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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粉碎邪恶轴心》(35) 第七章(三)

如何在二0二五年之前消灭世界上最后的独裁者

暗杀引发的反应

一九八三年,不顾许多朋友和官员对于他安全堪忧的警告,艾奎诺决定返回马尼拉。一些美国外交官认为,他之所以想回去是因为听到长期患病的马可仕可能已经垂死的报导,而且潜在的权力争夺迫在眉睫。还有就是,一些菲律宾人嘲笑他是舒舒服服地生活在美国的“牛排突击队”。政治盟友说需要他,采用民主非暴力的决心在衰退,人们转而倾向于共产主义者。前菲律宾参议员罗德里格(Francisco Rodrigo)说:“马可仕想使我们更加激进,然后他可以告诉美国人,‘您不喜欢我吗?您有什么选择呢?选择共产主义吗?我也许是个坏蛋,但您除了我这一个坏蛋别无选择。’共产主义者也希望这样。他们知道人们对马可仕不满。他们想使人们相信,似乎只有新人民军能成功地把马可仕赶下台。我们正设法给他们另一个可行的选择。”艾奎诺被视为一个必要的激励力量。

在他的返国告别聚会上,艾奎诺说:“甘地说过,无辜的人甘愿牺牲是对傲慢的暴政最有力的回答。”一九八三年八月,当他抵达马尼拉在员警的护卫下离开飞机时,被枪击中身亡。涉嫌的凶手加尔曼(Ronaldo Galman)也在停机坪上被当场击毙。菲律宾的官方媒体对事件保持沉默,天主教真理广播电台(Catholic Radio Veritas)把消息传了出去,激起了菲律宾社会各阶层的极大悲愤。菲律宾的广大民众和马尼拉的外交人士都心存疑虑,因为没有高层的支援,这样的暗杀不可能成功。一位美国外交官认为,人们已经学会在腐败和暴力充斥的马可仕专制体制的重压之下生活,然而暗杀还是让他们忍无可忍。“尽管在暗杀之前有许多肮脏的把戏,但是有一点非常清楚,对菲律宾人民来说这场暗杀实在太过分了。

美国驻马尼拉大使阿姆克斯特(Michael Armacost)一听说暗杀的消息就要求马上晋见马可仕总统。阿姆克斯特和马可仕政权的直率批评者——来访的众议员索拉兹,已在艾奎诺被谋杀的前几天会见过马可仕。虽然马可仕病得很重,他们三人仍进行了实质性的讨论。阿姆克斯特怀疑在踏进会客室之前,马可仕是被抬到屋里的。然而,这位总统在一个半小时的讨论中始终“神智清醒”,只是大使发现他对暗杀的解释“令人生疑”。当对谋杀的正式调查开始后,阿姆克斯特确信对艾奎诺的暗杀只有在马可仕的同意下才会发生。

艾奎诺的葬礼是马尼拉的一次重大事件。在此葬礼上,阿姆克斯特非常的惹人注意。思恩主教(Cardinal Jaime Sin),这位将成为帮助菲律宾人民重建民主的关键人物,为葬礼致颂词,说艾奎诺为民主而献身。送葬的队伍大约有二百万人,他们用塔加路语(编注:Tagalog,菲律宾人民主要语言之一,与英语并列为官方语言)唱着“尼奥(编注:Ninoy,艾奎诺的小名),你不会孤独”等口号。值得注意的是,政府控制的媒体对于这一事件只字不提,只有真理广播电台对此进行了报导。阿姆克斯特说,谋杀艾奎诺在两个方面使人惊醒:(一)这提醒人们,这个政权为扼杀任何严重的反对,什么都干得出来;(二)它暴露了中产阶级对马可仕政权不满的程度。”

卡特政府对人权的关注,迫使马可仕政权释放了包括艾奎诺在内的一些政治犯,但在推动菲律宾重获充分民主的政府方面则毫无作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雷根政府透过当时在伊朗的震动来看菲律宾,认为迫使独裁者在人权上让步,会削弱他的权力,但会为宗教极端分子,甚至更坏的共产主义者创造空间。所以他们不会以人权的名义牺牲马可仕。另外,雷根夫妇和马可仕夫妇是朋友,这一事实使美国总统很难按照菲律宾人民明确的意愿抛弃马可仕。

艾奎诺被刺杀后,美国外交政策各层部门开始寻找马可仕的替代者。在美国国会,一些议员的反应是推动撤销对菲律宾的援助。尽管包括马可仕政权的直率批评者索拉兹在内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保留克拉克机场和苏比克基地非常重要,但许多人都清楚:“这个现状是不能接受的。”

