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居正:国民党胜选对于泛蓝阵营的启示

明居正(台大政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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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2月15日讯】前言

这次地方选举的结果除了令全台湾惊讶之外,还引发了许许多多的讨论。一般来说,讨论的话题多数集中在民进党为何败选、高捷弊案的杀伤力、两党选战策略的优劣以及选后两党政治实力的消长等。其中,有关国民党胜选的原因当然也在讨论之列,但是这次胜选对于泛蓝阵营自身的意义,相关的讨论则似乎尚不多见。

自从2000年大选失利后,泛蓝各党在多次选举中连尝败绩,导致国亲新三党信心全无、士气低迷。这次的胜选似乎让泛蓝,至少是国民党,信心大振,士气如虹。但是对于泛蓝阵营而言,这次的胜选其实还有更深刻的内涵,也就是廓清了过去多年来泛蓝因为在选举中节节挫败而产生的迷思。本文拟针对这个问题加以剖析。

迷思之一:泛绿的选票接近半数甚至已经过半

在2004年总统大选后,这种说法一度相当流行,甚至一部分的泛蓝选民也因抱持这种看法而变得悲观。这种看法当然并不正确。

这么多年来,民进党或是泛绿的选票在小幅度稳定上升的确是不少人的共同看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泛绿的选票已经接近半数甚至已经过半,这当然更不意味着泛绿的选票会无限制的增长。事实上,由于受到两岸以及台湾内部的政治结构的制约,泛绿能够得到多少选票其实还存在着一定的限制。

探讨这些限制不是本文的重点。我们所要说的是,如果将台湾的选民大体上依照颜色来区分,则蓝、绿与可蓝可绿三块选民近年来的比例大概是 51%:45%:4%,而且各自大约有正负3个百分点的误差。也就是泛蓝的选票大约是介于48%到54%,泛绿是42%到48%,剩下的则是1%到7%。这意味着,只有在相当特殊的情况下,泛绿的选票才有可能逼近泛蓝,从而靠争取中间可蓝可绿的选票而险胜。这就是2004年总统大选时所出现的情况。反过来说,在多数的情况下,泛蓝只要谨慎应战,维持住基本盘再进而争取中间,其实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迷思之二:民进党总是可以借着操纵省籍议题而胜选

有不少外省籍的朋友认为,台湾社会存在着严重的省籍问题,而且每到选举的时候泛绿政党总会炒热这个话题,最后就借着操弄族群意识而胜选。“民主不敌民粹”或“国民党过不了浊水溪”等话,就是同样这种看法的不同表述。

平心而论,这种现象当然存在。但是如果更深刻地去分析的话,我们就可以看见这个问题其实并非如表面所见。首先,台湾固然有省籍问题,但是省籍问题其实还不算严重。试想:如果在台湾绝大多数地方不同省籍间的人可以基本无障碍地一同工作、相互交友与通婚,我们就可以明白其实台湾的省籍问题真的称不上严重。真正会令一部分人之间出现相处困难的,不是省籍问题,而是党派认同问题。其次,台湾选民的省籍分布大体上是:本省籍占70%,外省籍15%,而客家也是15%。如果省籍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那么我们又将如何解释这么多年来,民进党的得票始终无法超过50%这个现象呢?第三,这次选举周锡玮会在民进党执政16年的台北县大胜罗文嘉19万票,不也很清楚地说明了我们社会中的省籍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吗?其实三年前胡志强在台中的胜选早已说明了这种“是选人而不是选省籍”的事实,这次他的连任成功再度有力地证明这种观察。

反过来说,这也就表明:民进党的族群动员策略有其局限性,泛蓝的朋友们大可不必过度担心。

迷思之三:国民党本土化不足,所以选战中打不过民进党

“本土化”是民进党用以削弱国民党合法性的重要口号之一,但是多年来,“本土化”这个词汇已经被严重的简单化了。时至今日,“本土化”似乎意指我们只谈台湾问题就足够,完全不需要碰触大陆事务。

显而易见,这种观点是站不住脚的。如果真是如此,则我们又当如何看待近年来两岸间的频密交流?或当如何看待台商在大陆的发展?当然,有人认为,现在中共对台湾虎视眈眈,台商登陆无异于与虎谋皮,甚至是为敌人输血。但是在近几年当中,政府既未能大幅改善内部投资环境,又无法拿出有效措施协助台商另向他处发展,台商遂只能自求多福,随着大潮涌上大陆。无论引发这种现象的最初因素是什么,当它大规模地发生后,执政党高喊多年的“本土化”口号其实已经开始空洞化了。

