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8月2日讯】1、为什么说中国农民是难民?
联合国对难民定义的法律依据见于《联合国难民地位公约》,该公约认定的难民标准是指:因有正当理由畏惧由于种族、宗教、国籍、属于某一社会团体或具有某种政治见解的原因留在其本国之外,并且由于此项畏惧而不能或不愿受该国保护的人。
我说中国农民都是难民,是相对于中国城市人而言。因为中国搞的是“城乡二元结构”,在中国,让农民畏惧、产生避难本土冲动的原因是什么?中国社会在对国民实施恶意的差别对待的时候,对人群划分的界限是什么?——不是以种族、宗教、国籍划线,是以出身、投胎、出生地划线。对照公约,就一目了然:农民受难的身份属性差异,唯一符合的选项应该是“某一社会团体”:他们是农村人,而非城市人,这是他们厄运连连,遭难不止的唯一原因。
构成难民身份还有两个要素:“遭到迫害”和“流离失所”。
中国农民统统受难,是因为农村人出身决定的。是这样低贱的社会出身,使得中国农民在自己的祖国丧失了选举权、财产权、教育权、担任公职权、迁徙城市居留权、劳动保障权、医疗保障权等等最低限度的权利,相反,他们终生肩负沉重的义务,要在近乎无偿地为国家服苦役、纳重税的状态下度过人生。如果农民想改变自己的低贱身份,就需要向政府缴纳钜资,赎回自由,这就是曾经盛行中国的“户口买卖”行为。买到了“户口”即是买到了不再遭歧视的护身符——这就是迫害——试想,如果这不叫迫害,世界还有什么配叫迫害?
另外的一条:这个庞大的不幸人群中,如果有少部分的人出于逃避迫害的愿望,漂流到了中国国门之外,那么上述两条就使他们就具备了难民资格的两个要件,他们就是难民。
从有关中国农民逃离中国、遭遇不幸的轰动性新闻中,人们印象最深的几起:
1993年6月,一艘名为“金色冒险号”的船上载有291名难民,事件里有11名福建人在纽约海域遇难,尸体浮到了岸上;
2000年6月,英国的多佛尔港,58名福建偷渡者被活活憋死在闷罐货车内;
2001年10月,25位福建农民在进入韩国丽水市海域途中被闷死在韩国渔船网舱,尸体被船主抛进大海喂鱼;
2004年2月初,英国兰开夏郡莫克姆海湾,包括福建人在内的来自多省份的21名华人在海滩拾贝时溺水身亡。
上述逃难事件中,活着与死去的人们,都有一个相同结局:难民事件的发生国,无一肯承认入境的中国农民是难民。可事实上千真万确,他们就是难民!
2、为什么逃难者中福建人多?
这个世界上发生在涉及华人的“和平逃亡”(我杜撰这个词,是区别于98印尼华人那样的“战乱逃亡”)中,逃亡者几乎全部是大陆中国人,其中又以福建人为主体;在福建人逃难者中,是农民为主的人们构成了难民的主体。
为什么是大陆人?这个不需要回答;香港、台湾人、侨居纽约唐人街的华人是不需要这样做的;为什么生活在福建大城市的人不这么做?他们也不需要。为什么相比于内地其他地方,福建农民成为难民的主流呢?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亲友在国外,通过相互的资讯传递他们获得了足够多的外部世界的资讯,他们有机会知道一个自由的、繁荣的世界是多么值得他们以生命的代价来闯荡,他们知道自己生存的这片土地是多么没有指望、多么值得以生命代价去搏一搏:作为农民,他们的处境是生不如死;他们明白倘若他们在逃亡过程中没有饿死渴死、不被闷罐车和封闭性的船仓闷死、不被海水淹死,他们的黯淡的人生就可能因为迁徙成功而步入新天地。他们做出这样的决断,是经过了世界上最严慎、最缜密的核算。
这就是逃避孔子说的“苛政猛于虎”,这就是“不自由毋宁死”!在今天这个怯懦的、日益流失着刚阳气的中国,正是这些人,体现了中国人的刚毅和果敢,同时不言自明地凸显了:逃避苦难、追求幸福是人类天性,是不容谈判的基本人权。
一些富且贵的中国人认为是这些底层穷人把中国人的脸丢到了海外,其实恰恰相反:正是那些富贵的、宰割着自己同胞的人,在国境内对自己同胞的基本生存底线的肆意践踏,才是这些逃亡者的初始推力,是这些肉食阶层才丢了中国人的脸。
向逃难者表达我们的敬意思吧!这是有理由的——举例说:CCTV曾有一个报道:在西方某国,一头即将被屠宰、即将进入人们盘中餐的牛,侥幸逃离了屠宰场,在街头狂奔,且伤了数人。后来,这牛当然被警察俘获了。这个城市的人们几乎众口一词:不能把牛送回屠宰场,强烈要求刀下留牛,愿出资养这牛直到其寿终——可见,逃避悲惨宿命的一搏,其过程是绚丽精彩的、是配得上人们的敬意的,象那头勇敢的、逃难的牛。
