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当妈妈为了打不到苍蝇而气急败坏时,他可以悠悠的说:“苍蝇睡完午觉后,也要出来活动活动的。”难怪他七十岁看起来像五十岁。
我来自山里,有着幸福的家庭,“甜蜜的家庭”这首曲子是我儿时唱到现在的歌。在目前乱象丛生的社会里,朋友们反倒笑我家不正常了。
我的上两代长辈的婚姻在乡里传为美谈。印象中的爷爷身材高大,时常穿着风衣,拄着一把拐杖,讲话语气温文,是村里两位受过高等教育中的一位。在他八十六岁去世的那天早上,身体略为不适,父亲要带他看医生,他说他不去了,他想回家。父亲竟也没有做过多的强迫。当晚平顺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儿孙等大都随侍在侧。
奶奶回想起他们生前相处的点滴,想了好久,才想到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吵架”。听奶奶讲半天,发现原来只不过是奶奶帮他放洗脚水时,两人说话大声了点。以现代的标准来看,与“吵架”两个字是远远沾不上边的。两人的相敬如宾,实在有些令人无法置信。奶奶九十五岁去世后与爷爷长眠于家里的果园。
再说说我的父亲与母亲。有一年过年要拍照,母亲揽着父亲的手臂说:“我们下辈子再来当夫妻好不好?”这在我脑海中是很令人难忘的一幕。父亲一生不与人争,宁愿吃亏不占便宜,很少发脾气。他可以与家里雇用的脾气最古怪、邻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长工和平相处约三十年,修养之好可见一般。午后,当妈妈为了打不到苍蝇而气急败坏时,他可以悠悠的说:“苍蝇睡完午觉后,也要出来活动活动的。”难怪他七十岁看起来像五十岁。
父亲公务员退休后,终于如愿当上真正的农夫。清早当我听到父亲推开大门,看门的大黄狗欣喜迎接的叫声,我知道这又是美丽的一天。傍晚当厨房飘起阵阵的菜香,我也开始期盼父亲的归来。
北上求学、工作后,格外珍惜在家的日子。我爱被鸟儿唤醒,也爱听树叶彼此耳鬓厮磨的声音。妈妈会指着煮开水冒出的蒸气,要我一起欣赏那变换的云雾之美;爸爸要我陪他静静的观察墙壁的那只壁虎究竟会不会吃掉角落里的蚊蝇。山中小憩胜过在城里一个礼拜的假期,因为这里有自然的山林之美,也有人间和美的婚姻。@(//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