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4月25日讯】“欢迎你回家!”温哥华的海关官员微笑着对我说。这是我落地的第一天,所受到的“国家级”的接待。这真让我感动。从此我来到了新的家园。
在多伦多的士嘉堡,迎接我的是一片恬静温馨的小区,小楼一栋挨一栋,院子里的草地都是绿绿的。真是让人喜爱。朋友见我惊讶的样子,笑着说,你看到的只是“穷人区”,富人区比这儿还漂亮。这种震撼是强烈的。我想在国内做一个部长还不一定能够住到这样的房子吧?因为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是一个副部级的官,还和人挤在一栋大楼里。因此我特意选择了一栋House,租了一个单间住下来,想体会一下“田园般”的生活。然而漂亮的房子是不能当饭吃的,“田园般”的生活也需要有进账才能维持。我开始与周围的人交换找工的信息。可怕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钱象流水一样地只出不进,我开始困惑了。听朋友说蒙特利尔不错,不敢多想就来了。
在蒙特利尔的VERDUN,迎接我的是排屋那一架又一架的钢梯。刚到蒙特利尔的第一个晚上,汽车把我扔到了一条小街。这里的房子我第一次见到。街两边的房子是一长排的,只有二、三层高。后来我知道,这种房子叫“排屋”。房前有一排排的梯子,整整齐齐地排在前面。梯子是钢铁的,发出冰冷的光。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工厂”,“工棚”这些地方。我以为是来到了“工业区”。这种冲击是震憾的,比多伦多的House对我的震撼更大。我有一种时间错位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的二、三十年代,仿佛能够看到像《雾都孤儿》的场景。这种“错位”也让我和我周围的人感到困惑,“这难道就是蒙特利尔?一个国际都市?”“这哪能跟北京,上海比!”
就这样“落了地”,生活下来。找工作一样是困难的,这几乎成了新移民的一块心病。以至于每当我们的周围有一个同伴找到工作,大家都会羡慕不已。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在国内曾经有着怎样的职位啊!这是一种落差。这种落差是如此的巨大,仿佛,呵呵,仿佛就像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当我走在大街上,满眼的陌生的法文,耳边飘来柔和的法语,珠润的西班牙语,熟悉的英语,亲切的普通话,我的内心是兴奋的。我明白地知道,我是身在曾经梦想着的异国他乡了。而当我不得不调整自己,以便去参加一个快餐店的杂工的面试,我的内心是痛苦的。我是蒸汽里蒸着,又被抛到了冰水里泡着。我就是这样适应着这种落差的。
处于失业的状态,有了更多的闲暇。 这是快乐的,也是痛苦的。我睁大双眼在看这个世界,可总也看不明白。我就这样满街地转悠,想看个究竟,看个明白,同时也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我的好奇,高傲和自尊。满眼都是排屋那一架又一架的钢梯,冰冷地奇怪地挂在房子的外面,房子的外墙黑黢黢的,我感到这座都市正在老去。看不到林立的脚手架,看不到到处在修马路的热闹。这座都市的城市建设好像在二、三十年前就停止了。我暗自庆幸,好在不是学建筑的,不然的话,连作泥瓦匠都找不到工地。幸然,“老了的”城市却是多姿多彩的生活。这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暂时把痛苦放到一边,去Jazz节听音乐,去拉丁节、犹太节体会民族风情,在博物馆开放日去看历史,看人物,看动植物,去看“同性恋大游行”。在人群里走啊,看啊,听啊。看到那么多可爱的洋娃娃,手里牵着的,怀里抱着的,肩膀上扛着的,小车里推着的,呵呵,这座“老了的”城市年轻了,鲜活了! 随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我来到了“老港”,这里正在举办世界“植物节”。听说每年来到“老港”,“老蒙特利尔”,“圣丹尼斯路”,“圣凯瑟琳大街”的游客多达百万。我想我是汇入一个洪流了。这其中有不少是来自美国的,他们财大气粗 ,来这里大肆消费。有人在画家的摊子用美元买画。有小伙子在嘻嘻哈哈地看漫画家为同伴画肖像。我的心情也放松了。
渐渐的,我读懂了蒙特利尔,是用另一双眼睛。
那是一天下午,我坐在“老港”的一片草地上,饶有兴致地看一个孩子追逐逗弄着海鸥,拍下一些照片。那海鸥一点也不怕人,几次差点扑入我的镜头。不知不觉,天色向晚。我回头看,只见那雄伟的水泥墙象山一样矗立在屝红的夕照下,透露出一种“费而不弃”的怪诞的辉煌。我呆立在那里,仿佛那高墙与夕照是某位高人透给我的灵感,在一瞬间就促成了我的内心的转变。我突然地意识到,横在我面前的,不单是一个供人游玩的场所,更是浓缩在一个场景之中的历史变迁。因此我能够在这一瞬间,把长河一般的历史,抓在眼里,藏在心里。一座港口“老去了”,留下一片像费墟一样的怪物。而这里的人却妙手回春,把它变成了一个旅游胜地。一片“费墟”,竟然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这里游玩,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人间奇迹。“老港”的生命不仅得以延续,还焕发了青春。