还有,对穿越柏林墙、逃离专制的东德人,当年的西德人民像迎候英雄那样,用花束和敬意迎候那些逃难成功的同胞,祝贺他们获得崭新的人生。
逃难农民采取这样非常的方式的出境,除了豁出命,还要出钱。据说这些年的行情通常是6万美元左右——这个数位太大了,即使6万人民币也大——只有像福建近海的农民有渠道可以借到、同时有人敢借他们这样一笔钱财。这是中国其他地方的、比福建农民过得更苦、更不在乎生死的农民所没有机会成就的。
当内地农民琢磨着到哪儿打工、哪儿挖煤、哪儿卖血、哪儿筹集孩子学费的时候、实在找不到辙而绝望自杀的时候,福建人有他们的主意:即便是倾家荡产、即便是死,他们也愿意死在寻找自由的路上!
3、听听逃难船上的难民怎么说
感谢一个叫于大海的作者,在北京之春93年9月号上发表文章《访问“金色冒险号”难民》,使我们知道了这样的细节:一个劫后余生的逃难农民林在清对记者解释他为什么要逃难:“……我知道有些在美华人觉得我们这么来后丢了他们的形象。但是他们不了解我们政治的背景,不知道我们在中国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我们辛辛苦苦干一年,粮食说上交就上交,拿回来的只是一张白条……我们在海上飘泊,一天喝不到一口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辛酸的故事。我们中国就是政治不好,如果象美国这样的话,大家也不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到这里。在美国,打死一个人都不会枪毙,中国想多生一个孩子都要坐牢……”
美国许多民众不肯承认“金色冒险号”上的农民是政治难民,也许这不能怪他们,生活在尊重人权国家的人民的确是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没有战争、没有大的天灾,中国农民怎么会在自己的国家过不下去呢?他们不会理解,中国农民对自己的国家、对自己国家的官吏如此绝望!
4、作为世界最大的人权受害群体,中国农民何时不再被把排斥在国际人权法的保护圈之外?
承认中国农民是难民,并不意味着为数九亿的难民群体会立即冲击国际社会。农民出境者到现在来说是极其少量的。他们掏不起逃亡所需的费用,这是一种深切的悲哀。国际上没有接待这么多人的能力,但是国际社会有能力作到:关注他们人权被严重剥夺的现实,声援他们在自己的祖国获得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框架内的赋予所有人的所有权利。与此同时,搜集全面的资讯,作出恰当的判断,承认他们是难民。
我想告诉西方主要难民流入国的边境警卫队:中国有句话叫“人可以貌相”,什么时候当你们在自己国家的海岸上查到了中国人,如果你们能够看到他们的证件、确认他们在中国的身份是农民,那么,你们就有基本的把握判断:他们是难民,用肉眼,你会看得出他们的苦难,他们的难民资格实际上是写在脸上的——顺便说一句:你们的同行、中国城市警察的“基本功”就非常好!在中国城市的密集人群中,警察们有能力瞬间识别出哪些是从农村来的“外地人”,依据就是“貌相术”,就是看一个人是否有难民特征,然后再加以刁难。
如果把和平生活在中国的农民和战乱中的巴勒斯坦难民、阿富汗难民、伊拉克难民的脸庞相比较,就会知道:没有难民名分的中国农民,他们身上显示着更严重的营养不良、更愁苦的面容、更破烂的装束。他们比国际社会公认的难民“更难民”。
农民都是难民,世界却对他们关闭了大门。这是国际社会对中国农民的亏欠。他们是中国的主体人群,对他们的亏欠就是对中国的亏欠。
按说,西方发达国家的人们目光是犀利的:你们借助飞船和火星车,已经看清楚了距离地球遥远的火星上的河床的走向、矿脉的分布。但是,你们却没有能够看清楚处在同一星球上的同类——中国农民的生存状态;没有看出,这个世界最大的受难群体——比西方八国人口之和还大的一个群体——在痛苦中受难的惨景。
(《民主中国》2004年8月号)
──转自《新世纪》(//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