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国化”不是去中华文化 (二）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7月15日讯】中国文化的劣根性？
另一个“去中国化”的对象，就是一直以来，也就是百年以来备受争议的“中国文化”或“中华文化”了。从五四开始，就倾向于把中国近代以来的所有国际上备受欺凌，国内百病丛生的千百种问题，全部归责于中国文化，总认为它是反民主的、反科学的，甚至几千年来就一直是帝王的帮凶，年轻时代的傅斯年甚至说“中华民族不自殒灭，祸延子孙”的痛心话来。中国要走出积弱不振的厄运，就必须彻底扫除或推翻中华文化，并全盘西化，才能救国救民。结果是我们所最迫切需要的德先生与赛先生，只闻楼梯响，不见人影来。而共产主义却已经登堂入室了。
1950年以后，在中国大陆已是共产主义、唯物论、无神论、唯物史观、唯物辩证法的思想或意识型态专制，中华文化以及所有的宗教信仰，一个封建的，唯心的，阶级剥削的简单判定，就被全盘否定。国民党迁台，蒋介石为了与中共有所区隔，于是有所谓的“中华文化复兴运动”，中华文化、儒家典籍确实编入整个教育体系之中。只是其法西斯的独裁专制与白色恐怖，非但完全悖离他所标榜的民主政治，也完全不合于中华文化的道德理性精神。尤有甚者，其时戮力于新化整个文化传承的新儒家学者，例如唐君毅，徐复观、牟宗三等大儒，也因言论不见容于当道，而流落香江，无法使中华文化在台湾成为显学。反而因为独裁者开口仁义、闭口道德，遂又使中华文化，尤其是其核心的儒家主张，被误解为帝王之帮凶矣！
其实要了解古人的人格或古人的思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读原典，直接去把握他亲口所说的话，以及他的实际行动。透过他人的诠释，尤其是异时隔代的诠释，都要打折扣的。而对于自成一家之言，却硬是攀缘附会，自称儒家学说者，如叔孙通、公孙弘、董仲舒者流，则绝不能等同视之。孔夫子早说过：“人能弘道，非道能弘人”。对于后世之人，如帝王将相口颂道德仁义之言，为鸡鸣狗盗之行者，与圣人何干？与圣道何干？正如圣母玛利亚不能为中世纪的赎罪卷以及宗教迫害负责，先知穆罕莫德不能为海珊与宾拉登的行为负责一般。我们又如何能要求孔夫子或儒家经典要对隋炀帝、明太祖或蒋中正的行为负责。台北的恩主公／行天宫信仰是现代工商文明信仰的典范，香火鼎盛，其负责人黄忠臣挪用庙方钜款而遭起诉，也丝毫不减损人们对恩主公的崇信，照样香火鼎盛！
正如同自由民主这种普世价值“有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之”。我们能说自由民主就是“假民主真独裁”的帮凶吗？圣人、教主、或真理，如同日月高悬于天际，假其名而倒行逆施者所在多有，彼皆自绝于日月，又何妨于日月之明乎！中国文化并不只是儒家，中国文化以儒释道为信仰的主体，儒为入世，道德理性之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是内圣外王积极入世之教。道家除了隐士之流，谦退之风，永远与儒家精神互补，为人生不可或缺之外。就是另外凸显一个道教的流派，也涵括了忠孝节义之历史人物之神只，如关圣帝君、妈祖、开台圣王、开漳圣王、义民庙等等，在台湾都有着广大的信徒。
佛教更是百年来在台湾首见的显学，其教义之博大精深，为全世界宗教之最，我们随后会专节论述。除了信仰之外，文化还包罗万象，从语言文字、文学、诗词、歌赋、还有中国这个独步全球的，连续记录传承达三千年的丰富史料，以及如春秋、左传、读通鉴论等极为独特的史观。我们的姓氏，我们的祖宗，我们的谱牒与来源，也就是慎终追远的寻根的天性，这些普遍存在于台湾全民的生活中，绝大部分都是不能缺少的文化构成要素，也都与大陆有深厚的渊源。民进党汲汲于去中国化，却不知道，事实上也不可能知道，如何对待中华文化，如何“去芜存菁”？说实在话，在台湾除了原住民朋友可以真正与中华文化无关，可以真正“去中国化”之外，别忘了“台湾话”本来就是闽南话，这还是唐朝的官话，许多唐诗的韵脚，如“德”“竹”还非得用闽南话才能知道它是“仄”音呢！至于在唐朝传入中国的佛教经典，也是用当时的官话—闽南语去翻译的。如果今天要“去中国化”是否连“闽南话”也要去掉？