但是另一方面,正当台商与台资一头热地大量登陆时,我们又不能不注意到大陆内部却又反向地出现了许多令人忧心的现象。譬如严重的环境污染与资源消耗、层出不穷的矿坑灾变与工安事故、严重的官员贪腐甚至席卷钜款潜逃国外、此起彼落的民间维权甚至是民暴案件等。当然最令人关切的,就是自从一年前北美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时报发布“九评共产党”的系列社论以来,已经有超过600万人公开宣布退出共产党与共青团等组织,而且这股浪潮还以每天2-3万人的速度在进行着。预计一年后,退出共产党的总人数会超过1500万,甚至达到2000万人。这与当年1989年到1991年苏联与东欧各国变天时的清况相类似,对于拥有7000万党员的中国共产党来说,当然是一个生死存亡的挑战!以上这些都是影响大陆经济发展的非经济因素,而且它们的冲击力会远高于经济发展本身的动力。

是故,面对这个问题,泛蓝阵营就不能只着眼于统独之争或是党派之争,应该拉高战略层次,开展与泛绿各政党间的坦率对话,客观地、全盘地评估大陆未来发展的各种可能性:从高速发展、与美国争霸,到自然地、顺利地民主化,甚至到中共迅速瓦解、导致共产政权的全面崩溃,所有这些可能性我们都必须审慎评估,从而规划出对台湾乃至对两岸的最佳发展方向。

如此一来,我们或许就可以开创出一个机会,让政策辩论真正成为台湾两党竞争的主轴,无意义的口水战渐渐终结,蓝绿双方同时跳出政党恶斗的怪圈,台湾的民主政治也因此得以进入良性循环的起始点,甚至成为未来引领大陆民主变迁的契机。

迷思之四:民进党搞台独,因此我们要与中共联手制独

民进党内有人过去对台独很有兴趣,直到现在还有人想推动台独,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甚至,我们还看见现在台湾内部台独的声浪依然很高,而且有些官员推动的政策似乎是在为台独铺路。但是泛蓝的朋友们也必须看见,即便在民进党内部,怀抱大中国情怀的人仍然占有一定的比例,而这种现象在年轻的一辈中尤其如此。此外,近来还出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发展:陈水扁总统在几个月前曾经公开说,不但他本人无法修宪改国号,即使李总统还在位他也做不到。这就是说,法理台独其实是做不到的了。

因此,我们现在要面对的第一个根本问题是:在一个已经民主化的台湾社会里,人们有没有讲台独的自由?答案是:当然有,就像在这个社会里,人们同样有高谈统一的自由是完全一样的。过去台独曾经被污名化,那是威权时代的不幸,人们也因此起而抗争。现在当台湾民主化之后,在言论自由的原则已经确立时,人们当然有讨论各种政治走向的自由。泛蓝的朋友可能还会说,在民进党当政后,统一反而被污名化了,谈论统一却成了新的政治禁忌。果真如此,那么泛蓝的朋友们就应该挺身而出,依照宪法所赋予的权力公开抗辩。当然先决条件是,我们自己能拿出一套能立足于民主社会中的“统一理论”。

质言之,在民主社会中,人们应当有政治讨论的充分自由,不论其为统一还是独立。而这个国家的最后走向则是由人民依选票而决定,就像魁北克与加拿大一样。因此,目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统独辩论中,逐步完善我们的民主政治,尤其是言论自由原则的确立,以确保我们最后用以解决问题的机制不是别的,就是民主。

我们所面对的第二个问题,就是要彻底认清民主体制与共产制度是绝对不能相容的。这个问题在台湾海峡的两岸之间尤其尖锐。熟知国共两党关系史的人都知道共产党善于统战,中共每每夸口:我们总是从敌人的内部去瓦解敌人的。他们不但这么说,他们也真的这么做。奇怪的是,即便过去在历史上多次吃亏,而且共产党也还在不断地说,国民党总还在这个问题上栽斤斗。北伐时代如此,抗战时代如此,内战时代如此,时至今日危机好像又要重演了。似乎每一代人都必须重新以眼泪和鲜血为代价才能重新学习历史的教训。

