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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人民可以对总统说不

九月九日，台北街头正喧腾着一片“倒扁”的声浪，贵为总统的陈水扁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无论台湾的民主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不得不承认，在海峡对岸，同是中国人居住的岛上，几千万普通人早已摆脱在政治强权之下诚惶诚恐、服服帖帖的命运，他们有尊严，有自由，有权利，他们可以对总统说不，可以对政党说不；在蓝、绿之间，他们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他们可以质疑高居政坛之上风光八面的权贵政要，可以在公共媒体或公开场合批评任何公职人员。他们不再恐惧，他们不会因为行使自己的权利而遭到各种形式的惩罚；他们可以用自己的理智、良心参与社会事务，当然他们也可以保持沉默。陈水扁因为家族丑闻、“国务机要费”而遭遇他上台以来最艰难的处境，在海峡此岸见到的不完整的、一鳞半爪的信息看来，他正面临着“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似乎总统府风雨飘摇，他的权力宝座摇摇欲坠，“倒扁”的呼声压倒了一切。

无论结局如何，有一点可以确信，在台湾，陈水扁身为民选总统，不是不可批评的，不是不可反对的，不是不可罢免的。公民可以批评他，可以集会、游行反对他；立法院可以对他启动罢免程序；媒体可以公开地毫无限制地报道真相，发表各党各派、无党无派的各种声音。一句话，即使最高权力的宝座不能保证一个人免于批评、质疑和反对，权力在这里是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的。这种制约不仅来自权力安排本身，从权力分立，立法、司法、监察与行政的制衡，选举、罢免程序的安排，也来自社会对政治的制约。公民组织、参与各种不同的政党、社团的权利得到充分保障，民间享有创建独立新闻媒介的权利，每个公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在不同的媒体上表达自己的见解，再也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的政见而受到迫害。施明德再也成不了英雄烈士，即使他登高一呼、发起百万人“倒扁”运动，也在现存制度容许的范围内，政府、警察都会保护他，而不是将他视为“敌人”、“罪犯”、“颠覆者”。他的选择不需要冒什么风险，他只是尽一个公民的职责，行使一个公民的权利罢了。

台湾民主不是恩赐的结果

这样的台湾，无疑是一个可爱的台湾，是属于所有生活在那个岛上的人民的台湾，也是雷震、殷海光期待的台湾，是施明德等无数人为之奋斗、牺牲过的台湾。天下没有白吃的盛宴，台湾今天的民主不是老天恩赐的结果，而是先行者和千千万万普通人的血泪、汗水换来的，历史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今天在台湾这个岛上，表面上似乎是“乱哄哄”的局面，社会其实正按着正常的秩序行进，没有因此而失范，没有因此而陷入真正的混沌之中，因为从政府到各政党、社团，从媒体到民众，都清楚他们自己的权利、责任和义务，都在法治的框架里活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来之不易的民主制度，无论他们的观点有多大的分歧，无论赞成“倒扁”还是反对“倒扁”，都是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没有人、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们表达自己的立场。

大陆不准直选乡镇长

从二○○六年下半年开始，县乡两级人大换届选举工作将在泱泱中国大陆陆续展开。在海峡此岸，我们听到的还是这样的声音——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秘书长盛华仁在《求是》发表文章指出，前两次换届选举中，个别地方出现了选民直接选举乡镇长的做法，他表示，根据宪法和地方组织法明确规定，乡长、副乡长和镇长、副镇长由乡镇人民代表大会主席团或者代表联名提名候选人，通过代表大会无记名投票选举产生。这次换届选举，一定要严格依照宪法和地方组织法的规定选举产生乡镇长，避免类似由选民直选乡镇长的情况再次发生。

两岸人民生活在不同的世代

海峡对岸要求总统下台的呼声响彻全岛，穿越了海峡的上空，破云而来。此岸的最高权力机构正在为选民可能要求直选乡镇长而担忧。宪法、地方组织法固然可以作为选举乡镇长的法律依据，但宪法存在的根本意义在于保障人民的基本权利，如果连乡镇长直选都不能，这样的宪法就是值得商榷的。时间在流动，社会在变化，宪法、地方组织法也是可以按照相关程序修改的，如今，早该是修改的时候了。

看台湾，想大陆，两岸人民就像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代，事实也是如此。有台湾同胞感叹：你们是没有自由，我们是自由太多了。没有自由，欲说话而不能，自由太多，说话没人听了。我同意他前一句话，不赞同他后一句话。因为，自由太多比没有自由好。

转自《争鸣》２００６年１０月号(//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