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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万象

【忆儿时】离情依依

“牛”,在传统的社会,占有极重要的角色。没有牛,所有田里工作几乎停摆,故农民对牛可说非常疼爱,百般照料,深怕牛只身体有恙无法工作。

辛苦工作的牛儿,农民会用最好的佳肴款待,那就是稻草及地瓜稀饭伺候,但牛兄最爱是新鲜的青草。在农忙无法供应时,则以干燥稻草喂食。在非耕作期间,就要到田埂割草了。

割草有两种含意,田埂长得茂密的草儿,原本就要除去,免得妨碍田里稻子的成长。这时顺势去除,一来可删去与稻儿竞逐吸取营养的对手,二来可提供牛哥家族的新鲜佳肴,可谓一举二得。将牛养得胖胖壮壮的,农忙时才有体力工作,这可说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最佳写照呀!

懒得割草时,便牵着牛到田埂上吃草。自己觉得困了,便爬上牛背睡觉。牛儿很是聪明,它不会乱吃稻子,只会吃草,一路吃下去,同时它自己会跟随田埂转弯。我在牛背上睡得可甜蜜了,牛吃到差不多时,会叫一声,表示吃饱了,这时我也睡醒,便带他回家休息躺着反刍。

割草喂食,稻草供餐,日子就这样循环着。牛只感情丰富,记忆力更是强劲。你对他好、善待他,他都知道。与人的感情便慢慢的建立起来,农耕时也温顺许多,甚少耍脾气。我们与牛哥家族相依相存,日子虽然清困,也蛮快乐。

有一天,爸爸要把牛哥卖掉,听到这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哀求的反对,不能卖就是不能卖,毕竟是小孩嘛,决定权仍然是大人,光闹也没有用。要卖出的这头牛,我都叫它“牛港仔”,只要喊它来,绳子轻轻一拉就很听话的跟随我走。我若要骑到它背上,就拉着它的双角说:来!它就了解,便低着头让我脚踩着垫上背部。这样乖巧的牛只,我怎舍得它被卖掉。

“牛港仔”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状况还不错,它知道要被卖掉,几天来,都流下无奈悲伤的眼泪。我轻轻抚摸它弯弯的双角,与它对话:你要被卖掉怎办?以后我见不到你了。它知道我舍不得,泪水滴落脸颊,或许读者不相信牛会落泪,但确是千真万确,我用手帮它擦拭着,自己忍不住的哭泣。毕竟多年的相处,算是我们家中的一份子,感情浓郁,且对家庭的贡献颇大。

距离要成交的日子中,我渡日如年,希望在这日子中有所转机,带来不卖的好消息。那天“牛港仔”弯角上已经绑上表示已经成交的红布条,我希望落空了。“牛港仔”流着无奈的泪水,难过的叫声不停。我抓住它的角,企图阻止,却被大人拉开。我忍不住哭泣,泪汪汪的一路跟随“牛港仔”被新主人牵走。

“牛港仔”不时回头看着我,脚步有那么点沉重,数百公尺后,眼睁睁的看着它离我们而去,我驻足眺望着,不再哭泣,大声叹气,脸颊挂着两行泪水,沮丧的跑回家。被卖到哪儿我不知道,那天后,就从此未见过“牛港仔”。

感情丰沛的我,行文至此也红着眼眶敲打键盘。只要我回到老家,或任何地方看见水牛时,便会勾勒起儿时与“牛港仔”离情依依的那一刻记忆,在脑海中回荡着。@(//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