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9月16日讯】(中国舆论监督网记者林海、林圳勇广东报导)“土地是我们农民的命啊!”庵埠镇一位农民对记者大声喊道。大规模违法征用土地,不拿农民的前途命运当回事,对失地农民的生存发展问题的冷漠不决,无疑是对“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本质的背叛。近日,记者获悉广东省潮州市潮安县庵埠镇大量土地被非法转让,于8月下旬到广东潮安对此进行了深入调查。
庵埠镇是潮州市潮安县县政府所在地,处于汕头、潮州、揭阳“金三角”地带,地理位置优越,素有“食品之乡”和“彩印之城”的美称,也是连续12年保持农业生产“吨谷镇”的乡镇,依托毗邻汕头经济特区的地位优势,凭借潮汕人的勤劳才干和侨乡优势,伴随着发展的脚步,农民失地的问题也却日益突出。
倾听:上百次上访,期待之后是绝望
林厝村是该镇乃至潮安县土地被违法买卖最突出的一个村。该村有农业人口830多人,土地275亩。该村土地问题最早源于1992年的第一次卖地。1992年7月,县地产公司与林厝管理区签订《土地预征合同》,约定按每亩9万元,预征林厝管理区(1999年改村之前)土地140亩,共计1260万元,并按合同总补偿款的10%,计126万元预付给林厝管理区。(后经县里调查,该村实收地产公司预征土地补偿款161万元。)1997年7月29该地产公司破产。
“从1992年到1997年的5年间,这140亩土地不让种,连年抛荒,我们没有拿到一分钱补偿金的同时还得承担这些土地国家公粮派购任务。”
期间,村民多次要求管理区应向地产公司索赔耕种损失,但都被以“这是政府部门的事”为由拒绝。1999年,在该地已增值至50多万元且没有赔偿的情况,村主任林某按1992年的每亩9万元折算,以土地17.889亩赔偿已不存在的原县地产公司的征地定金。
“按土地法规定,连续二年未使用征地由征地方赔偿,负责每年每2000~3000元的补偿。而管理区负责人不仅没有向政府申请收回土地使用权,反而对已不存在的征地方进行补偿。这是什么道理?”愤怒的村民指着手里的《土地法》。
这只是存在问题看得见说得出的一小部分。1998年,林厝村在分配生活用地和铺面用地的时候,林厝村委截留庵凤路侧石排片沿街铺面二十多间,共2000多平方米,随后,村里以每亩19万元(村财务账)的价格分别卖给了9名外村人,而本村人买地要通过投标,而且标底至少是60万元。据了解,当时,一陈姓买家以44万元买下其中0.84亩地(已建成4间房),林厝村委会只开给他222460元的收据。林厝村民林秋强于1998年参加村委公开投标时的标底是60万元。
1999年至2001年,村主任林某在未依法办理征地补偿手续和未经村民大会同意的情况下,以发展经济为名,先后将这140亩耕地全部变相出租,彻底改变了这些土地的性质和用途。
1997年3月至2001年10月间,村主任林某将570多万元卖地公款,分别以“林建忠”等五个假名存入潮安县城市城市信用合社,获取高额利息。公款私存本是严重违反财经纪律的行为,但是由于整个事件的不透明性,“其中一定存在少数人挪用公款和职务侵占等问题,”一些村民猜测。
在村民们的疑惑不解中,林厝村的土地差不多被卖光,而众多村民作为土地原使用者,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好处,即使有也少得可怜。从1994年到现在的10年间,村民们只得到了三次分红共计每人2800元(600元、1200元、1000元),总数约25万元,相对于数百万的卖地款来说仅是九牛一毛;1998年,仅分给每家盖房子的大小不等的几十平方米的土地,不少村民生活困难无力盖房而出卖;2000至2003年,农民每人每年得到400元的口粮钱。
由村主任等少数村干部损害村民利益,引起了广大村民们不满,林厝村的村民连年举报、上访。“我们多次向县、市、省等多级部门反映,时任潮州市委书记的陈冰也先后5次对此事作了重要批示,希望有关部门解决好这个问题,他们也都说在调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我们林厝村到潮州市信访局上访了108次,到广东省国土资源厅上访好几次,也到过国土资源部上访了2次。虽然有来调查,但都没有切实解决我们期待的问题,我们都快绝望了!”