在中共无力渡海攻台时,他们很自然的对台湾又玩起了统战与分化的老把戏。主轴当然还是民族主义,因为这是个最能挑动人们深层情感的话题;具体的戏码是“反台独”,因为台湾内部的人会环绕着“反台独”与“反反台独”而舍生忘死的相斗,乃至忘却当前的共同大敌。中共所要做的就只是煽风点火,确保火头绝不熄灭。说穿了,这就是中共过去在大陆上对国民党玩过多次的“剥蕉法”,可是现在对台湾好像仍然有效。今天,中共剥蕉的手法是:拉蓝、拢橘、打绿。等到哪一天,如果马英九真的当选了总统,而且泛绿的力量也弱化到了一定程度,中共的策略很可能就会变成在泛蓝的内部拉一派、打一派,而且马英九就会成为中共全力诋毁、抹黑与打击的主要目标了。如此层层剥下,直到台湾彻底瓦解为止。

简言之,由于民主制度与共产制度在根本上是无法妥协的,任何企图拉拢或利用中共来制衡台独的想法,更不要说是具体的作法了,绝非良策。台湾内部的统独争议在巩固民主体制的过程中,自然会找到合理的解决途径。

泛蓝的最大敌人绝对不是泛绿,泛绿的最大敌人绝对不是泛蓝,我们最大的共同敌人是泛红!

结论:泛蓝阵营的历史传承与使命

追本溯源,泛蓝政党的创始人是孙中山先生,他的理想是将中国建成一个民主、自由、均富的现代化社会。面对中山先生,泛蓝的朋友既有值得骄傲之处,又有足资惭愧之处。值得骄傲的,是我们在台湾基本实现了中山先生当年的理想;足资惭愧的,并不是将政权输给了民进党,而是失去了大陆,让亿万同胞身陷共产专制的残暴牢笼之中!

泛蓝政党如果不再有心问鼎大陆,则无须多言;若真有雄心壮志,则今天的目标就绝不只在争取台湾的政权。说到这里,相信有很多人会提出疑问:如果泛蓝在台湾都无法执政了,那么还有什么好谈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想反问: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中共政权真如东欧与苏联般垮台了,那时如果还是民进党执政,请问泛绿各党乃至各政治人物他们会如何回应这场巨变?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会出现巨大的分裂,有人会主张趁势台独,但是泛绿的主流意见反而会是趁机登陆,扩张其政治与经济影响力,而且我们很有可能会看到一个“中国民进党”的出现!这时泛蓝的政党又该如何自处?

我们认为,今日台湾内部的蓝绿或是统独之争固有其根源,但是它却因为“红党”的存在与挑拨而变得难解。因此,台湾问题的根本解决之道并不在于台湾内部,而在于彻底解决台湾的民主政体的根本挑战,亦即对岸的共产政权。一旦共产体制不复存在,蓝绿的对抗就会大幅缓解,就会走上正常的民主体系内的政党对抗。

在中共的眼中,不论蓝绿都是敌人,都是共产党一党专政的敌人;唯一的差别只是绿党是今天的敌人,而蓝党是明天的敌人而已。这是共产党的专制本质所决定的,这也是中共先后推出“反分裂国家法”与“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的真正用意。

因此,泛蓝阵营应该开阔胸襟、抬高目光,不以一时一地的政权得失为念,高举民主统一大旗,争取十三亿中华同胞的民心。我们当然追求和平,唾弃战争,但是我们更要明白,面对中共,和平决不是经由谈判甚至是心存善意地中共当局来往就可以得到的;和平只能是我们的优良政策所获得的报酬!

我们想强调,如果只从台湾来看两岸关系,则台湾是较小的一方,也是较弱的一方。但是如果将两岸的对立置于历史的洪流中观察,则我们就会清楚地认识到,台湾确实是站在历史的正确的一边,而中共才是逆流者,是一个迟早会被历史所淘汰的反动政权。我们不是不能与大陆打交道,更不是不要与大陆打交道,而是要想清楚究竟是站在什么基点上来打交道。我们必须在心理上及在行为上明确地区分中共与中国,否则,未来当中共垮台后,人们像追捕纳粹一样追索中共所犯下的恶行时,我们岂不成了中共的历史帮凶?

于此,泛蓝阵营的历史使命就很明确了:与泛绿政党沟通,说服全台湾以及全球华人,共同高举民主人权大旗,争取大陆民心,瓦解共产政权,迎接必然要来临的历史时刻!@(//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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