台湾本来就是一个移民社会，和美国一样，外来的民族，多个族群，排挤了当地的原住民，成为最优势的族群，反而把原住民给边缘化了。各个外来的族群带来各自的文化、文字、语言、食物，甚至风俗习惯等等，大家和睦相处“冶于一炉”。美国自称是民族的大熔炉，它汇集了全世界最积极、最优秀的人才，包容一切、也吸收一切，使这一切贡献于美国丰富的物质与精神文明，到美国的所有族群都有共同的目标，即是追求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生活，追求成功富裕的美国梦，为希望梦想而奋斗。其族群比台湾远为复杂，其对比，比台湾远为强烈。生活上可能物以类聚，绝大多数却不因族群的差异，而影响其对共同生活方式的认同，对共同美国梦的认同，对保障其生活方式，使能实现美国梦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认同。一个那么伟大的例子，那么明显的标竿，比我们的规模远为钜大，却已经完美呈现的社会工程，摆在2300万台湾人眼前，我们却还视而不见。在大敌当前之下吵翻天，我们真是“明察秋毫，不见舆薪”了！
一个传承久远的政权或民族通常会有坚强的在地力量，尤其是既成的价值观与宗教信仰。这股保守势力会排斥、拒绝，甚至迫害任何新生事物与外来事物，因而故步自封，无法与时俱进。此所以有朝代的更迭，以及古老民族被新兴民族，甚至是蛮族灭亡的斑斑史实。可是移民社会或移民国家，则没有坚强的在地势力，因而可以，也应该毫无阻碍的接受任何族群所带进来的生活习惯、价值观、以及宗教信仰。没有定于一尊的思想，就不会妨碍或阻止任何新的、以及外来的各种事物。而在这些新旧与外来事物的互动激荡的过程中，融合出这个国家的新文化，与新的民族性格。当我们的朝野政客天天为了这个本土，为了那个中国，为了种种意识型态的框框，争得面红耳赤之际。我们的商人、我们的民众、我们的青年，正以无比的热情，善良、信赖、以及勇于尝试、不排斥任何新生与外来事物的移民性格，海洋性格，迎向任何机会与挑战。既同属移民社会，同是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以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的气魄，构建出其宏伟的文化格局，其钜大的成功，使全世界都认同、欣羡美国的生活方式与美国梦的魅力。我们就应以美国为师，以海洋的性格，尊重一切、包容一切、也勇于尝试一切、将这一切旧的、新的、外来的，融合成台湾丰富而多元的精神与物质文明。台湾本来就是移民的国家，拥有海洋的性格，我们全部认同并维护这个华人社会唯一的，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我们也立志把台湾打造成亚太的中心、世界的枢纽以及华人的经济、文化、信仰之都，这就是我们的台湾梦，其志不小啊！
退出联合国三十年来，台湾在国际政治上完全被边缘化了，幸赖二十年来我们强大的经贸实力，在APEC与WTO扳回一城。五年来，因为执政党闭塞退缩的经济政策，台湾的经济处境，逐渐有被边缘化的危机。现在这个闭塞退缩的政策又开始延伸到文化的层面，而曰“去中国化”。
果真如此，台湾是否要自绝于中国的历史、中国的文化、自绝于华人之自我认同，因而自绝于十四亿的华人社会、自绝于这个极可能成为本世纪最强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力量？
如果我们在经济上、文化上迎向它，我们就会在经济上启动繁荣的机制，并取得传承中国文化的主动地位。影响它、引导它，并与十四亿华人激荡共鸣，而同时壮大台湾的经济、文化，乃至于国际上的力量，台湾就会是世界的枢纽，以及世纪之都；逃避它，则继政治被边缘化之后，经济上、文化上也会陆续的被边缘化。台湾会逐渐被世界遗忘，而成为名符其实的“亚细亚的孤儿”。当全世界认为台湾是可有可无的时候，也就是台湾最危险的时候了！
“去中国化”是个很艰难的工程。如果我们的出发点只是不让“唯中国文化论”、“唯中国认同论”主导我们的文化格局而向“唯中国统一论”倾斜的话，我们应以更多元、更丰富的文化内涵来平衡它、来超越它。所以我们更应大力引进美国的文化、日本的文化、乃至于欧洲的文化，使台湾成为世界文化的荟萃融合之地，而这与建构台湾成为亚太的中心、世界的枢纽、以及华人的希望之都是完全一致的，也是最完美的配套！想要建立台湾文化的主体性的人应该要有这个觉悟，如果没有这个智慧，只想去中国化，那会连自己立身处世的根本都抛掉！