刺杀发生以后,阿姆克斯特大使“刻意”拉开在公众眼中美国与该政权的“真正距离”。阿姆克斯特试图说服马可仕成立一个中立、诚实的“沃伦委员会”(Warren Commission)来调查刺杀,并和思恩主教保持联系。他还和那些“与马可仕脱离关系”后被安全的送往海外的官员们联络,他也联络“对这个政权越来越厌恶的商人及政治人物”。阿姆克斯特于一九八四年四月回到美国,成为负责政治事务的次国务卿(编注:under secretary,国务院第三号人物),他可以继续对菲律宾发挥关键作用。他在马尼拉的继任者是博斯沃斯(Steve Bosworth)大使。

据前外交服务处官员、后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鲁格(Richard Lugar)参议员手下工作的弗雷德里克.布朗(Frederick Brown)说,“到一九八四年,马可仕政权显然已经大厦将倾,或者是有序的倒塌,或者是混乱的倒塌。那时的任务就是保护美国在菲律宾的利益,确保这一过程不会导致混乱,不会损害我们的政治利益,当然还有菲律宾人民的利益。”

但是,美国没有明显的意图要从根本上改变其政策。据前任泰国大使、后来领导国务院情报研究局(Bureau of Intelligence and Research)的阿布拉默茨(Morton Abramowitz)说:“当时发生了许多令人不快的事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他回忆起一九八四年他访问包括菲律宾在内的大部分亚洲国家。在巡回访问并对基本状况做了观察之后,阿布拉默茨确信马可仕正在葬送这个国家的前程。他和博斯沃斯大使交流了他的看法,但据他回忆,对方“未被说服”。他回到华盛顿后,告诉阿姆克斯特、渥夫维兹(Paul Wolfowitz,现任东亚助理国务卿)和阿梅迪革(Richard Armitage,亚洲防务助理国务卿)说,他相信马可仕注定要失败。但是,没有明确的替代人选,使得改变美国对马尼拉的政策缺乏动力。

对博斯沃斯大使来说,关于军队首领维尔将军(Gen. Fabian Ver)的案子,是对马可仕政权的“试金石”。如果政府选择掩盖对艾奎诺的谋杀,就别指望它会自己进行改革。一九八四年末,调查委员会主席(前最高法院法官)阿古拉瓦(Corazon Juliano Agrava)确定,据称杀害艾奎诺的凶手是反恐小组成员,他的死亡是为了掩盖真相。阿古拉瓦向马可仕报告说,前空军安全司令部的六个人策划了这次暗杀。委员会多数人在报告中把矛头指向领导层,直至维尔将军,他正因对新人民军的打击没有进展而在美国的压力下被解除军队首领的职位。维尔和其他二十四名官员及一位平民因刺杀艾奎诺而被审讯。

与此同时,反对派努力形成更有力的力量。许多原本一直愿意接受马可仕体制的当地商人,因艾奎诺谋杀案而改变初衷,认为必须改变现存体制,以便拥有选举和新闻自由。马可仕总统温和地允许“自由选举全民运动”(NAMFREL;National Movement of Citizens for a Free Election)注册,并向选举委员会推派了一些新成员。代表菲律宾社会各阶层的菲律宾国会召开会议,以确定即将来临的一九八四年国民大会选举的战略。共产主义者试图推动通过一项决议,呼吁抵制大选,除非马可仕政权答应一系列条件,包括释放所有政治犯。而一些政党不愿意抵制竞选,尽管他们怀疑会有作弊。劳雷尔(Salvador Laurel)的“统一民主运动组织”(UNIDO,United Democratic Action Organization),以及艾奎诺的“拉班党”都决定参选,拉班党现在由艾奎诺的遗孀柯拉松(又名柯莉Cory,即艾奎诺夫人)领导。“自由选举全民运动”对选举的操作至关重要,因为它监测操作,并可以报告作弊行为。此外,“自由选举全民运动”将独立计票,以便和官方版本互相参考。选举的投票率达90%,尤其在“自由选举全民运动”监督的地方,反对派明显胜出。虽然这没有导致权力重心的明显偏移,但这次选举给二十万“自由选举全民运动”的志愿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这也是至关重要的资源。

