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庆:“ 行为艺术”遭遇流氓行为

沈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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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3月17日讯】“3月13日晚7时许,我正在检查准备投给《议报》的《刺刀下的和谐社会》一文,电话铃响了。看了一下显示器,是从浙江省打来的,感觉挺纳闷。拿起听筒,果然是位陌生的女士。她问我:“你是不是沈良庆?”我说:“是。你贵姓?”“姓陈(或程)。你可知道严正学被抓起来了?”据告知,3月8日上午,严正学根据通知到台州市椒江区法院领取自己为原告的民告官案件二审判决书时,因为要求得到2份判决书和法院工作人员发生争议,遭到十几名警察毒打。警察将严正学打倒在地后,又将他塞进笼子里游街示众,后来就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了。听到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我并不感到意外。

吃惊是因为游街示众这种不文明的做法虽然是斯大林加秦始皇的中共惯用的震慑敌人(包括普通刑事犯甚至所谓生活作风不检点者)、教育人民手段,在土改、反右、文革等“群众运动”中长期使用,1980年代“严打”时还在使用,后因文明人类的抵制而被迫放弃,只能偶尔从媒体的批评报道中看到在某些天高皇帝远的落后地区还有残留遗迹。将人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更是只能从影视上看到的前前朝画面,民国时代似乎就见不得人了。在21世纪,在中共口口声声“与时俱进”、“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和“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天,在经济文化发达的浙江城市里,竟然出现这种极端野蛮、落后、不和谐的返祖现象,这些疯狗到底怎么了?看来,文明人类还要不断给每个共产党员注射狂犬疫苗。

不感到意外是因为严正学多年来从事的“行为艺术”,不仅在不容异议的中共当局看来有损党国形象,更直接触犯了包括警察在内的地方党政官员称王称霸的个人尊严和搜刮民财的个人利益。严正学同一般所说的异议人士、民运人士还不一样,他是在权力的毛细血管进行个别的、具体的、局部的、直接的合法抗争。惟其如此,中共当局虽然讨厌这只挥之不去的牛虻,却也莫奈他何,亦不必严加惩处,劳动教养可矣。但是,这个老顽童犯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大忌,何况他还不是龙,一个好管闲事、不断缠讼的艺术家而已!所以,被触怒的疯狗们要假借维护党国安全狠狠地咬他。

我告诉她:“我认识严正学,我们在北京见过面。”并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她。她希望我能够帮忙。考虑自己能够做的无非是表示抗议,对该案情况了解有限,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建议她最好能在当地找个律师先争取通过正常法律程序解决问题,实在不行,可以让当地熟悉具体情况的朋友起草一份呼吁书之类的文件,施加舆论压力,我可以参加签名。她说当地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说中国有良知的人权律师本来就屈指可数,最近又遭到打压,上海的郭国汀已经被吊销律师证书,北京的高智晟也受到威胁,好在他还能执业,我也同他有点联系,必要时可以引荐。她将严正学妻子的手机号码告诉我,让我直接跟她联系。我随即拨通严妻电话,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并将想法告诉她。她说现在人关在哪里都不清楚,等等再说。这两天老是想起严正学和其他受害者的事,觉得自己太消极,对不住朋友。

2001年9月下旬,我像做贼一样悄然去了趟北京,打算看望正在坐牢的徐文立、李海等人家属,拜会那边的朋友。不巧撞上中共开什么中央全会,鸡犬不宁。一晚,经张晓平联系,我跟何德谱约好在北京图书馆碰头。见面后,他说家门口有警察站岗,我们只能在路边边走边聊,累得我腰酸背痛。第二天,他带我去看贺信彤,当然不能去她家,由他约好在白广路口的麦当劳里会面。我像个傻瓜站在门口等他们,又累得背痛腰酸。她到后,先回头看一眼有无尾巴,悄声叫我进去,大家神秘兮兮地坐在里面聊了一会。北京城太大,气氛太紧张,朋友圈子人事太复杂,呆了一个星期,只见了几个人。