国家主权不是最优先
其实，不管本土非本土，主权非主权，这些都不是究竟义，都不具根本的重要性。真正重要的是生活方式的抉择，这是自尚书“奚我后，后来其稣”，孔子“道之不行，乘桴浮于海”以来，古今中外仁人志士，以及广大人民的共同愿望。非洲国家都是本土政权兼主权国家矣，而其国家之落后，人民之惨状，较之殖民政府时代远为不如。第三世界多少国家的人民，包括中国大陆，以脚投票，偷渡至美国、欧洲，乃至于日本、台湾。这些人，宁愿抛弃一切尊严，就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令现在要在台湾举行公民投票，在中国统一、台湾独立、以及成为美国一州之中，选择其一，可能会有极高比例（说不定是最高）选择成为美国的一州（据调查：在20到30岁的台湾青壮人口之中，有超过56%支持台湾成为美国的一州！）。如此看来，则“主权”又对多少人有实质意义呢！当有另一个强权可以保证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变，甚至给予我们更好的生活方式，则与之“统一”又有何妨？这种观点适用于台湾与美国，当然也适用于台湾与中国。美国之所以成为全球欣羡的焦点，在于它是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以及富裕繁荣的美国梦！当然它有强大的力量维护其主权独立，保障其人民的生活方式，以及其富裕繁荣的美国梦。美国还以其余力保护日本、韩国、台湾以及西欧，免于被赤化的危机，保住了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阵营的存在、繁荣、与富裕。终至于极权专制的共产主义土崩瓦解。
我们要认同台湾，甚至连最起码的认识台湾，就要依循以下的次序：
(1)台湾是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
(2)台湾的愿景是实现一个繁荣富裕的台湾梦（成为亚太中心、世界枢纽、以及华人的经济、文化、希望之都）
(3)台湾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或台湾是美国的一州）。
所以对一个地区的人民来说，管他是中国人、台湾人、日本人、或美国人，生活方式与繁荣富裕的坚持，与长期地确保，分占第一义与第二义，国家主权则是第三义，用来保护其人民，维护或实现其生活方式与愿景。当这个主权国家的政府或军队，开始鱼肉人民或无力保护其人民，则人民可以离开祖国，用脚投票，去寻找他所向往的生活方式；或寻求军事同盟，抵抗外来的威胁，甚至与富强的民主国家合并。这是极不同于民族主义或民族国家的主张的，设想以色列如果是一个独裁专制的国家，则其犹太建国就变得毫无意义，不如全部加入美国，成为美国公民算了！
所以在第三义的主权国家的次序之后，才轮得到本土的、中国的、宗教的等等其他意识型态的坚持，这已是民主体制下的多元力量或多元主张。只要不妨碍前三者，只要能丰富我们的文化与生活，就让它自由发挥吧！
既然认知到国家主权，只是保障人民的生活方式以及繁荣富裕的手段，我们就必须小心使用。因为台湾的主权独立只被二十余国所承认，对岸的中国，根本就否定台湾的主权，美国是全力支持台湾的，但也介入台湾的政府决策，而多少侵犯到台湾的主权。有趣的是，在主权难以完全行使的情况下，我们还能维持完整的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以及一定程度的生活水平，这是在两强的对峙之下给台湾撑出来的珍贵空间。这个空间恰恰因为台湾在主权上的被牺牲，使中国不能再推进、美国不能再退缩，而得到一个持久的稳定。现在台湾如果把主权无限上纲，把台湾独立搬上抬面，甚至订定时间表，这会让中国被激化而横冲直撞，甚至发动热战。台湾夹在两强中间，即令不被武力统一，也必然元气大伤，甚至经济崩溃。我们不是惧怕中共，但更不能暴虎凭河。我们要在主权独立、尊严对等得以确保的最低限度之下，充份利用这个台湾能够自主活动的空间，把台湾在世界上的枢纽地位建立起来，让台湾在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生活方式得以确保，让台湾梦的繁荣富裕得以实现，让台湾成为服务全世界的平台，促成全世界繁荣的不可或缺的要素。唯至于此，才能措国家于磐石之安，我们之所图，既远且大啊！
