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中国人谈六四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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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6月7日讯】(美国之音记者海涛报导)   六月四号是当年震惊中外的“六﹒四”惨案十五周年。我们来看看一些普通的中国人当年的经历和今天的想法。 *赵达功在深圳看香港六四报导*

赵达功是北京人。1989年春夏之交,他人在深圳。他说,他当时在深圳大剧院对面顶楼上办公,游行示威的学生和群众全都在楼下的广场上,一览无遗。他说,他在1989年时是作生意的商人,虽然没有参与政治,但每天关心政治,看香港的电视节目。赵达功说:“那个时候不还没封锁吗?我是昼夜看香港的电视节目。我们还有朋友,把香港的节目都录像录了下来。”

海涛:你们相信香港的电视节目?

赵达功:我们相信真实。天安门广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啊。

海涛:你相信是解放军打死市民,还是市民打死了解放军?

赵达功:当然是解放军打死了市民。

海涛:有人说是暴徒杀死了解放军?

赵达功:我不相信这样的事。

赵先生说:“学生手无寸铁,从清明节悼念胡耀邦4月15号以后,这么长的时间,两个月内,你看北京百万市民游行,哪个商店被砸了?你看有小偷吗?你看有坏人出现吗?那个时候,学生都非常理智,怎么会动武力呢?”“他们不是暴徒,学生绝对不是暴徒。”

*张裕在斯德哥尔摩游行示威*

六四惨案发生时,武汉的张裕正在瑞典留学,在瑞典皇家工学院作博士后。他说,六四凌晨,也就是当地时间六月三号晚上八点多,许多留学生都在看电视。张裕说:“我记得很清楚,开始就是一辆坦克,往天安门方向开,然后,被人们挡住了,然后,还有人上去砸。后来连续有很多镜头,后来,有印象很深的著名的镜头,就像一个城被占领了,当兵的拿着枪,后面是火光。就像是原来看的电影:日本鬼子进城了。然后是流血的场面,死人的场面,都放了很多。”张先生说,当时,在斯德哥尔摩的中国留学生也就一百多人,结果,差不多是倾巢出动。第二天,都到中国大使馆前面去游行示威了。

*中国留学生喊打倒共产党*

当时,在瑞典的游行,除了和中国关系不错的瑞典共产党,其它各个政党、人权组织、大赦国际等都参加了这次集会游行。正是在这次游行中,中国留学生喊出了“打倒共产党”的口号。张裕说:“口号和国内差不多,但是突然有个女留学生喊了一声:‘打倒共产党!’结果没有几个人响应。”“我本人年纪大一点,当时没有想到会镇压,还和年轻的留学生辩论。有记者来采访,说一定会流血。我说不至于吧,最多不过是再来一个76年的‘四五’事件。我一般不太关心政治,连联谊会的活动都很少参加。”

*有老革命责邓小平失信*

张先生说,他的爸爸是个老革命,1941年就参加了新四军,很早就离休了,但是,六四之前,他给中共高层写信,说邓小平不对。结果,被抓走关了九个月。张先生说,他父亲信中最严重的一句话,也就是“邓小平失信于天下”。

*如何解决六四死结和僵局?*

瑞典的张先生说,在对待学生运动上面,国民党和北洋军阀反而要比共产党好得多。他说,对于共产党来说,平反六四非常困难。张裕说:“平反,往后退,共产党觉得,没有退路了,觉得就垮了。可能会想到这个问题,积怨甚多。我想,可能和这个有关。但当局在六四以后,在经济上给了知识分子很多好处,因此,党内、党外现在要求平反的压力和声音都比较小。”

*都有看法 都没办法*

深圳的赵先生也认为,大家都对六四事件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事情如何解决,大家都无能为力。赵达功说:“我觉得,这就是暴力,武装镇压,打死学生。这是不对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这样看的。但是,不对,也没有办法。老百姓都是犬儒主义;不对,反正我有饭吃就行,反正我才不造反呢。”

*长文回忆六四*

在海外互联网中文论坛上活跃的网友“北京小左”,目前在美国工作,他当时在北京,今年“六四”十五周年,他撰写了一篇长文,纪念“六四”。他在文章中说,六三晚上,他和几个朋友来到长安街上,大约9时多,忽然听到三声巨响,都很疑惑,大家忙向前赶。很多市民乱哄哄的潮水一般从长安街方向他们涌来,有人说“开枪了、快回去”之类的话。

