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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醒光:我望泰山忆耀邦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6月7日讯】我登泰山,当时胡耀邦总书记尚在位时,尽管1980年5月泰山旅游路就正式通车,游人可以山脚下称公车直达中天门,又因1983年9月中天门与南天门空中索道修成,上升大约只需七八分钟。

但我平生登山只喜欢攀,一般很少坐缆车,更不愿租轿夫的。缆车上览景倒是舒服,缺少了攀登时上气接下气的攀登中达到峰顶的喜乐,而坐轿更让我心中生厌。你自己爬山二手空空已经很辛苦,何忍将不残不缺的肉身,做重担压在别人身上,除非病残者。见轿夫抬着脑满肠肥,只会蠕动的壮年男女,喘气向上奋力时,我心里会有一种恨不得把“皇帝拉下马”的冲动。特别当他们摇着扇、剔着牙、灌着冰啤,满脸的“老子有钱”的装大爷的时候,我真的有无名火在烧。其实我也自知大可不必,你不坐他坐,真都不坐轿,在雁荡、峨嵋、青城、武夷、也包括泰山上的挑夫们吃什么、喝什么?故上述坐轿人有权称自己起码是轿夫的“衣食父母”。

登泰山之路分东西两路,多从东上而由西下。两路至中天门汇合直上南天门,在全长18华里、共6293阶的路程中,唯中天门向上这段路坡度最大,俗称十八盘。

当年耀邦号召国人乘打倒四人帮、科学的春天降临之时世,以登十八盘、上南天门的勇气和信心,与党中央同心同力,去争取二十世纪末的现代化。一时不知鼓舞起多少工人、学子、农民、艺术工作者的火热心肠。

耀邦是鼓动家,也是实干家,做总书记前,他先任中央宣传部长兼中央党校校长,亲自领导了那场被称为“真理标准”的大讨论。那不是一场经院哲学式的“沙龙”里的学究争辩;主题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即无论马克思、列宁还是毛泽东,他们的理论的正确性必须由革命实践判定,理论源于实践,指导实践,反过来又受实践的鉴定。其正确性不在于他们主观是革命领袖式造神运动所形成的偶像崇拜,而在于其理论能否引导革命走向胜利,也因此,如果他们的理论被革命实践所否定,把社会拉向后退甚至反动,则无论“是古是今,使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密制膏丹,全都踏倒它”。(鲁迅语)这在当时文革刚刚结束,人们思想还在乍暖尚寒的料峭春风中受着禁锢的时候,是多么急需,又多么难能?!那需要何等的魄力、勇气?!邓小平自然是赞成这场大讨论的。但“前敌总指挥”却是耀邦。他为民族、中华是置个人政治生命于度外的。他个子并不比小平高出许多,但他的刚毅和果敢令中华儿女为之敬仰。从后来的事实看,这场大讨论既解放了人民的思想,活跃了社会的民主自由气氛,却也是为他人上台做了件嫁衣。

而后,耀邦又亲任中央组织部长,率领一批敢于承担社会责任,并为党的事业负责的组织干部甄别冤假错案,平反昭雪,特别是为五十五万右派洗刷了20年的屈辱。当然,老干部的复出、民心的凝聚,也为他人所用,成为别人手里的政治桥牌。但耀邦无怨无悔,他以为光荣的不是有多少人属于“胡派”,(他在中央几无亲信,更无派别,即使有信任者,也是事业为重绝少私念的。)更不是以他胡某曾是谁的“红人”为庆为耀。他所荣耀的确是中华之邦!

但耀邦过早地过世了,他像流星一样在中国政治舞台的上空一划而过。燃尽了光和热便悄无声息地陨落了。人们,特别是将他视为师长、挚友的知识分子怀念着他、追思着他,特别当看到无月的暗空,更会思念那一瞬即逝的流星。

四月里的追思自广场起,恰如70年前的五四运动,恰如13年前的四五清明。

可又有谁能料到,这场自追悼始,以枪弹终的“暴乱”、“动乱”、“风波”、“事件”全压在国人心上如此长久?

15年了,本应有个交待,即不为慰那亡灵冤魂,但思想一下,在重重税收下失了土地的农民;在下岗无助、瑟瑟寒风中的工人;在打完苦工却不知能否领到微薄工薪的民工;在全无保险下年迈的父老;在大学毕业无奈却又奋力挣扎在中考考场上的孩子;在冰峰雪山上站岗而有家难归的大兵……

当然,得意于官场、商场、情场、赌场上的一批是不屑四顾的。几条人命又能算什么?共产党不仅是“先锋队”,现今的“三个代表”首先代表的便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虽然“我们”今天是个人资本的经营者,但“我们”天生是红色的一群,有多少兄弟姐妹靠“我们”发工资养活?党既能代表“我们”,“我们”有时也可以代表党,与“我们”作对,则是与党作对,而与党作对绝没有好下场。如果要记,就记住那15年前的尸骨难收吧!

但百姓心中自有泰山在。那高耸入云的南天门,已是一种象征。一些人死了“轻如鸿毛”,另一些人死了,却“重于泰山”;一些人还活着,已然死去;另一些人死了,却仍然活着。时愈久,思愈烈,如醉人的酒,长留回味。

汉武帝赞泰山曰:“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

李白赞泰山诗云:“凭崖望八极,目尽长空闲”

杜甫《望岳》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南天门石刻门联云:“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腾迹,阶崇万级俯畅千嶂奇观”

《泰山图志》言十八盘云“蹬道盘空,一关独启,而朝天有路矣。”

我国人而今并非空议耀邦,我们凭着热血铸就的信念,肉身造出的长城,向耀邦誓:“朝天有路”。中华可望民族之伟大复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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