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1月17日讯】澳大利亚汉学家费约翰先生(Jobn Fitzgerald)写过一本名为《唤醒中国》(AWAKENING CHINA)的著作。这本著作以孙中山、毛泽东等政党领袖为中心,讨论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的国民革命中,革命家们建立一个独立主权的民族国家的政治技巧。“沈睡的中国”的意象来自于并不可靠的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名言——“看看中华帝国,让它沈睡,因为一旦这条巨龙醒来,世界将会发抖”;这个意象也来自于晚清外交家曾纪泽的名作《中国先睡后醒论》,曾纪泽在这篇文章中指出,中国虽然衰败,但终将在亚洲及世界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在这里引用费约翰先生贯穿在其历史著作中“唤醒”的意象,但是“唤醒”的物件由中国变成了西方。我所指的“唤醒西方”有特殊的含义,乃是唤醒西方去认识真实的中国——自从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门屠杀之后,西方并没有认真负责地对待中国所存在的越来越严重的人权问题。作为最后一个庞大的、三心二意地奉行马列主义意识形态的国家,中共政权保持着当今世界最糟糕的人权记录,但这一切在都被经济增长的泡沫所遮掩起来。
一九九一年苏联和东欧各国共产主义政权的崩溃,在我看来,仅仅意味着半个冷战的结束,而不是全部冷战的终结。我的感受并没有美国学者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一书中所估计的那麽乐观,因为我生活在中国,生活在一个至今仍然没有言论自由、新闻出版自由、游行示威自由以及思想自由和信仰自由的国家。今天的中国乃是一个分裂的中国:城市的中国和农村的中国是分裂的,沿海的中国和内地的中国是分裂的,富人的中国和穷人的中国也是分裂的。通常意义上,西方的外交官、记者和旅游者所体验到的,是城市的中国、沿海的中国、富人的中国,是正在变得越来越像纽约、巴黎、东京和伦敦的中国。这是一个魅力无比的橱窗,但它仅仅是橱窗而已。
在过去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不知道怎样向西方推销自己的中国政府,近年来迅速地学会了如何以西方的方式作“形象设计”。凶残的狼披上羊皮,确实可以暂时看起来像羊一样温柔可爱。案例之一:中国官方最近发表了由一批御用学者起草的《政治民主白皮书》,声称在中国也存在多党竞争和自由选举、中国拥有不亚于西方的民主制度,有意思的是,这份文件首先发表的是其英文版本,因为它是专门提供给西方人阅读的。案例之二:在过去两年间,中国与法国合作举办了“中法文化年”活动,其中一个专案是用红布将艾菲尔铁塔包裹起来,这一行为艺术的背后显示出这样的事实——已经没有多少法国人记得红色所象征的血腥和屠杀,他们也忘记了一九八九年法国大革命两百年纪念日走在庆典方队最前面的中国流亡学生的队伍。案例之三:中国政府第一次拿出钜额资金,雇佣华盛顿顶级的游说公司,向一向厌恶中共政权的美国国会展开游说活动,中共与台湾在此一隐秘战场上开始了一场新的战争。中共的这些“与时俱进”的作法,逐渐产生了明显效果:同情和欣赏中国的西方人士日益增多,与中共有密切的利益关系的西方人士更是日益增多。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些西方人中了中共的催眠术和麻醉剂。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在过去的历史里,西方在面对某些独裁政权的时候,曾实行过可耻的绥靖政策,犯下了严重错误。西方曾漠视希特勒政权的崛起,默许纳粹德国对奥地利、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吞并。西方国家的情报部门早已知晓纳粹政权对犹太人的种族屠杀,却冷酷地保持了长久的沉默。在二战结束之后,美、英、苏三大国签署雅尔达协定,民主世界居然同意将波罗的海三国和若干东欧国家划入苏联的势力范围,致使两亿以上的欧洲民众被共产制度奴役了半个世纪之久。这一切都是西方政府过去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今,西方各国的政府又在犯同样的错误。法国希拉克政府、德国斯罗德政府走在错误的最前面。为在中国市场占据更大份额,法国和德国的政客们游说欧盟解除对华武器禁运。他们说,天安门屠杀是上一个世纪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必再去提及。但是,天安门屠杀并没有结束,那些死难学生的母亲们在中国依然是不可接触的“贱民”,母亲们每天都面对着凶手的监视、骚扰和恐吓。这是一个杀害了孩子又虐待母亲的政权。从一九九九年至今,一场比天安门屠杀更大规模的迫害又在中国发生了,那就是对法轮功信仰群体的政治迫害。二零零五年十月十八日,多年来致力于人权案件的高智晟律师上书中共书记胡锦涛总理温家宝,信中以大量详实的、令人窒息的调查材料指出,当局对法轮功的迫害已经成为对整个国家和全民族的迫害,“新一轮持续的、系统的、大规模的、有组织的针对信仰法轮功同胞的野蛮迫害的暴行是正在发生着的事实”。在讲述了几十个法轮功修炼者被迫害致死、致残、家破人亡的事实之后,高律师愤怒地质问道:“公民与世无争的自由信仰为什么会招致如此持续的、无人性的更属非法的打压,这里的价值到底在哪里?!非病态及残缺人性者无以解释。”我尊敬像高智晟律师这样的勇敢者,我是一名基督徒,在信仰的层面与法轮功修炼者者截然不同,但他们所遭受的苦难却时刻叩问着我作为基督徒的良心。正在中国发生的这场人道主义灾难,与当年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残害可以相提并论,与不久前发生在卢安达和科索沃的屠杀也可以相提并论。西方曾经对这么多的灾难袖手旁观,如今难道还要继续袖手旁观吗?
