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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纪实文学

无罪的罪人 (10)

家破人亡记

父母亲听见我的喊声,见我突然回去,心间大不踏实,问我发生了什么意外?是否丢了工作?他们大惑不解。我宽慰他们:[怎么会呢,二年多不见了,想来请请安,提早为你们做做寿,偷空跑一趟]。

母亲急急说,[今年不做生日,早和大家讲定了,不麻烦了]!母亲要为我做点心,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不必不必,心中有事,那里吃得下?但是嘴里说的是:[坐了一天汽车,吃了一天灰,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擦身睡觉]。

母亲说,[那也好,你休息一回,睡醒后,再做未迟,刚巧有酒酿,做酒酿

圆子给你吃]。

[不必,不必,太化精费神了],我劝阻。

一上床,闭目养神,四周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心一静,似乎已经解决的心结,重新冒出头来。我依然闷沈沈的,怎能睡着!睡不着也要懒在床上假寐,想出个妥当按排。找第二三者有后遗症,事情成功之后,我拍拍屁股一身轻松地回杭州去了,小何、小陆他们怎么办?我成功了,倒楣留在他们身上,他们受得了吗!我不能明知故犯!我这泡烂污既不能撤在双亲身上,也不能连累了小何,小陆及任何朋友。为此,我一直自已叮嘱自已。脑子里在打乱仗,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迷迷糊糊才起身,有人上门来访问,小小客室里人满为患。我们那里聚族而居,一个村子二三百号人,全是太公太婆,公公婆婆,伯叔兄弟,婶嫂姊妹,少不了有的要来和我有聊没聊的拉扯几句,我是省城来的大客人哇。就在你来他往的乱哄哄中过了一天。

傍晚时,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声:[大队来了!]似乎对我说,似乎又不像。

我问:[什么大队小队的]?

父亲回说:[云来了]。云是我的堂叔。他来看我啦!我不以为意。父亲知道我不明内情,他解释说,[现在他是武工大队长]。

[什么?]我疑虑地。

父亲说:[他是从四明山下来的。]我不是来找去四明山之路的吗,他们得到了消息来接应我啦?对这个意外发现,我来了劲,我聚精会神:[怎么一回事?四明山不四明山的!]

父亲回答说:[四明山的名声太大了,国军、保安大队、自卫大队蜂拥而上,被密密包围着,蚊子、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们的主力武工大队已转移到这里]。哦,原来如此,和我此行毫无关系。我急不可待地:[云叔怎样啦]?

[他是主力大队长,现在正在桥西,没事,都是自已人,叫他来谈谈好吗?他们消息灵通,他们有电台。]不经意中,父亲谈到四明山的情况,正是我求之不得十分渴望的佳音。不过我怎能和大队长云叔公然相会呢?不太招摇了,我拒绝父亲的建议:[我马上要回省城,这怎么行,这不方便] !

[他听说你回来了,多年不见,说不准会来看看你。]父亲这么一推测,急得我全身发热,头上青烟直冒,火烧了眉心。如果见了面,回杭州后如何得了!我只能偷偷来,默默去,不能逞一时之快,有任何动作。我知道我是做什么来的,岂可任意造次!稍稍不慎,略有疏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决定不见为上,否则怎么洗刷?又不愿放过了查问细底的机会,我告诉父亲,千万不能来找我,也不要通知他!随即又问:[他们驻扎在这里]?

[他们在四近活动,这里耳目众多,他们安全。]

[时常来吗]?

[他们是铁脚、夜眼、神仙肚,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不过只要一招呼,他们马上就来了,十分快捷,]

[他们倒有一套,国民党奈何他们不得]?

[剿匪部队蹲在镇上,他们不出来,碰不上!]在没个思想准备的不意中,大致情况己经清楚,心愿已了,我告诉父亲:

[这次我不去找云叔了,下次来时,情况可能不一样,我们不妨见见面。]父亲高兴地:[那说定了]!

