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女士在他的《罗兰小语》中写过:“工作是快乐的泉源,成功是快乐的肯定。”
快乐是重要的代价之一,如果工作不可能带来欢愉,我便不懂得干嘛要工作了;但是研究提我们,乐在工作的人,少之又少,我常听到友人哀怨的诉说,工作很苦,不想上班了……。
我身旁有几个例子,有位老同事,把嗜好融入工作之中,本职是记者的他,喜欢的却是花草树木,山水烟岚,木雕石刻,饮食餐点,家庭版与户外版合适他,把玩回来的心得写成文章,一举两得,他很专业,写来的文章便丝丝入扣,印入人心,他也愈写心得愈多,并且结集成书,成了作家,同事们纷纷求去,告老返乡,退休了,只有他仍旧乐在工作。
“为何不退休?”
“这么好玩的事,为何不干?”
“不累吗?”
“一点都不,我只是去玩,回来把玩的心得写出来,就有薪水领,何乐而不为?”
热情使他对于工作露不出一丝倦意,他曾诉我,这些工作使他获得简单而美妙的生活,与大自然无止境的约会,受我的影响他迷上的香木,房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从海边捡拾回来的漂流木,分门别类,记录香水汽流,二个月开车往返台北三义十八次,只为了请教老师父关于木头的学问,顺道买几个闻香罐当样本,俨然成了生活艺术家,猜想再过不久,他大约就是真的艺术家了。
工作对他来说,早就不是工作,而是让他满足生活的借助;只是这样的道理人人会说,谁也都懂,但为何总是到了八十岁才能想通?
我在马来西亚遇见一位奇人,他是画家,精通民俗疗法,长年游走在丛林之中,寻找作画题材,他以画人物见长,酷爱少数民族,一个行囊,一些钱,他便可以行旅在云南、缅甸山区好几月,用医术换来一宿免费住宿,一顿免费餐点,或一个素人模特儿;画画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累积回归丛林生活的盘缠,更是意义人生的所在。
钱在他看来,应该只是一种媒介,该用时一用,不必用时以物易物,什么时候要钱,什么时候不用钱,他分得很清楚,那一天,我让他医疗了二小时,他说免费,但买画可就得付钱了。
陶艺家黄先生是朋友的友人,以前他的身份是董事长,现在则多了一个身份叫壸人,我们在一次品茗中相识,用的是他亲手绕造的壸,日理万机,努力拚搏事业的他,有一天突然觉得生活乏味,开始寻找人生新出路,在一次的塑泥中找着了人生的意义,一年之中,有一大部分的时候潜藏在窑炉旁,为了一支壸而构思着,他的事业则全权交由经理人处理,事业对他而言,变成了满足生活乐趣的一种介质,工作使他赚了很多钱,但玩壸又使他付出很多钱,得到难得的平衡。
这些人全乐在工作,工作一事便变得好好玩,陪的是风花雪月烟岚云海,看的是晨曦黄蜡,夕阳余晖,听见了虫鸣鸟叫,雨声浠沥,真是雅。
乐在工作,并不等同于不想工作,或者不必工作,而是更积极的工作,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好的事,得到最美的生活;工作时全心全意工作,休息时放空一切休息,丰富而完善过好每一天,有时候我会懂得忙里偷点闲。
受邀到苗栗演讲,提前一天动身,在三义木雕街流连忘返三小时,养足了闲情,闻尽了桧木之香,赏过绿野平畴的氛围,再进驻饭店休息,这也成了我独特的工作模式,在工作里找闲;观音的讲座,我看了莲,阳明的讲座,我泡了澡,宜兰演讲,我回家看老妈妈,顺道游了一童年土,台东讲座,我来了一趟单车之旅,闲晃琵琶湖。
人都该记住一句话,有得有失,放一点才能得一点,空了才有地方装载有,不是吗?
科技文明的好坏各半,它使文明更加文明,科技更加进步,便人也因而成了奴隶,我们实在不必再用工作缠颈束腹,让人变得更加卑微,老板更加富有,社会更加贪婪;科技原来是设想让人左右生活,却未料到反被生活主宰,作家没有电脑无法写作,缺乏自来水人会渴死,少了冷气人会热死,没有捷运,人到不了目的地,少了电话,人便无法沟通彼此。
这样的社会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
孔子早就说过,君子不器,如果像器物一样活着,或者活得如机器,便至少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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