不仅袖手旁观,许多西方国家的政府和跨国公司还助纣为虐。雅虎、思科等美国高科技企业,为中共的网路控制提供技术帮助,他们诡辩说技术是中性的。但是,正是由于雅虎向中共安全部门提供客户的私人资料,才导致中国作家、记者师涛被以泄露国家机密的莫须有的罪名判处十年徒刑。沃尔玛等美国公司在中国订购监狱中奴隶劳工和童工生产的廉价商品,并从中赚取丰厚的利润。澳大利亚政府在与中共的若干交易中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据在澳洲政治避难的前中共外交官陈用林披露,澳大利亚外长唐纳曾变相地为中共制造人权惨剧提供各种帮助。日前,澳大利亚政府甚至批准了向中共出口铀矿的计划。这一切终将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这一切终将被不屈服地追求自由民主的中国民众牢牢记住。这些短视的行为也给西方自身带来巨大危险,几个月前中共军队的一名将军就曾威胁要对西方实施先发制人的核战争。这是一个没有理性的政权,它在政治上并没有民主制度所具备的稳定性,它的“稳定”仅仅是靠暴力来短暂维持的;这是一个没有道德的政权,它在经济上并没有实现真正的市场经济,随时会爆发的金融危机有可能让西方投资者的投资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另一方面,西方的知识份子,尤其是那些以左倾立场来显示其“政治正确”的知识份子们,也在不断地犯同样的错误。最具典型性的是法国哲学家和戏剧家萨特,当年他选择支援史达林主义和毛泽东主义,进而成为其忠实信徒。当史达林和毛泽东推行血腥清洗政策导致数千万民众死亡的时候,萨特却坚信:这样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是对人类生存状况的一种彻底的改造,在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和牺牲之后,人类终将进入美好的共产主义。引用当年加缪批评萨特的话,萨特所奉行的是这样一种哲学——“十万具尸体无足轻重,只要能够换来几亿人的幸福”。遗憾的是,在史达林和毛泽东的暴行均已大白于天下的今天,萨特式的思维依然在西方知识界十分流行。很多学识渊博的西方知识份子,以赞美独裁者阿拉法特来显示自己对弱势民族的虚伪的、廉价的同情,却对被缅甸军政权长期囚禁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昂山素季的命运熟视无睹。昔日,他们是苏联“古拉格群岛”的吹鼓手;如今,他们转而为中共的暴政擡轿子。中国成了资本主义世界之外的一个例外,它把政治专制与部分的“经济自由”如此奇妙地纽结在一起,中国成了许多西方资本家垂涎三尺的最有活力的市场,也成了许多西方知识份子批判傲慢的美国时的一个新的理想国。
根据我在美国、欧洲和日本有限的观察,即使在西方言论自由的环境下,“批评中国“也是西方媒体和西方知识份子不愿意涉及的一个领域。许多西方媒体和知识份子把对中国的历史文化和自然地理的热爱与对中共政权的批评对立起来,他们不知道对中国的历史文化和自然地理破坏最大的恰恰是中共政权本身。许多西方大学和学术研究机构,由于需要与中国同类机构的合作与交流,由于他们的资助经费来自于那些与中国市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企业,所以他们不愿轻易地发表批评中国的言论。这是一种看不见的“言论和学术的不自由”状态。这种状况严重地腐蚀着西方独立自由的学术传统。今天,能够像萨哈罗夫、哈维尔那样洞悉极权主义本质的西方知识份子寥寥无几。
