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李卫平:从人道及于“畜”说开去

李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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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6月21日讯】日前,北京市政府法制办起草的《北京市动物卫生条例(征求意见稿)》上网,开始征求市民意见。该条例中最引人注目的内容是增加了动物福利的章节。据了解,将动物福利内容写入动物相关立法在我国还是首次。

该条例对动物的生活、运输、医疗、屠宰四方面的福利都作出了规定。如任何人不得无故骚扰、虐待或伤害他人饲养的动物;在运输中,运输车辆必须保持清洁,并避免动物遭受惊吓、痛苦或伤害;因控制动物疫情或其他需要必须宰杀的,应使用使动物产生最少痛苦的人道方式进行。以经济利用为目的的动物被宰杀时,应尽快使动物进入无知觉状态,然后迅速刺死。动物被宰杀时必须隔离,不得让其他动物看到;禁止以赌博、娱乐、营业、宣传或其他不当目的,进行动物之间或人与动物间的搏斗。等等。读完“征求意见稿”不由人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人类是这个星球上最强有力的生物。过去我们视自己为世界的主宰,将其他生物当做人类的所有,肆意杀伐予夺;今天,我们认识到它们也是地球居民,与我们平等的一员,与我们共同拥有这个大家庭,是我们的伙伴,应予关爱、保护、尊重。我们向天、向地尤其是向人类自己展示了更广博的仁慈、同情和爱。这是了不起的进步,是文明的有力见证。

人类应当保护、尊重动物,毫无疑问,当然更应该保护、尊重人类自己。尊重必须是相互的。如果没有两造受到尊重的预期,尊重就不会外化,就不会成为社会常态。但现实却复杂得多。我们的世界天然是不平等的,并且实际上差异悬殊;而强制平等事实上正是不平等。因此,尽管交互是尊重的前提,但关键却是强势对弱势的尊重与保护。如领导对下属,父母对孩子,老板对员工。

然而现实却令人失望,甚至叫人寒心。现实中,包工头恶意拖欠民工工资极为普遍,并经常发生殴打主张自己权利的民工的事件;一些地方童工、包身工泛滥成灾;单位里,部分领导以权压人,仗势欺人;家庭中,父母不是在尊重孩子的基础上,与孩子平等对话、交流,而是强迫孩子无条件地服从自己的意志。稍有违抗,轻则责骂,重则体罚,严重压抑了儿童天性的自由成长。这里,资本、权力与亲情的傲慢与自负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也普遍缺失相互关爱、尊重与同情。今天,以邻为壑、见难不帮、见死不救屡见不鲜;人们之间不是尊重、欣赏、帮助,却多有嫉妒、诋毁以致陷害。

个体间应该相互尊重,但更为重要的是公权力对个体的尊重。个体的力量相对有限,尊重缺乏的恶果自然受到很大的制约,而且被伤害者还能通过公权力申请救济,恢复平衡;公权力则不然。它无比强大,以致能合法地剥夺生命,并且几乎无望获得救济。因为,首先缺乏有制约力且公平的权力作为仲裁,其次自我检视最终必然流为空谈。

公权力源于个体权利的转让与授予,是为更有效地尊重与保护个体而设立的,这是其存在的惟一根据。从理论上说,任何公权力如果侵害、应该是即便没有更好地保护与尊重个体,它便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与价值,个体就可以收回自己的转让与信托,重建公权力。但现状却远远令人无法满意,一些地方甚至截然相反。

尊重每一个人,以人为本是自然的,道德的;不仅如此,对人的尊重也是功利的。尊重能在所有的场合营造舒畅的氛围,能让人产生自愿付出的欲望。这是焕发主动性、积极性的前提,进而也是创造性的基础。而且,对人的尊重本身即会产生新的需求。很难想像,一个压迫性的经济体会有活力、效率和前途;尽管不是所有自由的国家都是繁荣昌盛的,但所有富裕强盛国家的人民都毫无例外地生活在尊重、自由的乐土。

曾几何时,人的自主、自由,对人的尊重,即“人权”被当做了资产阶级的专利,仿佛无产阶级不是人一般。这当然是对无产阶级的无耻侮辱。今年初,中国宪法终于写进了“国家尊重与保障公民人权”的条款。从此,中国人民的人权也象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人民一样有了宪法保护。这是巨大的进步,是中国人民的福音。由是也产生了新的问题,如“人权”的标准是共有的,还是各不相同、各具特色的。确定的是,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是各不相同的,都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文化与传统。但不论其间的区别多么巨大,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因而本质必然是相同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人权不是别的,它正是基于共同人类本性的权利,所以必然是共用的价值。因此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人权的标准是同一的,不存在地区性的标准。

然而,人权条款入宪却并不意味着从此对人的尊重问题就自动解决了。人权的落实还必须有进一步、细化的法律和法规,必须建立有力、全面的监督。这就需要在制度创新方面有质的突破。当然,制度确实不是万能的,但同样千真万确的是,没有制度的有效保障,任何事物却都是万万不能的。

人民期待着美好的生活,不仅是物质方面。
祝愿动物朋友们早日拥抱尊严、幸福的未来。

特别提示:本文完稿时,该法规却突然从北京市法制办网站消失。市法制办有关官员表示,该“动物卫生条例”早已被专家否决,而且近期不会为“动物福利”立法。上网原因仍在调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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