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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散文

雨文周:钻石情戒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9月30日讯】题记:太爱一个人是不会失去他的,只有太需要一个人才会失去他

她和许多女人一样喜欢戒指,也和许多女人一样拥有不同品质的戒指,但是和许多女人不同的是,她不喜欢把戒指很张扬地戴满手指。每一次她只取一枚,衣着鲜亮红色的时候,她不会去挑翡翠,穿着休闲服悠闲时,她不会去挑钻石。

她曾经见过一个女人,十个手指戒指戴了六个,翡翠钻石黄金拥挤在涂满丹寇的手指上,看到的只有一夜暴富的财气,却看不到翡翠的精致,黄金的媚秀和钻石的高贵,硬生生地把好东西给糟蹋了,那一刻她心中疼惜了好一阵子,不是为那个如此没有品味的女人而是为那些原本很华丽的首饰。

戒指中她最最钟情的还是铂金的纯,如果再有钻石做主角,那是顶好的了!钻石的耀眼只有在铂金的纯粹里才是最抢眼不过的!所以她的首饰盒里多了那种白晃晃的眩。

那枚钻戒静悄悄地躺在那堆眩里,它不是最大的一颗,造型也不繁琐,简洁的皇冠样式,0.89克拉的纤巧却不依不饶地发出刺眼而夺目的光。每次她总喜欢挑这枚戴在纤纤手指上,就像曾经她舍弃了众多而只在意他一样。

他不是她的最初,当然也不是她的末后。

但是他出现在她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而他也偏偏选着人生最得意的时候遇见了她,不同的年轮,彼此却都是最好的,由不得他们,要怪也怪上天粗心大意令她生不逢时,何不早一刻脱精换骨,投胎人生?

她喜欢成熟的有沧桑感的男人,长得不一定要像阿兰德隆般俊秀,至少要有高仓键的粗旷硬朗。他不一定非要学高八斗,但至少能知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最最要紧要懂音乐,她弹得一手的好钢琴,她要找的不仅是能听懂她的音乐,还要能听懂她的心的男人。他不一定腰缠万贯,至少他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她不是个拜金女,但也绝没勇气去嫁一个一贫如洗的男人,她很早就看鲁迅,因此她怕及了《伤逝》的结局,原本好好的感情却叫柴米油盐夭折了去,那不值!

而当有一天,他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爱上了他,他身上似乎就有她要的东西,没有百分百至少也不多不少占了九成,她想都没怎么细想就爱上了他,当然女人要打定主意去爱一个男人,她的胜率应该不亚于中国乒乓队。

23岁的她似乎还只是个孩子,她的生命很大一部分还形同白纸,因为爱他所以她甘愿交出那张白纸由着他的笔在那里绘画临摹,只是她希望他手中拿捏着的是支沾了新墨的毛笔,流苏般柔润,可以成就永恒的墨迹,如果是钢笔,她宁愿是派克笔,那是当时的她唯一知道的品牌笔,只是千万不要是铅笔,刻板而易折,脆弱得经不起岁月的掀翻。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画手,他手里拿捏的也该是朵云轩里堪称上品的那杆笔,他看着她由着他的呵护一点点地千娇百媚了起来,一点点地风姿卓越了起来,一点点地由一个不埃世故的小丫头,出落得婷婷玉立了起来,他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单纯得像玻璃一样的女孩。

他给了她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在空旷的戈壁滩上听风声鹤起,第一次在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里看孔雀开屏,第一次看太阳从东海岸冉冉升起再由西海岸消声匿迹。

他教会了她许多的第一次,从吃西餐时,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到用香水时,不是大大咧咧地洒而是轻轻地摸在手腕或者耳后根,他告诉她什么样的发型适合她,他为她选购最时尚的服装,在她眼里,他就是她的形象设计师。

她问:为什么?难道不害怕有一天,我会被别的男人抢了去?

他说不怕,如果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旁的人再怎么抢也是枉然!

她喜欢他的洒脱,他的大度,他也由着她的放任,宠着她爱着她满足着她,他看着她的羽翼一日日地丰满,看她花朵般的娇羞一日日地润泽,他欢喜着却又哀伤着,他怕总有一天她会开口问他他无法回答的那个问题。他回避着却又无可奈何地等待着──

终于有一天,依在他的怀里,她不再笑意盎然,不再神情专注。

她问:为什么?我们这般相爱,却不可以结合?

他怕极了的问题!

他说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但是偏偏不可以给你我的婚姻,我已经不是自由身!

在认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已经结婚了的,只是那时的她只知道爱情,还没来得及考虑婚姻,她幼稚地把爱情和婚姻生生拆成了两瓣,她以为她可以只要爱情一辈子!

直到她和他在一起度过了25岁生日的那一天。

依然是第一次约会时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依然是靠窗能够看得见夜上海繁华夜景的那张餐桌,不同的是曾经对这一切的豪华生疏得带着怯意的她现在已经很从容地呷着咖啡,夹着烟的手指娴熟而优雅地在半空划动着弧线。

他迷恋而略带伤感地看着她道: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暗哑,拉过她的手来,他将那枚钻石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手上。

她赌气地推开:不要!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是完全的人!倘若可以,我情愿舍弃一切,只要你!为什么你不可以?为什么?

他哀求:你知道我爱的是你,为你我可以倾尽所有,只是你又何苦?婚姻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我要的是全部的你,而不是一个与人分享的你,这不公平!

她不依不饶──

他终于沉默──

她知道那一刻她是失去他了,她没有能力令他完全属于她,那她要做的唯有离开,离得远远的,离得再想不起他。

她清点所有他留给她的东西,数着抚摸着,竟然泪流满面,他留下的何止是这些那?似乎每一件饰物都有一段令人心碎的回忆,那是他们最丰盛的年华里开出的最璀璨的花朵儿,那是她的青春,他的风华正茂,他们短暂生命中的极至!但是她藏不住它们,就像藏不住依然深爱着他的心!

她固执地将那些记忆退还给他,他比她更固执地不要,连带那颗他给她的生日礼物──钻石戒指,一并又推了回来。

他说:礼物一旦送出,主人就已经更换,你不要你自可以丢到,我没有权利再为它保管!

她忽然想起她的前任男友,分手的前一天,还念念不忘问她要回了曾经送她的一只水晶花瓶!

同样是男人,为何竟如此不同?

她宁愿他收去那些记忆,她宁愿他小气,那样的话至少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忘记,就像忘记曾经的许多过去一般。

可是他没有。

他抱紧了她哽咽道:收着吧!我欠你的实在太多!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记起我的时候不要恨我才好!

她是恨过他一阵子的,但是最终还是原谅了他的,他身不由己,她知道!

那些快乐日子里留下的星星碎碎的纪念,实则是她喜欢得紧的,她不忍丢弃,也没舍得送人。

在夜深人静的寂寞午夜,她时常会打开,就像打开封存已久的记忆一样。

只是至今,在她的生命里依然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那个曾经给予他那么多第一的男人,那个深深爱她却自始至终不属于她的男人。

但是每次当她手中揣着那枚钻石戒指的时候,她分明可以感觉他的心跳,他的温度,如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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