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澳岬角像是昙花一现的景点,几年前媒体曾经报导过,一时之间,深澳岬角那长得像印第安人酋长的岩壁声名大噪,成为深澳渔港的地标,不少游客慕名前来一窥其妙。现在呢?热潮似乎渐渐褪去,网路上找不到几篇深澳岬角的旅记。
深澳岬角吸引观光客的条件,确实不足。游客若以吃喝为主,深澳渔港只有几家餐厅而已,规模不如北方的碧砂渔港或八斗子渔港,也逊色于南方的鼻头角;游客若以赏景为主,则基隆的和平岛、八斗子的望幽谷,更南方的鼻头角都有完善的海岸观光步道,深澳岬角则像是胭脂未施的村姑,又乏人呵护,自然无法吸引住游客的目光。
我曾来过几次深澳渔港。深澳渔港位于深澳岬角,旧称“番仔澳”。番仔澳地名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因为此地曾为昔日平埔族凯达格兰人所居住的聚落。另一种说法是深澳岬角的巨岩壁从侧面看,轮廓神似印第安人酋长的脸庞,所以被称为“番仔澳”。两种传说,何者正确?以常理判断,我认为前者的可能性较高。
我几次来深澳渔港都是带着老婆或孩子,在“阿华鲨鱼羹”用餐,然后简单绕一圈渔港,短暂停留而已。我虽然每次都想走往岬角海岸,但孤掌难鸣,不能如愿。
今天与老婆游东北角的鼻头角步道,旅程结束后,没有在鼻头角用餐,而是走滨海公路至深澳渔港,来吃“阿华鲨鱼羹”。这家店是当地著名的小吃店,报纸及旅游书都曾介绍过,以“现流鲨鱼羹”打响知名度。
“阿华鲨鱼羹”只是寻常店面,因为物美价廉,经济实惠,所以很得到当地渔民的青睐。我也喜欢来这里用餐,一盘鲨鱼烟,一盘小菜,一小碗面,美味足以下肚。若在鼻头角、碧砂渔港用餐,则海鲜餐厅林立,各种海鲜料理诱惑多,美味与经济两者难以兼顾。
用餐毕,老婆想休息一下再上路,这正合我意,我于是趁此空档,前往一探深澳岬角。深澳渔港内看不到任何深澳岬角的路标或导览图,但渔港范围不大,不难寻找。我开车循着渔港旁的车道驶往岬角顶处的方向,过“老船长海鲜餐厅”,至路尽头,看见中油储油库左侧有一小径可通往岬角海岸。于是找个空旷地停车,老婆在车上休息,我独自前往海岸。
往前没走几步,看见左侧有一白色建筑的废弃军营,于是绕进去参观。这里是昔日警备总部驻守深澳岬角的营区。戒严时期,台湾各地海岸由警备总部负责防卫;解严之后,回归正常体制,改由行政院海巡署负责防卫,但人员编制及规模不如从前,于是海岸随处可看见这种废弃的军事营房及岗哨碉堡,也算是台湾特有的海岸景观。
从营房旁的小径继续走,很快就来到了海岸边。隔着海湾,深澳岬角与基隆山、九份山城遥遥相对,令我忆起爬基隆山时,从山顶俯瞰东北角的岬湾海岸的情景,远近岬角成列,突向大海,其中就以深澳岬角最美。从深澳岬角这里眺望基隆山及九份山城,则又是另一番风情。
在深澳岬角海岸,看不见任何游客,只有几名钓客在海岸岩礁处海钓。我初走时,不免感到有些失望。海岸大小礁岩,特色平平,而四处遍布着台风过后被海浪冲刷上岸的枯木及垃圾,却无人整理,任其弃置于海岸。这里并不是观光区,所以无人管理及维护海岸的整洁。
海岸与草坡接壤处,有一条小径通向岬角高处,是昔日驻守此地的阿兵哥巡守往来所走的路,山坡高处,可看见几处碉堡。我于是循小径往上爬,中途有一坟墓,过坟墓后,山坡附近出现蕈状岩。
更往上走,来到岬角较高处,则出现大片的蕈状岩,岩面呈蜂窝状,类似于野柳岬角的地质景观,我眼睛为之一亮。蕈状岩中间瘦狭,头顶蜂窝,一柱柱插植于岩面。看到这一景象,才有不虚此行的感觉。
再向前走,到了悬崖顶。岬角边缘出现一巨大的海蚀拱门,洞高十余公尺,海风从岬洞通过时,呼呼作声。我从崖顶俯瞰海蚀洞,景象令人目眩心惊。我不曾在北海岸见过如此瑰丽的海蚀洞。北海岸的石门洞虽然也颇具规模,但位于公路旁,而这海蚀洞则矗立于悬崖峭壁旁,更为奇险。
悬崖岬角像是一头巨象,海蚀拱门细长弯曲的石块则宛如巨象的长鼻伸向大海汲水,象头与象鼻之间的空隙形成这拱门的景观。
我爬向另一岬角高处,从更高处欣赏这象鼻海蚀洞。悬崖几成垂直状,高数层楼,让人有些心惊,此处却见几朵野百合,盎然生长于崖边。站在这里俯瞰象鼻洞,不见洞口,但整个岬角的岩块纹理色泽尽收眼底,崖下深蓝碧海衬托起岬角巨岩,景色令人动容。这样的海蚀拱门景色在东北角海岸,论排名,应当是数一数二。
这样的美丽岬角竟然没有任何游客,只有我独伫于高崖独享这海岸奇景,但我不敢久留,一则担心老婆久等,二则深恐景色过美,会眩人耳目,万一失足,老婆会有千古恨。
旅记日期:2005.05.19 (旅游日期:2005.04.29)
——本文转载自Tony的自然人文旅记 //www.tonyhuang.idv.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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