发现:失地问题林厝村并非孤立
伴随着采访的深入,记者更多地了解到,严重的失地农民问题在庵埠镇并非只有林厝村,该镇30几个村,几乎都存在这种“失地现象”。
庄陇村是庵埠镇一个有着3000多农业人口的村庄。24日,在庄陇村,村民们愤愤不平的向记者叙述了他们村的土地情况:他们村在92年时候人均有3分1厘7地,到了97年就剩下2分地,到了2001年人均只有7厘地了。现在即将被填的这块107亩多是村里剩下唯一的良田。“98年以前这片地是基本农田保护区,也是我们村的高产农田,一季可收粮食1000多斤。”
“地什么时候被卖了,我们都不知道,只是村委让他们按每人口领1600元。”
“土地出让,没有政府的征地公告,没有经过召开村民大会表决通过,就这样被卖了。”
据了解,该地是2003年10月13日,由村委会与县国土局签定的征地合同时被征用的。而该合同是村委会少数干部订立的,并未通过村民代表大会通过,该村有村民代表54人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只是到了2003年底,村委会通知代表开会,才告此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不少代表也表示,征地价格每亩才5.1万元,征地款中,农户每人1600元,而且被征地村民的安置问题没有解决,当时绝大多数村民代表是反对如此卖地。然而,由于打着“国家建设需要”,村民阻挠无效,该地还是不断地被填埋。
茂陇村,人口700多,原有土地200多亩,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处于该镇中心,该村地价昂贵,每平方米卖到8000元。因此,村干部多次卖地,而且均未向村民公布土地征用情况。土地被卖掉后,目前该村失业问题严重,据了解,自从1995年到现在,25—50岁的农民中,失业占有很大比重。
郭陇四村,(包括4个村1万多人口)人口3000多,原有土地700—800亩。据村民介绍,该十年前就开始卖地,近三年来特别严重。“我们的农田都是基本农田,每亩入账8000元,而市价却是40万元。”
而对于失地,不少村的农民都不敢大声表达自己的意见,有的人甚至只能是偷偷地接受记者采访的,因为“最担心的是报复。”
没有了土地的各村农民,靠的是打零杂工来维持生活,而且经常面临打工难的局面,对于以后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受访者都无奈地表示,只好“有工打工,过一天算一天了”,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心里也没底。”
疑问:“不方便采访”还是捂盖子?
8月24日上午,记者到潮安县委宣传部,希望获得采访关于林厝、庄陇等村群众反映土地问题的支持。接待的一位部长表示,关于此事,好几家媒体都来过,县委县政府也十分重视,但由于该问题比较敏感,县里还在处理中,并一再说“不方便记者采访”。
核实群众反映的问题是否存在、真实性如何,多方面听取意见,这本是了解事实,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这其中有什么“敏感”问题存在?县政府各有关部门在关于此事问题上有什么“不方便”公开的吗?
接下来的采访中,记者获得了几乎是统一了口径的对待。
“我们没有得到关于接受记者采访、让记者看文件的交待。”
“不存在违法征占用土地,卖地都是按上面的规定办理的。”
……
国土资源部门作为土地的管理者,应该很清楚所辖区域内土地的情况。8月26日,记者到潮安县国土资源局用地科了解情况。科长明确向记者表示,林厝村的土地是属于集体土地,局里有批过该村提出的集体企业用地申请。
记者在采访的过程中,看到潮安县国土资源局2002年8月28日发的7份文件(安国土用〔2002〕76—82号),关于安埠镇林厝村委会申请补办林厝安华纸塑工艺厂等6个厂十多亩建设用地手续的批复。这是在原先没有批准用地的情况下,先建厂再办批文的,对此,该科长表示,局里的这种做法是依全国统一规定的。那么,是什么样的规定?记者无法看到。而在潮州市土地局,相关工作人员明确向记者表示,国家是不会同意先用地再报批的。而实际上,从潮安县工商行政管理局2004年7月27日的出据电脑数据查询证明看:林厝旭光美印厂已于1999年9月29日经工商局核准注销登记了、而“潮安县林厝龙华印染一厂”、“潮安县林厝龙华印染二厂”、“潮安县林厝旭光美印二厂”、“潮安县林厝竹木工艺厂”根本没有在工商局登记过,也就说,那都是不存在的企业。
潮安县国土资源局为什么给这些并不存在的企业办理建设用地手续呢?这一点,记者更无法得到解释。
至于庄陇村的用地情况。该科长承认是有省里的批文,多少号记不起来。当记者提出能否看此批文时,该科长称局长、分管的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都不在,他无权给记者看。
鄙视:多数来访记者“正义感蒸发”
在林厝村采访之初,记者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面对记者的真诚,不少农民都带着怀疑的眼光、言不由衷,或者欲言又止,有的甚至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好像都事先约定好了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为了获得村民的理解,方便深入群众中了解情况,记者退掉了每个晚上140元的宾馆,住进林厝村里最廉价、条件最差的旅社,吃快餐喝白开水,为了打消村民的疑虑,连续3个晚上到村民家中了解情况。
由于记者的认真、务实和不计名利举动,感动了部分村民,因此,他们才打开了他们压抑已久的话闸,向记者讲述了他们的不平:他们村曾集资并多次向有关媒体反映情况,希望他们的诉求能得到报导,而包括中央和地方等多家媒体的记者几次数批到潮安采访,有的记者还很敬业地一家一户、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去调查了解情况,也获得了不少资料。记者来村民中间采访,村民积极配合,说了实话,但记者走后,不少村民都受到了外来的“威胁”,“有些怕了”。
据一当事村民介绍,北京、上海的记者都是他们出钱买机票,亲自上门请到潮安来的;但来了之后,他们都被县里相关部门“搞定”,没几天就被他们用飞机送回去了;而本省的记者有的虽然也认真调查采访,但回去后就是见不到任何报导,农民的问题也一直没有能从媒体上得到反映,他们“心都凉了。”
反映事实、报导真相本是新闻记者的职责,为什么来了这么多记者,农民的问题都没有报导呢?记者无法得到确实的答案。或许当地善于对记者“做工作”的宣传部门心知肚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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