我又加了一句,[到时再说吧]。

[可以。都是自已人,如果他们不信任本乡本土人,大家也就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了。他们怎么能在这里自由活动?]无意中弄清了游击队的动向,我伸拳踢腿地一阵开心。父亲问,你学会打八段锦了?我太兴奋,情不自禁地随口而出:[三脚猫,不上规格]。

父亲笑笑,[主要是活动活动,规格不规格倒是次要的]。老人家又说:[你活动一回。]他在躺椅上斜靠着,迷惘起来,他太累了。父亲的身体原是最棒的,青年时期,是几项田径赛的冠军,琴棋书画和雕刻十分拿手,诗词尤为著名,求画求字及篆刻印章者,络绎不绝。家乡沦陷不久,即指为[大大的抗日分子 ],被日军宪兵司令部钉上了。当我逃离家乡后,父亲终于被庵东宪兵队逮捕,受尽惨无人道的各种酷刑,在留日的胡圣阶堂外公百般营救时,日宪兵队正把他活埋,己把他推向挖好的地洞,泥土覆上了一半。他是死里逃生的。释放以后,已经是个重伤的重病号,身体垮了,一直无法复原。没谈多久,他吃不消了。

我想武工大队今天来得真好,简直是及时雨,引出了父亲的一段话,解除了我的心结;不然糊里糊涂的跑到四明山陆家部,不撞到枪口上,免不了牢狱之灾,甚或有杀身之祸,且累及他人;想想毛骨悚然,血脉贲张,无法镇定,太危险了!如今,参加游击队的道路已经打通,我专程为此而来,再住着已毫无意义;我归心似箭,一心为工厂和吕兄焦急不安,忍不住喊醒了父亲:[工厂千头万绪,既然不做寿,明天我就回去。]又说,[我怕炙手可热,肩负四明山浙东游击纵队半边天的云叔来找我,那纰漏大了。为了避免飞来横祸,今夜我住到姊姊家里去]。

父亲以路途辛劳,挽留我多住二日。他宽慰我:[云是不必怕的,杭州的情况不了解,小心为上,你就到河西去过夜吧,那边独门独户,僻静些]。我和母亲也说了一声,像逃难一样,急急出门而去,唯恐撞见了谁。我埋头赶路,不敢擡头向天。父亲说过,他们的哨兵,都蹲在大树桠上。

此时此刻,只见小表兄从市上回来,一见我,他高兴极了,稀客稀客不叠。从家乡沦陷到抗战胜利,我们多年不见了,他邀我到他家中谈谈;我没心思聊天,我拉他一同到姊姊家里去。这一夜,我和小表兄就在姊姊家里过夜,真想和小表兄好好谈谈,但是实在倦极了,晚餐时在姊 姊一再劝说下,和小表兄干了几杯酒,一倒在床上,就发出了鼾声。

好象有许多人来找我,仔细一看,不是叔伯兄弟,全是大学生;他们排着队,向我讯问去四明山的路径。吕兄也在队伍里,他低声嘱咐大家:不要打搅他,让他慢慢说。于是我愉快地告诉大家:四明山被剿匪部队密密围住了,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此路不通。主力现在姚北,你们可以找到桥西村,一问就着,一找就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上四明山已经议论了几次,果然梦神找上来了。毕竟是个梦,它有清楚的一面,也有模糊的一面,在和排着长队的大学生对话时,忽地似乎身在印刷厂,在隆隆的重浊的机器运作声中,茅君端坐在办公处,道貌岸然地和大领班交谈,似乎胸有成竹,非凡严肃,真有点经理的架子。我佩服他的处世之道,自愧不如,我快活地笑了。这一笑,笑出了毛病,忽地茅君变了大学生。他也想上四明山去?怎么不做内经理啦?印刷厂怎么办?我十分吃惊。我被吓醒了!

