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就是福?
这句话从我第一次听妈妈谈起,到目前为止,已经思考了三千八百多遍,还是拿捏不准。
从生命学来说,能吃的人当然幸福,因为表示他还活着,能听、能说、能唱、能跳、能品尝美食,如果说这种人不幸福,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能吃不一定幸福,万一一不小心,吃成了“陈今佩”、“小象队”,那不就毁了。
也许不会如此悲观啦!
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开始流行,不以“胖”取人,胖子也有很幸福、快乐的,还有以胖自娱的人,不是吗?天知道。
因此,爸爸,尤其是老奶奶最喜欢“劝吃”,爸爸说换成“劝酒”不知有多好。只要到了吃饭时间,我就非得把自己的肚皮勒紧不可,否则老奶奶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让我的肚子胀得和青蛙一般大才甘心。有好几次,我已经饱得发痛,老奶奶还是不放过我的说:“最后一口,最后一口,吃完就好了,小孩子不多吃一点,以后哪会发育健全……”
就因为这样,我绰号开始叫“青蛙如”,我想可能是我肚子太大的缘故。
平时的大吃、狂吃、暴吃,还不算惊人,更令人恐惧的是冬令进补。
我不明白,这是哪一个朝代留下的臭规矩,但我相信,这个人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冬令进补”?听起来倒有点像冬天进棺材。
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再谈谈奶奶好了,据说,她可是“补中高手”,根据爸爸的说话,奶奶一个冬天可以“生产”出三十种进补名药。
爸爸以前很瘦,奶奶开了一帖清炖大青蛙,清炖用的“水”,据说是童子尿。这谈何容易呀!于是奶奶每天一大早就去向左邻右舍的童子索尿,直到收集了一大桶为止。
爸爸曾问奶奶这一帖秘方从哪里来的?奶奶总是说:“阿琴阿姨说的,已经有两百多人吃了有效,难道人家会害你吗?笑话,要不是看在我的分上,人家才懒得把这么好的药,转赠给我们呢!”
爸爸吃了之后的感觉,我没问过,不过如果是我,保证是会呕吐满地。
就因为这个典故,有时我和爸爸玩得太过起劲,都会情不自禁的叫他“喝尿尿的爸爸”。
奶奶骂我忤逆不孝,但爸爸说没关系,这样听起来反倒亲切多了。我喜欢爸爸这种开放不死板的想法,反正亲子间,哪需要一大箩筐禁忌嘛!
奶奶的冬令进补,不仅在爸爸身上实验,最近也用在我的身上了,八宝、枸杞、十全、珍珠,这些我都还能忍受,反正不难吃嘛!
我最害怕的还是道听涂说得来的偏方,那些秘方,不要说我没听过,就连奶奶自己也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没有经过科学验证的药,她居然也敢给我吃咧!
这些补品中,最呕心的应该属人参鳗,先不讲是我最害怕的“条”形动物之一,就以保护野生动物的观点,也很不应该,野生鳗已经快绝种,怎么可以吃它呢!
我向奶奶抗议,奶奶都不听。最后我想出了一个妙招,我知道奶奶是爱猫的,于是我告诉她,如果有人要把你的猫炖成人参猫,你会怎么样?只见她用一种近手惨绿的眼神看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两个礼拜以后吧!奶奶向我宣布一个很“骇人”的新闻:我们家不再冬令进补了,尤其不会再用动物来当补品。
这个宣布有些突然,甚至不可思议,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后来,奶奶才偷偷告诉我,她前些日子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青蛙向她飞身奔来,她说那是神的旨意,叫她不能再杀生了。
也许是吧!
劝人不再伤害动物的梦,不管多么令人难以置信,我都喜欢信以为真。
摘自:游干桂所着《宝贝在说话》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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