到达木樨地时,军队先头已经冲过京密引水渠的大桥,占据了西长安街的桥头,可以看见桥西面是熊熊燃烧的公共汽车。街南面是公寓,市民们都站在街北钓鱼台路上。这里比较有纵深,街上人很多很密集。大家一起喊不许进城、反对戒严、不许镇压学生之类的话。

军队那边为首的是手持冲锋枪的军人,又混着几十个头戴钢盔、手持盾牌、木棒的军人,不知道是武警还是特种镇暴部队。大家不约而同的试图冲上去,一近身热武器就不起作用,市民人多可以挡住军队。我和朋友都冲上第一线,但离军队还很远,至少有4、5十米吧,扔石头还够不到,对方就开枪了。枪声开始频繁起来。最先上去的伤了几个,大家都退回来,军队就停止射击。

大家又往上冲,又开枪,再退回来。如此几回,人们越退越远,大概出了军队的警戒线,那边就不开枪了。开始有人说这是橡皮子弹,不要紧。后来见伤的人多了,开始骂“土匪”、“法西斯”,那边就开枪回应,弹压一番。军队在清路障,也可能在整顿等时间,并没有马上东进。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军队并没有打个不停,可能也没有直接对人打枪,我看到很多打在我们前方柏油路面上溅起的火星儿。“一个子弹打中我身边的一辆自行车横梁,铛的一声,溅去火星来,才知道有个子弹从身边飞过。”有些人中弹,被抬下来,其中有一个男人伤在脖子上,一路上往外冒血。我退到后面时,又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伤在肚子上,敞着怀,坐在平板车上,血溅的有一尺多的圆形,肚子上全是小血珠。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被伤到肩膀。

“我和朋友骑车向东赶,先后到了工会大厦和礼士路在长安街的交口,路上都站满了人在那里骂大兵。我们比军队先到,他们要清路障,又是步行。但是在长安街上正面和军队对峙的大学生比我们先退下来,所以这里的市民都已经知道开枪伤人的事情了。长安街上横着几辆大公共汽车,有几个大学生在那里摆弄和点火。后来那些当兵的冒着大火冲上去,把“火车”推走,表现很‘勇’”。

军队沿着西长安街由西向东开过来,颇有“鬼子进村”的感觉。先头部队也开枪了,但因为没有多少正面抵抗,打的并不激烈。大概他们也想尽快赶到天安门广场吧!礼士路口,老百姓骂的凶,那些钢盔盾牌木棍突然冲过来,打我们一个促不及防,冲散大家。

北京小左说:“我们站在路北国家海洋局大楼下,想着他们总不会向政府机关乱开枪,当时觉得自己实在很聪明。哪想到先头部队过完,掩护车队两翼的军人冲上人行道向路旁猛烈扫射,我们就藏在大楼脚下,只能沿着大楼向东跑,他们也在东进,就变成我们被“追杀”了。我的凉鞋也跑坏了,双方只隔2、3十米。火光中清楚的看到一个兵一边扫射一边狂笑,心中恨极了,竟然拾到一截破椅子腿,想着拼了。

“我们出来后取了自行车,继续走小胡同到了复兴门立交桥,呆在西面的引桥上。这里很开阔,路上的市民略少些,没有抵抗,只是在骂。军队的前锋已经过去,桥上军车过个不停,不时打几枪。一响枪,人们就趴下或者蹲下。我觉得射击的不密集,大概一百个也伤不到一个,不必紧张,所以和我的朋友站在那里不动,还在向前凑活。前面一两米的地方也有一位和我一样的站在那里,突然一下子就卧倒了,就像中学生物课的青蛙脊髓试验那样,身子突然僵直,平摔下去。然后听到他呻吟,才知道被打倒了。伤在腿上,我上去拖他,他太胖,拖不动。叫人也没人敢上来帮忙,后来还是我一个朋友上来帮忙,我们一起把伤员拖了六、七米远,然后就有人帮着,抬上平板三轮车,大概送儿童医院了。”

不时有坐在驾驶室里的军人向天鸣枪,来一梭子过瘾。偶尔后车厢里也打几枪。他们还喊口号,基本上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四句,还有“保护学生、打击暴徒。”车队开开停停,不见尾巴。有一个学生想上前搭话,那前座的军人不许他过去,就开枪,打在他前面的柏油路面上,溅起火星儿,大学生他还往前走,又进一步,就打了好几枪在他前面的地上。

北京小左说:“以前只是电影上看,这一次我亲身见识了我们的雄壮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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