小表兄已经起了床,姊姊问;[早点心准备好了,现在吃,还是一起吃]?我插嘴说,[我漱洗一下,我们一起吃!]

姊姊说,[你也起来啦,你知道吗?昨天大队来了,下半夜又开走了]。她以为是新闻,向小表兄和我报告,实在是旧闻了,当然我只知道前一半。

小表兄又邀我到他家去坐一回,他说,三哥回来了。我疑惑地,他不是在宁波吗?他回说,他运棉花来的,有三四天逗留。我想中午就走了,我要暸解的情况已经清楚,没有必要再逗留在这儿,我为印厂牵心挂肚,也为吕兄焦急。我将以梦中所总结的简洁语言,迅速去告诉吕兄,这是有关四明山游击队的第一手资料,他们一定会满意的。而且对上山投奔游击队来说,可以事半功倍,避免危险。虽然不能说立下汗马功劳,至少做了一件好事。比贸贸然上山去好多了。如果直接找上山去,不给国民党军队统统抓住,吃官司坐牢狱还是小事一椿,弄不巧会有好几人头落地。

既然三表兄在家里,如此之巧,我顺使去看他。他一见到我,以为追踪着他,和他商量开工厂的事,不待我开口请安问好,他要给我棉花。他说,眼下钞票贬值,不值钱,棉花好比金子。我心不在此,毫无意思,没有打算,一再回绝。他再三劝我自已搞,把烂摊子丢掉,否则化了大力,没有收成,吃力不讨好,悔之晚矣!他的话很中肯,我犹豫,拿不住章程。他又说了为人作嫁的苦经。还说数目多少,随我开口。三表兄这么热心诚恳,倒使我不好意思推却了,再推辞,也太不尊重他的一片心意。我脑子忽地一闪,这个厂就算为他办的吧,让他们在杭州有个立足点,暂时由我替他经营着,可以按排好几次向我推荐麻雀型的老胡实际负责。他是可靠的热心人,有些眼光,能够埋头苦干,肯定会全力以赴,顺利发展。

几位表兄很看重我,也尊重我,这也算作是个对他们的回报吧!容兄听说我有棉花运往杭州,他也有棉花附在我的船上,托我带去。由于兵荒马乱,乡间已经不靖,棉船多次受到兵痞蛮横的拦阻骚扰,幸亏我有[无冕之王] 的记者身份,能冲破种种麻烦,只是闲化不少;全程首尾五天,办成了两件意想不到的大事,对我的一生说来,似乎幸运之神替我张了坚强的两个翅膀,从此可以在更广阔的天空自由飞翔。好运不请自来,开心不消说得!

一进印厂大门,犹如老虎守山的吕兄,端坐在大门口的长条凳上,见到我,他极为兴奋地:[我知你一定很急,会提早赶回来,同学个个翘首企盼着,这不给候着了]。于是我急不及待地想把梦中总结的话,低声告诉他,这样,即使发生什么,碍不着谁,和父亲也毫无关系,一泡澜污不会撤在父亲和任何别人身上。不过,当我正欲开口,忽地觉得这样不行,不妥,太盲目,也太危险。大学生人地生疏,当他们纷纷到了桥西,万一碰到了坏蛋,怎么办?要是军队突地包围了那些地方,或者双方正在激烈战斗,这种种意外,不是不能发生的!这四十位大学生不仅白白辛苦一埸,心血白化,也逃不了一劫;既然负了责,要负责到底,要让他们安全可靠,毫无遗憾和后遗症。于是我改口说:[四明山被部队密密包围了,重重叠叠,密密层层,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主力部队已移师姚北。你们分别行动,直接找到我家里,和家父一说,一切马到成功,迎刃而解]。当然这样做把父亲牵涉进去了,但对大学生说来安全多了,不致发生纰漏和意外;即使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什么严重事端,老人家是当地人,有一定影响力,他们吃不了亏,能够克服和避免种种突发危险和祸祟。吕兄听得很仔细,他出神了,十分满意,要我仔细地重述一遍,他要把所有细节一字不漏地完全记住。于是我不厌其繁地重说了一遍。似乎大功已经告成,胜利已经到手,他大呼不虚此行,紧紧握住我的双手,谢声不绝,急急回学校去了。

