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4月20日讯】1957年5月19日,北大中文系学生沈泽宜写下了一首题为《是时候了》的诗:是时候了/ 年轻人/ 放开嗓子唱!/把我们的痛苦/ 和爱情/一齐都泻到纸上!/不要背地里不平/背地里愤慨,/背地里懮伤。/心中的甜酸苦辣/都抖出来/见一见天光/让批评和指责/ 急雨般落到头上/新生的草木/从不怕太阳光照耀!/我的诗/是一支火炬/烧毁一切/人世的藩篱,/它的光芒无法遮拦,/因为它的火种/来自——“五四”!!!
同学张元勋看了连声叫好,也接着写了一首。带着淋漓的墨迹,他们的诗在北大校园里一贴出来,立即引起了轰动。正是这首小诗点燃了北大“五一九”民主运动的火炬,这一幕不仅记在了北大的校史上,也记在中国的民主运动史上,而且这首诗也进入了当代诗歌的经典。那确是一个时代最有代表性的声音,当我第一次读到这首诗,四十年的时光过去了,我还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诗人当年涌动的热忱,渴望表达自己内心看法的那种强烈冲动。据说这首小诗甚至上达天听,毛泽东在一次中央会议上突然问与会者:“北大里面有一个学生叫沈泽宜,写了首诗叫《是时候了》,你们知道吗?”
如果说这首诗决定了一位富有才华的诗歌一生的命运,一点也不夸张。在《是时候了》之后,沈泽宜又写了《墓志铭》、《人之歌》等诗篇,他和张元勋等还成立了《广场》编委会,他们雄心勃勃,想把《广场》办成面向全国的综合性同人刊物,最后由于铅印不成、被迫改为油印,刊物尚未印出,听说一次预订就达1786份,林昭就是支持者之一。当《是时候了》被定为“毒草”,林昭也曾公开为之辩护,并提出了“组织性与良心的矛盾”的命题。沈泽宜虽然公开作了《我向人民请罪》的长篇发言,对自己的“极端个人主义”、“对党的长期不满情绪”、“反动思想”都进行了彻底的否定,任凭他唾面自干,把污水泼到自己脸上,说自己过去的一系列诗歌“都可以看作是向党发射的一支支毒箭”,最后也未能幸免右派的帽子。1958年2月,沈泽宜成为北大第一批被打成右派的学生之一,流放西北,蹲牛棚、游街示众、进大牢,回故乡接受劳动改造……直到1989年5月,他又一次站在天安门广场上,并因此入狱,我曾经目睹了他演讲的那一幕。
当他出现在胡杰的记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中时,无论他深情地唱起当年在未名湖边唱给林昭的歌,还是他满含热泪吟诵献给林昭的诗《山那边有一盏灯》,甚至他用打火机点烟的动作,他额头上的沧桑,都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不少人就是因为看了记录片而萌生了见一见这位古稀诗人的念头。在林昭被监禁、被戕杀的年代里,她的许多右派同学、同伴包括沈泽宜在内都没有过上过好日子,如今他们已是满头白发,林昭为理想付出的是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他们付出的几乎是整整一生。他们的青春被剥夺,他们的才华被浪费,他们的岁月被耽误。这是一个逆向淘汰的民族,要说悲剧这才是最大的悲剧啊。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