华盛顿方面仍寄望于马可仕能洁身自爱,因为除了共产主义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替代者。在一九八四年的美国总统辩论中,有人问雷根总统菲律宾是否会成为另一个尼加拉瓜,雷根总统回答说:“我知道从民主权利的角度看,菲律宾有些东西很不好。但我们有什么选择呢?难道是让大规模的共产主义运动接管菲律宾。我认为我们最好保持我们的交谊,帮助他们纠正错误,而不是把他们推上绝路,然后在太平洋地区面对一个共产主义力量。”波斯沃斯大使回忆说,一九八五年,雷根的密友内华达州参议员拉萨尔特(Paul Laxalt)和中央情报局主任凯西(William Casey)访问了菲律宾,敦促马可仕在政治和经济上开放,给政治反对派留出更大的空间。然而,像波斯沃斯记录的那样“马可仕不是傀儡……在大问题上没人能说动他。”他看到根本的改革将导致对其统治合法性的质疑,那将是他的末日。所以,在这些问题上他是“不可动摇的”。据前国务卿舒兹说,在一九八五年中的访问后,阿姆克斯特评估马可仕的反对派阵营是“苍白无力”而且四分五裂的。

阿姆克斯特的笔记中写到“马可仕一直在寻找美国政策的可信的代表”。做为雷根总统的密友,拉萨尔特(Laxalt)参议员当仁不让地充当了这一角色,成为和马可仕沟通的直接管道。据前“国家安全理事会”(NSC)亚洲专家思佳(Gaston Sigur)说,拉萨尔特于一九八五年深秋的访问促使马可仕在一九八五年十一月三日ABC电视台周日的“大卫布伦克利新闻分析”(This Week with David Brinkley)节目中,宣布在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七日举行总统选举,比预定时间早了两年。在他的声明中,马可仕反驳了反对派关于上次选举作弊的说法,斥之为“无聊的”及“酸葡萄心理”。他说,“如果要平息双方这些幼稚的指控,我认为最好现在号召一次竞选,给每人六十天的时间竞选,把决定权交给人民,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在艾奎诺夫人要求马可仕签署国民大会号召投票的法案后,日期被改为二月七日。马可仕一定是有信心能击败分裂的反对派,轻松赢得选举,从而减轻来自华盛顿的压力。

号召选举之后,美国的活动家就尽一切努力确保这是一场自由、公平的竞争,地方和国际媒体都要报导。在国务卿舒兹的回忆录中,他说号召选举置反对派于不利之地,因为反对派的许多人都感觉还没准备好。波斯沃斯大使发表声明说:“只要这次选举是公平和公开的,我们愿意与任何赢得竞选的政府交往。”这一声明显然被马可仕视为一种侮辱。菲律宾议会宣布波斯沃斯为号召民主竞选而成为不受欢迎的人物。马可仕向华盛顿转达了这一感受,波斯沃斯被命令收回那些话,因为这些话对反对派有利。

十二月二日,维尔将军和其他被告在艾奎诺谋杀案中被判无罪,由三位法官组成的委员会断定刺杀是枪手的个人行为。马可仕甚至恢复了维尔的军队参谋长职位。调查结果和“阿古拉瓦委员会”(Agrava Board)的结果完全不一样,证实了美国的怀疑。国务院代理发言人莱德曼(Charles Redman)写到,“审判的结果无法和阿古拉瓦委员会具示范性的调查以及经过一年的努力所得出的结论相吻合”。议员索拉兹的评论更尖锐,把审判说成是“对正义的愚弄”,他呼吁停止对菲律宾的军事援助,直到维尔将军下台。

菲律宾民众对判决的反应强烈而迅速。在马尼拉举行了大规模的公众示威,在农村省份开始举行罢工。同时,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一日的报名期限快要到了,反对派仍然没有达成协议。劳雷尔和柯拉松(艾奎诺夫人)准备各自独立参选,这将最终导致马可仕的胜利。思恩主教说服劳雷尔做艾奎诺夫人的竞选伙伴,因为他认为艾奎诺夫人获胜的机会更大。一月五日反对派宣布了他的候选人。

竞选活动开始了。在选举前很短的时间内,反对派的支持率像滚雪球似地增加。在选举前的一个月,阿布拉默茨访问巴基斯坦后在菲律宾停留,反对派的竞选活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把民众对选举的狂热程度和“宗教复兴”相提并论。国务卿舒兹在回忆录中说当时他还“担心我们的激进主义”,并预见国务院也许倾向于反对派的胜利。他的观点是“美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显出特意要赶马可仕下台的样子。”