我一进办公室,冷冷清清,对过工埸没一个人影,放学回来的弟弟偷偷告诉我,[工人罢工了]。

[怎么?]我焦急惊呼![怎么可以罢工,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当口?在这种局势下罢工,我这个负责人,岂不成了带头羊?出头鸟?不是肉头颈去撞利剑刺刀!我还有命吗?]我暗想如果追查到吕兄的事,那怎么得了,不闯下大祸,问题更大了。急急找到工人宿舍,我全身战栗,恐惧极了。

空无一人,三四十工人似乎在避着我,大领班蒙头在睡大觉。我嚷嚷:[怎么一回事?]我没好气,我有些火爆:[罢工,考虑到后果吗]!

[老总,你回来啦,好快!内经理说你一跑了之,不知是否回来,责任全搁在他身上,他人生地不熟,担当不起。你前脚才出大门,他也就背起行李走了。工人七嘴八舌,居然说你和朱经理一样,逃之夭夭,不会再来。我据理力争,有人骂我工头,工贼,老板的狗腿 ]。

[是我走后就罢工了吗?怎么可以,罢工是什么罪名?谁担当得起,快快把他们找回,赶快复工,否则一旦当局插手,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可是几天下来,人心已经涣散。我无法可想,焦头烂额;大领班没了主意,一味自责。我知道有人在搞鬼,乘我不在,掀风作浪。这些工人大半来自抗战时期的后方,有些陆续在杭州招收,还有一些是被报社开除,无处落脚,经大领班向我求情,同意他们借住的,现在搅起鬼来了!

工人罢工的消息早已传开,让我有大祸临头、山崩地裂的悲哀,怕当局插手干预,惶惶不可终日。晚报副社长老谢路过来看我,说,茅君教唆挑动闹事,不过茅不是主角,他只是传声筒,跑跑腿而已。谢可怜我已卷入了是非窝。他说事情可大可小,劝我千万沈住气,不可造次。我不相信这是茅的出卖,倒相信工人中几个不安份的调皮鬼,火中取栗,恩将仇报。

老莫找上门来。他是晚报记者,消息灵通,肯定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只是不说。声明无意采访。郑重地送了我没头没脑的四个字:好自为之!可见他知道内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透露一些,助我一臂。忘记了我俩最相知是朋辈所知道的。

我担心:一时解决不了,引起全市大罢工,那怎么办?我之离开新闻界复杂的环境,逃避身不由已的是非之地,为了自创一个小天地,宁做鸡口,不做牛后,居然撞到火山口。叫天不应,喊地无声;人人摇头,个个叹息,无力相助,知道等着我的是绝路。如果听之任之,不给当局作罢工的罪魁祸首对待?如果报了警务处,不给按上一个破坏罢工的罪名?左难右难,我不能在夹缝中生活,眼睁睁被人整死,那是多么悲惨?何况追究起来,我胆小怕事,抵挡不住汹汹来势;累及吕兄和父亲怎样得了!累及父亲,那会牵涉多少无辜乡亲;累及吕兄,不仅四十几位大学应届毕业生成了瓮中之鳖,遭到大灾大难,能不累及学校当局和学生组织?如此种种,知道自已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天无眼,坏人施威好人受屈,逃不过一劫!我做了自杀的准备。