认识真实的中国是必要的,那麽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中国呢?真实的中国是九亿农民遭到比印度种姓制度下的贱民还要严重的歧视,真实的中国是区区一个西部地区的县委书记便可敛财三千万(占当地年度财政收入一半),真实的中国是艾滋病病毒通过卖血四处泛滥却被官方刻意隐瞒,真实的中国是为阻止一位教授参加赵紫阳的葬礼居然派遣特务用万能胶将其门上的钥匙孔堵塞。二零零五年十月二十日,总部设在法国巴黎的 “无国界记者”组织公布了二零零五年全球新闻自由指数,中国排名倒数第九,在亚洲仅仅比朝鲜和缅甸的境况好一点。“无国界记者”表示,在中国,新闻记者的处境最艰辛,政府让媒体无法自由运作。新闻记者只是传达政府宣传的工具,私人媒体和言论表达自由根本不存在。一个只是要想说一点真话的作家,在中国的处境便无比艰难,就我本人而言,有过名列中宣部的“黑名单”而导致文章不能在所有重要报刊发表的经历,有过遭受安全警察的通宵审问和恐吓的经历,也有过家中的电话数日被切断的经历。二零零五年六月中旬,我到上海旅游期间,上海市的秘密警察恐吓了几位计划与我会面的朋友,甚至免费让一位大学的文学教授住到宾馆去,目的仅仅是让他不与我见面。当我正在宾馆的房间里与一位热心读者、年轻的女大学生交谈的时候,派出所的数名便衣警察破门而入。按照他们的猜想,一男一女在一个房间里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由此出发他们便可以抓住这个机会从道德上将我摧毁。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失望地离开了。我却像被迫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这就是一个在联合国占据常任理事国位置的泱泱大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比世界上所有的黑社会更加下流。奥威尔在《一九八四》里所描写世界就是真实的中国——这就是我每天不得不面对生活,这就是我必须承担的完全透明的、毫无隐私的生活,这也是我需要付出巨大牺牲去改变的生活。
二零零四年,我曾经在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做过几个月的访问学者,我和妻子住在美国北部小城麦迪逊的一位美国老太太简(Jane Kessenich)的家中。这位七十三岁的老太太,像孙儿孙女一样关心来自遥远的异国的我们。她对中国一无所知,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反美主义者”,她认为美国处在专制之下,因为她激烈地反对伊拉克战争,也非常厌恶总统小布希。为了向这位一辈子都是家庭妇女的美国老太太讲述真实的中国,我们将美国与中国作了一个简单的比较:在美国,你不喜欢小布希,可以不投票给他,即使他仍然当选了,但最多连任两届,也就是说你最多忍受他八年而已;但在中国,即使你不喜欢胡锦涛,你却不能投票将他选掉,因为他根本不是你投票选出来的,他的任期可以无限地延长下去,也许你死了他还在掌权。在美国,你可以到白宫门口去举着布希的漫画示威,你可以在网路上自由自在地批评政府,你可以成立政党、社团以及出版表达自己政治见解的书籍;但在中国,你没有任何机会公开地反对胡锦涛,如果你在天安门广场举起反对胡锦涛和共产党的标语,一群便衣就会立即将你扑倒在地,如果你在政府机构和国有企业工作,你甚至连保持沉默的权利都没有,你必须在大家的面前表达你对共产党的支援和效忠,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一种表演,可戏还得演下去。听到这里,温和的简老太忍不住喊了起来:“我的上帝,那才是地狱一样的生活呢!”这就是真实的中国。作为一名无比热爱祖国的中国人,我将用自己的生命去改变这耻辱的一切,让我的同胞重新回到文明世界中来。当然,在这一艰辛的历程中,我愿意得到来自于所有国家、所有民族的朋友的帮助。因为我们都是上帝所造的人,虽然我们的历史不一样,我们的肤色不一样,我们的语言不一样,但我们对于幸福和自由拥有同样的信念。
——二零零五年十月三十日
──转自《观察》网站(//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