舒兹似乎更担心选举的公正。其他人相信马可仕将在民主选举中失利,但对艾奎诺存在普遍的谨慎态度。雷根总统的幕僚长黎根强烈倾向于继续支持马可仕。更重要的是,雷根本人也没有抛弃马可仕。舒兹写道“不管菲律宾的状况多坏,雷根觉得马可仕是美国的朋友和盟友,而雷根在别人身处困境时总要给以帮助。”雷根和黎根两人最后才领会到,拥护马可仕政权的继续存在是威胁着对美菲两国的长期关系、与连带着的对美国利益的伤害。

竞选活动在继续,势头依然强劲。艾奎诺夫人乘坐从一位支援她的商人处借来的私人飞机往返于群岛之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民众来观看。竞选的终点是在首都马尼拉的鲁尼塔公园(Luneta Park)举行的大型集会,有近百万支持者参加。相比之下,马可仕的竞选活动则显得苍白无力,他本人更是毫不动人。

选举舞弊事与愿违

美国国会决定派遣代表团去观察菲律宾选举。这个代表团由印第安那州参议员、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鲁格(Richard Lugar)和宾州众议院议员莫塔(Jack Murtha)率领。

尽管众议院议员索拉兹像其他人一样担心,这个代表团也许会过早发表报告,并以美国政府的名义承认一次靠欺骗赢得的竞选,但他还是认为值得冒一下这个风险。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参与,因为他在国会上对马可仕直言不讳的批评将使人们难以相信他的客观性。虽然代表团没有细致地观察所有的八万六千个选区,可是舒兹认为:代表团对竞选舞弊已起到了“威慑的作用”。波斯沃斯大使记得当时任务事关重大,他和代表团“时时刻刻保持着联系”。

竞选过程从一开始的投票就出现严重的违规现象;有些选民从选民名册上被除名,而且新添了许多名字。反对派“自由选举全民运动”负责马尼拉市竞选总部的代表估计:有15%的选民无法行使他们的投票权利。全国各地出现了暴力、收买选票以及恫吓反对派人士、选民的现象。而菲律宾的多岛地理环境,也使得计票工作更形复杂。但依情势看来,在弄清楚马可仕还需要多少选票之前,不同省份的表决还无法进行。鲁格和委员会其他成员都明显感觉,他们所看到的选举部分是经过处理的,但是他们想等待结果出来,并在更清楚地了解整个过程之后,再做出声明。

二月九日,设在马尼拉市的竞选委员会总部的三十一名计票员突然全体辞职,原因是他们发现公开报导的数字和他们手中的计票结果有出入。这些员工向一所教堂寻求庇护后发表声明,表示他们不拥护任何党派,辞职只是因为“发现不对劲的事情正在进行中”。

地方媒体不停地重播着CNN电视台对竞选及其后续的报导,给人的印象是竞选舞弊猖獗,但艾奎诺夫人已经胜出而马可仕却拒绝承认她的胜利。媒体报导中对竞选舞弊的大量指控,使美国倍感压力而必须做出某些政策上的回应。

高级行政官员都认为马可仕在设法窃取这次竞选。国务院情报研究局对菲律宾时事的报告也提供进一步的证据,认为马可仕大势已去。二月九日,国务卿舒兹在官邸和资深外交政策官员进行了一次会议。出席这次会议的,包括国家安全理事会(NSC)的渥夫维兹、阿姆克斯特和思佳(Gaston Sigur),以及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克罗(William Crowe)上将。舒兹认为报导显示菲律宾选举“有大量的舞弊行为”,且“人民普遍要求自由”。他和其他与会者得出结论,“马可仕时代已经结束”,美国应该即时派出使节前往马尼拉迫使马可仕下台,力所能及地“加速权力的交替”。这时马可仕明显地正考虑要对“自由选举全民运动”采取行动,并向中央情报局试探美国当局的反应。看来更多的镇压即将发生。

二月十日,由十九个国家组成的国际观察委员会发表以下声明:“我们发现竞选有严重的违规现象,并可能对最终结果造成巨大影响。在选举过程中,有收买选票、恫吓和对竞选程式藐视的情况。”而艾奎诺的支持者并没有被发现有任何违规行为。尽管这样,白宫发言人史毕克斯(Larry Speakes)在二月十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仍然宣布马可仕赢得竞选,并呼吁反对派与马可仕和解,这让舒兹非常恼火。但不久之后,白宫撤回声明,重新宣布竞选结果仍不明确,总统将很快召见鲁格参议员。