向来我和谁都友好,尽力帮助他人,可还是有人在逼迫我,要置我死地。我无路可走,我只能向阎罗老爷去告状。但是告谁呢?我是朦胧的,迷迷糊糊;像父亲上了日本宪兵司令部的电刑一般,脑子成了万花筒,一时一片黑,一时一片白,忽红忽黄,忽蓝忽绿,又紫绿蓝黑,一塌糊涂;不过家父知道是游击队叛徒出卖了他,知道他的名姓,属那个支队,那个单位;而我,子丑寅卯一无所知,我处于云里雾里,梦里幻中。我伤心的瘫下去了,决定和混沌的好孬不分的世界再见。奔波了一天,积少成多,我弄到了足够的安眠片,我写下了遗书。

我知道我我陷入了绝境,身处百丈险象环生的悬崖峭壁,阴险的对方是谁呢?说不清,道不明。老胡爽直地:你把疯狼认做犬,你好心给畜生吃五花肉,反被咬断了手臂;老杨贬贬眼:总不会一边把你调离山寨,一边把你胡弄;也有人说:那不是左手呵你痒痒,右手拳脚交加,用了刺刀!我脑袋乱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分外清楚,我被隐身人计算了!为了避免继续被计算,被恶狼毒蛇缠咬,每天晚上,我离开工厂,偷偷住到友人胡张家里,我还是不放心自已的危险处境,我的那份遗书,就密藏在他的写字台里,连同我最心爱的大字刻本:诗经。我想,我自尽了,死无对证,株连不到父亲和吕兄,连累不到乡亲和大学师生,也使恶狼、疯狗,从我身上再捞不到任何油水,只能瞠目结舌,让他去跳脚吧。死是脱逃,也是解脱。是一些人走投无路,又不想伤害了谁所采用的古老方法。我突如其然地想起引我走上文学之路的著名诗人,胡适誉之为中国罗赛蒂的王一心,二年前,不也自杀了,当时我不甚理解,以为他软弱。现时才知,自杀要有过人的勇气,虽然不一定是英雄,但绝不是狗熊,是勇敢人的一种勇敢行为。走这条路无法回头,没有退路,也不存侥幸心理。我默默无言地走了,不让坏蛋有机可逞!使一些人保往了他的头颅,使一些人不致碰得头破血流。我的这种自我舍身,消弥了一些人的飞来横祸和天大不幸,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安全和安定。经了八年抗战,及眼前的内战,感到安全和安定多么宝贵,我不愿让人陷入困境和苦难。

也有好心人。正处于走投无路,在生死线上煎熬挣扎,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是老胡。他的几次劝告,我都没有接受,虽然觉得大有道理,不过当了耳边风;这次头脑麻木、孤兵散丁无依无靠的我,当机立断,接受了他的指点。他说:[花钱既可使鬼推磨,花钱也可以消灾、消难。现在你无法两不得罪,又无力袒护谁,这样拖下去,真要大吃其亏,夜半天火烧了般送了命,还连累了人;为今之计,快要领班去催工人复工,如果不理,照章办事,宣布解散,这样只是要花一笔很大很大,你会意想不到的偌大解散费。有钱可得,看在钱份上,大部分盲从者不会再胡搅蛮缠,几个小恶人也就掀不起大浪,会干瞪着眼,消声匿迹,也就平安无事,无人再胡闹,你也就不必再负严重要命的政治责任而吃双面夹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重新来过,我帮助你。肯定比现在吃闲饭谈山海经人多的情况省钱省力,保证你满意]。

在毫无办法之时,我接受了[花钱消灾]这一提议。眼见全部棉花、经营资金一一几年来的积蓄及银行襄理张老伯破例特许的周转调节金,一下子全部泡汤了,化为乌有。虽然如此,但是避免了政冶风波,工厂不再是一二坏家伙为所欲为的激烈角斗埸;大难不死,倾我所有买回了一条命,原来我的命竟如此值钱。事情就这样在稀里糊涂中烟消云散,顺顺当当解决了,毫无疙瘩。有人气不过这种收埸,要我把几个借住的捣蛋鬼赶出去,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我想,既没有他们破壤的证据,又可怜他们无处可去,当然更怕节外生枝,仍然容忍他们住在集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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