可以想像,“老港”的过去承载着蒙城的辉煌。几十年前,货物一船又一船地从大洋运进来,又一船又一船地运出去,码头上汽笛声声,人来人往。我喜欢这样的场景,随着船只的进出,有温情的“回家”和慷慨的“远离”。今天,同样是人来人往,却是另一番情景了。没有了“回家”,也没有了“远离”,有的是“闲暇”与“放松”。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另一个时代的开始?我的脑子里开始翻腾“工业时代”和“后工业时代”这两个词。“老港”的宏大,参差,怪诞,活脱脱地为“后工业时代”作了宣言。为“后工业时代”作宣言的不仅仅是“老港”,还有蒙特利尔最具特色的“排屋”,那极具“工业”象征的钢梯。
我对“老港”的解读帮助我解读了蒙特利尔! 蒙特利尔是一座有生命的城市。如果说那港口繁忙、工厂林立的过去,是她躁动的青春期,那么现在她该进入成熟期了(这样的“年龄”怎么正好和我们这些移民相似?)。显然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时期。这两个时期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诚心拜读了蒙城学者所发表的研究文章。可以看到,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一家一家的工厂关门了,迁出了,蒙特利尔工业时代完结了。很多人曾经把这一切解读为蒙城繁荣时代的终结。但他们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蒙特利尔人变不利为有利,面向世界图发展,终于形成了以“文化”、“教育”、“旅游”、“科技开发(R&D)”为支柱的新型产业结构。学者进行了统计,一年的文化活动,为蒙特利尔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产业。从这个意义上说,蒙城已经完成了“蜕变”,她变成了一座新的城市。蒙城的“工业时代”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后工业时代”。哦,蒙城!你有一副多么能使人困惑的外表啊!多少人在你的“老旧而冰冷的”外表之下,迷失了方向!哦,蒙城!你的过去变成了历史,你已经掀开了新的历史篇章。而我却始终看不透你!
这很让人感慨!你只有穿透表象,才能看到真实的内涵。蒙特利尔早于其他城市,进入了新时代。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全球一体化,世界经济大循环,这一切都将使一些国际都市进入后工业时代。这是谁也不可能逆转的大趋势。报纸上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加拿大制造业的成本已经不能支持它与中国、印度的竞争;多伦多的一家电子公司宣布关闭几家电子工厂,这将会有5百到1千的职位失去;加拿大的成衣业面临严峻考验……..新的时代来临了!我们选择了移民,不仅仅意味着我们选择了一个新的家园,更是选择了一个新的时代!这,正是我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透的!
我想起了开篇的那句温暖的话:“欢迎你回家!”,这让我感动得落泪。现在,我终于听到,蒙特利尔的“老港”在悄悄地对我说,“欢迎你来到后工业时代!”这同样地让我感动的落泪。从“老家”来到了“新家”,从一个时代跨入另一个时代,我就是倒了一下时差,就这样轻松实现了。
家与家的不同,时代与时代的不同,这是需要我们用心对体会的。时代的变迁,必然带来生活方式的变迁。我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篇很有“京味儿”十足的小说《神鞭》,是作家冯骥才写的。故事讲的是大清未年,一位耍鞭的师傅带出来一位高徒,能把头上油光水滑的辫子耍得出神入化,指哪儿抽哪。后来民国了,在一次战斗中他的辫子被人用枪给打断了,他的“神功”顿失。于是他消失了。几年后,在一次和宿敌的较量中,他剃着个光头,从腰里抻出双枪来,笑呵呵地对人说,“如今辫子没了,可神功还在。要的就是那个神啊。”呵呵,我想仿着说:“如今是后工业时代了,要生存,要的就是那个神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俗啊!呵呵,俗就俗了吧,可是大实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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