本就没有独立性。才导致这种悲剧。地方政府的腐败无法得到纠正,无法得到改善,使中央政府也失去了控制。

同时还表现出中国普遍的社会道德的危机,在恶性循环中,煤矿爆炸事故不断发生,大家把悲剧变成一个正常的事情,这些人死了,没什么了不起,这是正常的事情,越是这么冷漠,就导致了更多的矿难。更多的矿难的产生又使大家更冷漠。中国社会的道德的危机啊,它就表现在这里。政府应该拿出具体措施出来,这个具体的措施就是煤矿爆炸事故出现以后,你必须公开承认的报导,包括他们受难家属的报导,这个不难做到。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说以人为本谁相信啊。

看看现在煤矿事故的报导,越看越叫人生气。全是省市领导怎么样批示,大一点的事故胡温怎么批示,怎样组织抢救,工人根本就没有位置。工人家属他们的痛苦,他们家庭怎么样今后怎么办,没有两句话。这些官方御用记者的报导都把煤矿事故的悲剧都变成了颂扬中央和地方领导人的机会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真是无耻之尤。

以上内容由希望之声国际广播电台记者明月、茜文采访报导(//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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