事后舒兹在回忆录里阐述,波斯沃斯大使在发来的电报中,批评了白宫这项对竞选的结论:

只能做出这个舍此无他的结论:如果有起码的公正计票,艾奎诺夫人必然会赢得选举。因此反对派绝不会接受国民大会宣布马可仕的胜利。我们呼吁他们和解将不会改变他们的观点。但美国这样的立场将会使美国遭到为马可仕涂脂抹粉的批评,尤其我们反复强调竞选的自由和公正。不管在菲律宾还是在美国,这次竞选中马可仕已经赔上了几乎所有残余的政治合法性和可信度。目前我们政策的首要目标,应该是思考如何驾驭马可仕下台后的时局。

舒兹的想法也是这样:“菲律宾人民非常严肃认真的对待其民主进程,因此美国面对一个重大的时刻:在这些人民心中,我们代表着民主。”

据舒兹讲述,会见雷根总统、国务卿舒兹和国防部长卡斯勃.温伯格时,鲁格替代表团做了“郑重的、审慎的、详细的”关于“巨大的竞选舞弊”的报告。事后一致同意派遣哈比(Philip Habib)前往菲律宾会见马可仕、艾奎诺和其他反对派领袖。但是尽管听了这个报告,雷根总统在当天稍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还是宣布“可能有舞弊,然而竞选双方或许都有参与。”当被问及这项声明时,鲁格说没有证据显示艾奎诺的支持者作弊,并表示不清楚雷根如何决定有作弊现象。总统这份声明的真正动机似乎是不想出卖朋友。拉里.史毕克斯告诉当时在国务院的卡尔布(Bernard Kalb)说,“舒兹试图敦促总统做他不愿意做的”。尽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马可仕在无耻地藐视民意,雷根依然把他视为朋友。

两天后,鲁格参议员估计,如果竞选自由公正,艾奎诺夫人会赢得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选票。“军队委员会”(Armed Services Committee)中级别最高的民主党员努恩(Sam Nunn)参议员致信雷根总统,指责马可仕“经由巨型的欺骗、威逼和谋杀,正在全力以赴地窃取这次竞选”。参议院多数派领袖多尔(Bob Dole)甚至说,美国应该考虑迁移在菲律宾的军事基地,因为马可仕的窃取竞选将会造成时局的“动荡”。

尽管华盛顿最高决策的瘫痪,事态在菲律宾中却有了进展。艾奎诺夫人针对雷根总统的声明做出强烈的回应:“我对一个菲律宾民主的朋友,选择与马可仕先生同谋来诈欺菲律宾人民解放运动的动机,感到不解。”菲律宾的“天主教主联会”(Catholic Bishops Conference)很快召开会议并发布有力的声明,称此次竞选为“史无前例的诈欺”。主教谴责了“鼓动赤裸裸的恐怖”和“非法强行阻挠人民自主的意愿”。他们敦促全体公民自发组织非暴力抵抗。“不公正是系统组织的。而修正过程也必须如是……但需透过和平非暴力的方式。”在一个普遍信仰天主教的国家,民众对民主过程被偷窃已经骚动不安,只是不知如何行动。这份强烈的声明具有极大的冲击力。波斯沃斯大使相信主教们的声明是导致马可仕下台的绝对重要因素之一。

马可仕在人民大会的副手们并不为此所动,他们于二月十五日完成计票工作,并宣布马可仕赢得又一个六年的总统任期,致使反对派愤而离去。苏联是唯一承认马可仕“胜利”的国家。“自由选举全民运动”涵盖百分之七十的选区,根据这些选区内的计票,艾奎诺在一千五百万选票中比马可仕多得八十万。白宫当天的声明表示“竞选遭到执政党广泛的诈欺和暴力破坏。破坏程度之深,使竞选的可信度在菲律宾和美国都受到怀疑”。尽管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舒兹坚信雷根仍“不愿抛弃马可仕,更无法想像让马可仕下台。”

然而,舒兹则坚信未来的事态会是这样。二月十九日在对参议院预算委员会的证词中,他锋利地批评了马可仕及其支持者“大面积的诈欺和暴力”。他继续说“我们正处在一个胜败的关键时刻。我们应该坚持自由,我们应该坚持民主,我们应该把这些摆在军事基地之上”。他在回忆录里补充说,“我提出的观点是,我们不应该为保留基地而接受一次欺骗的竞选。事实上,在这种情势下接受一次欺骗竞选才会使美国丢失基地!”最后,美国国会两院投票表决同意,菲律宾的选举有致命的缺陷。(//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