临走前一天,张晓平说约了个画家,是曾经名声大振后来又被警方取缔的圆明园画家村村长,在劳教所还画了不少画,出来后办了个狱中画展,他也想去李海家看看,还可以带我去见工运人士周国强。我们在太平庄公共汽车站碰头时,张晓平介绍他叫严正学,看模样50岁左右,浙江口音,身材颀长,不修边幅,背着个大包,还真有点艺术家派头。一问年庚,已是60岁左右的人,真让我这个未老先衰的后生羡慕。问他是否还经常作画,他说现在很少画画,主要从事行为艺术。我还以为是那种新潮而缺乏美感、让普通受众莫名其妙的行为艺术。聊了半天才明白,他的“行为艺术”是打跟自己相干或者不相干的维权官司,告旅居的北京市和家乡台州市地方政府、司法机关的“刁状”。真不愧是艺术家,竟能用审美观照看待以法维权。换成我这个没有艺术品味的行货,只能把民告官视为不得已的苦差事,仅仅在1997年底因为被剥夺基层人民代表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告过官府一次,以后再也不敢拿中共的“依法治国”当真。在李海家告别龚力文老俩口,张晓平就回去了。去周国强家的路上,严正学掏出一些打官司的材料给我,我扫了一眼,发现他曾经以社会名流身份荣任台州市人民代表。看来他是假戏真唱,把专司举手、拍巴掌的陪衬人当成主人,最终丢了戏剧角色,被抛回悲惨世界。到了周国强家附近,严正学打电话喊他出来,大家在饭店边吃中饭边谈。看得出他们比较投机,严正学向他咨询打官司的法律问题,他则兴致勃勃谈了不少圈子里的人事。饭后,周国强将我们带到他家继续高谈阔论。我本来打算再去通县看看任畹町,时间来不及了。

回合肥后,给严正学打过几次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记不清是去年还是前年,张晓平来电话说:“老严到美国办个人画展去了。”过了没多久,严正学突然从纽约打来电话,说办完画展后再卖画挣点钱,回国后再到合肥来看我。谁知这位仁兄回国后忙着搞“行为艺术”,也不来看看老弟,就从人间蒸发了。

昨天下午3时许,我拨通周国强家的电话,将严正学遭警察毒打、游街示众后失踪的消息告诉他,问他能否帮上忙。他也说还是从当地请律师交涉比较合适,如果将此事政治化,对老严不一定有利,可以先征求家属意见再说。我又拨严夫人手机,连拨几次,不是被告知该用户“受限”就是“停机”。拨陈(或程)女士电话,没人接听,不知该号码是私人电话还是公用电话。我想,不能再等了,就赶快上网查邮件。嘿,还真巧,刚刚寄来的《大参考》上有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就此事发表的抗议声明,《民主通讯》上有邓焕武(火戈)就此事写给中共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的公开信。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声明中有一些具体情况,如关押严正学的警笼“长宽高各是90公分、120公分和60公分”。声明说:

严正学是一个知名艺术家、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会员,曾经在中国和很多国家展出其艺术作品,特别(是)其因言获罪被投入牢狱后在狱中创作的绘画作品。他不畏强权,在对椒江公安局、台州市建设规划局、国民党民革椒江委员会、台州检察官的多起民告官的诉讼中,据理据法力争。他曾当庭指责审判长葛佩玉多起违法和执法犯法行为,要求其回避,这使椒江法院和审判长葛佩玉极为恼怒。可以认为,这次对本笔会会员施暴,是椒江法院蓄谋已久的报复行为。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这位行为艺术家遇到的是一群领取营业执照的流氓。本文脱稿时,陈(或程)女士又来了电话,说她们在网上呼救,山东省青岛市有位律师主动要求为严正学提供法律援助。看来,中国还有希望。 @

2005年3月17日(//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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