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王敬之:民主与专政的概念误区

王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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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6月2日讯】现今之世,不分中外的人士,在观念上似皆对最时髦的民主和专政两事存有误解。明显的近例可见于美国布希大总统的宣战演讲词,他信誓旦旦说战争结果会给伊拉克人民带来民主。细细寻思一下,至少有两点费解。

民主,就是由民自作主人。但如何才算是自作主人,各有不同理解。中华古训“载舟”“覆舟”之说,最能表明从有生民以来,民就自有作主之心,谁都不愿被压受制。然而,管理一个国家,并非人人都善于作主,也不可能人人都担任家长,只能交给趁合人民心意的家长作主。现在美国不是正由布希担任家长,一切由他说了算吗?虽然他这总统是由法官判定的,至少也算是符合选举程序;可他只能对美国事务说了算,对别国事务说三道四那就捞过界了。伊拉克的总统是好是歹,伊拉克有没有民主,干卿底事?伊拉克人要谁来作主才算趁人民之心意,哪儿会有劳你这美国总统对该国事务指手划脚呢?

民主又是一种感觉。因此国际间曾经有过自称自赞的争论,各说自己属于真民主,别人都不民主,或是假民主。直到现在也没有拿出一个称量民主的标准模式来,谁都自称民主,甚至独裁到了世袭罔替的国家,它的国名中可以包含着“人民”“民主”“共和”等所有好听的字眼。为此,或曰,一人一票的投票选举制度可作为衡量民主的尺度。然而那些独裁国家像模像样玩出的选举游戏,对此作了回答;愈是压迫人民的地方,“人民当家作主”的口号愈是嘹亮,傻蛋侯三爷治下伊拉克的投票率是百分之百。世界的现实明摆着,有些从未享受过民主的地方,初试全民公平投票,结果是立刻从治世、盛世转为乱世、衰世。可见全民投票,即使没有作弊,也会漏洞百出。

把民主当作万能仙丹的招牌,属于误区的一面;另一面是把专政当作万恶罪孽的同义语。许多中国的自命开明的精英人士,动辄数典忘祖曰“几千年封建专政的影响如何如何”。中国有几千年封建?在这神州大陆,两千多年以前“分封诸侯”早已烟消云散了,千年至今一直沿袭的都是郡县制。在君主郡县制下,专政诚然是有的,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专政。行施暴政,昏暗无道,这种专政必不会长久,迟早要换班的;古圣先哲鼓吹的“仁政”也属专政,而物稀为贵,还不遑多见呢;介乎其中,让人日子可以过得下去的政治还是占了多数,不然怎么会延续千年之久呢?

仁政、暴政、中不溜湫的政,都脱不了专;政而不专,就成了乱政。现代民主选举的政,各项职权也要有专人负责。古代没有时兴投票选举,帝王世袭似乎专到透顶糟不可言。其实,征诸史实,君主之贤明者并不少见,而昏暗者也不十分多见,介乎其中的庸碌君主很多,不过起的好坏作用都不太大。个中奥妙就在于帝王虽然号称家天下,实际上必须与士人共天下,历朝历代的中央大臣和地方父母官皆由相对公平的竞争中产生。中华几千年来虽无民选投票,却有着变相的选拔制度:出身于十年寒窗、科举三考的知识份子,往往成为出类拔萃的建功立业者,造福生灵载在史册。

科举选拔当然不是十全十美,存在不少弊病,但现代的民选又何尝没有诟病之处?民选制度的可诟,还不仅仅在于某些竞选人拉票的不择手段,更重要的是要看民众有无足够的选举愿望,大多数选民是否珍惜和重视手中这一票的权利。否则,拉票的丑态百出,开票的结果遗憾无穷。

皇皇中华,百多年前贸贸然结束了帝制,铲除了科举,连带地沦丧了历代奉为民族之魂的士人风骨,从此伦理道德扫地以尽。落到今天,举国上下失去了操守准则,国已非国,民已非民,犹不深找病根,一味人云亦云以谩骂祖宗为能事,以东施效颦为改革捷径,吾恐这世界独存之连绵几千年的中华文化竟将于玆断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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