我们推断国家主权是第三义，并不是说它可以被牺牲。而是它的存在，它所以神圣，是因为它所捍卫的生活方式与繁荣富裕的台湾梦更加神圣！当国家的力量不足以彰显其主权，如现在的台湾时，就必须找到盟友，协助捍卫我们的这一切。我们的主权在这个时候当然是有所减损的，不是强敌胁迫，就是盟友或多或少的干预。虽是无奈，但我们至少保住了最重要的生活方式与台湾梦的愿景，可以籍此扩大合作体系，消融对峙体系。我们终究要经营出于我有利的情势。二次战后，集体安全已成常态，比台湾更大的国家如德英日等，也都唯美国马首是瞻，为了维护共同的信念，即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之下的生活方式，不管北约、欧盟、或西太平洋防卫链的成员国，都或多或少牺牲其主权，以成就集体安全的需要！独裁者每每把军政大权等同于国家主权，于是要维护国家主权就必须中央集权、独裁专制，于是有孙中山凭空想像的“军政、训政、宪政”三阶段，以及毛泽东的“牺牲这一代”的主张。结果是蒋介石终其一生，从未走出军政时期，直到世袭于其子蒋经国，在其末年才解除戒严，勉强走出军政阶段；至于中国，则是牺牲了一代又一代，现在已是第四代领导集体矣，还看不出任何“还政于民”的迹象。
民主政治一样可以捍卫主权，发动战争。以色列就是最佳的例子。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坚持实行其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体制，且以高科技产业促进国家社会的繁荣，丝毫没有颁布戒严令，连宵禁都没有，且选举不辍，其政府更迭之频繁，绝不少于其他民主国家。其战争英雄无数，也没听说非谁不可，或所谓的民族救星，这正是捍卫生活方式的典范！
我们当然不平！何以台湾以一个全球第十五大经济体，一个已开发国家，却在国际政治上受到如此的歧视；我们几乎是国家主权最被威胁，实际上也备受中共干预的国家。但是各个国家本来就有不同的问题与机会，乌克兰与白俄罗斯自苏联独立出来，得到了完整的主权，可是国内却出现了独裁者，贪赃枉法，箝制舆论，甚至还暗杀政敌与记者。即令对岸的大陆，强则强矣！其双重专制，其特权横行，更是台湾人耳熟能详。这些都是各国人民独特的命运，因而也各有其独特的时代使命。与这些国家的人民相比，台湾反而是获得了与英美国家一样的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以及程度上富裕的生活，而且在可见的未来，这两点还是得以确保，只要我们自己不搞砸的话！
台湾的国民所得领先全世界80％的主权国家，而全世界也还有超过半数的主权国家还生活于贫穷的境地（低于全球平均值）。所以在主观意志上，关于国家主权，我们绝不妥协，但是在客观现实上我们却也不能无限上纲，乃至于因手段的坚持而摧毁了目的的完成，更何况我们目的一旦完成，也会大幅提高国家的地位，而更有助于主权的确保，现在是迂回侧背，衔枚疾走的时候，“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如果说“国家主权”在人类的价值取向上都还是“第三义”的时候，我们岛内的台独思想、建国运动以及制宪主张，当列入立法或诉诸公民投票的时候，台湾人民就必须极端谨慎。因为在形格势禁之下，我们对台湾主权的主观表达，并不能改变客观的现实，中国仍然严重威胁台湾的主权，全世界在中国的压力之下，还是屈服于现实的利害。这对于台湾要坚守第一义（生活方式），实现第二义（繁荣富裕的台湾梦）全无帮助。最坏的情况，甚至第一、二、三义皆失的地步！
我们以“相对”的观点来看主权，等而下之者如本土文化、中国文化、儒释道之教、乃至于千种万种的思想、主义、史观、甚至各式各样的图腾与禁忌，都只是多元价值、多元文化社会的丰富内涵。只要不犯法，连宣扬共产主义，唯物史观，甚至公开挥舞五星旗都是个人的自由，这才是我们要的生活方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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