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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工会联盟秘书长李卓人在美国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东亚及太平洋事务小组委员会就香港民主问题发表的证词

2004年3月4日

主席先生，感谢你邀请我向诸位及小组委员会发表我对香港民主发展的看法。我是香港工会联盟（香港工会）的秘书长，本工会是致力于推动体面的工作、社会正义和民主的独立工人组织。由64个分支工会组成的香港工会代表着各主要行业和职业的逾170，000名工人。我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立法委员会民选议员。

香港工会及我本人认为，政治权利是工人各项权益的内在组成部分，政治民主是工人充分享有体面工作的不可或缺的条件，国际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公约和国际劳工组织的各项公约均有此规定。因此，香港工会及我本人自八十年代以来一直在香港民主运动中发挥积极作用。

香港的政治体制过去和现在一直是倾向商业利益是不争实事。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总督由伦敦任命，其内阁成员，即执行委员会几乎全数选自少数大企业集团。中国收回香港主权后的头十年，根据香港特区专门宪法，即基本法，首席执行官由利于管理层的工商届代表占主导的选举委员会挑选。

这种欠公平的政治安排对工人的福祉的不利后果显而易见。香港没有规定工人工作时间的法律。 也不存在保护工人不受过度剥削的最低工资额法规。雇员在工作中仍没有发言权，工会被剥夺代表集体同雇主谈判的权利。香港是世界上收入分配最不平衡的地区之一（2001年香港的Gini系数，即通常衡量收入不平等的指数，已达0.525，为其最高纪录）， 而其工商利润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例属所有发达经济中最高之列（香港为国内生产总值的45%，而美国为30%）。

确立无疑的是，无法通过适当政治手段解决社会冲突的非民主社会难以经受困难时期的风暴。香港也不例外。过去几年的经济萧条引发了一场合法性和治理危机。连续数次民意调查显示，受调查民众中逾60%不信任特首，香港人民多数对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的执行部分和立法表示不满。一切现有证据导致的结论是，现存政治体制已经失灵，不利于调动民众支持引导香港向前发展。如不变革，迟早会给香港的稳定与繁荣带来消极影响。

当地政治学家和评论家正确地指出，当前困境的主因是香港政治体制策划的缺陷。问题的症结在于，由于其软弱的政治授权而缺乏民众的支持。唯一合乎逻辑的解决办法是：以普选方式选举特首和全体立法会议员。绝大多数的香港人民赞同这一观点。最近的一份调查发现，接受调查的民众中逾三分之二同意应于2007年普选特首，逾四分之三支持于2008年普选整个立法会。

香港人民要求分别于2007年和2008年在一人一票基础上普选特首和全体立法会议员的呼声符合基本法的相关条款。基本法的第45条和68条规定，特首的挑选和立法会组成的办法将视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实际情况和根据逐步有序发展的原则具体制定。正如基本法公布的那样，最终目的是经提名委员会提名普选特首和全体立法会议员。鉴于我们的经济发展水平、法治传统、新闻自由、充满活力的民间社会和组织全港范围的实情民意调查的经验，香港充分具备于2007年和2008年逐步有序地实现普选制度的条件。香港人民无疑完全具备选择自己领导人的能力。

主席先生，我愿强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绝对关注香港的政治发展。基本法附件I规定：

“如果需要修正2007年后任期的特首挑选办法，此修正必须经立法委员会全体委员之三分之二多数认可和首席执行官同意，并提交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批准。”

包括”民主阵营”在内的香港人民准备同中央政府展开理性有益的对话，以期就选举特首问题达成共识。

然而，我必须承认，在香港的民主化进程上，地方社区同中央政府之间存在着严重分歧，解决这些分歧绝非易事。我们地方社区希望更集中地商讨处理香港现存政治僵局的具体道路图，而中央政府却坚持就某些抽象原则达成共识。事实上，香港特区内没有人会反对中国领导层提出的有关香港民主改革的原则，包括爱国条件和对”一国两制”模式的支持，前提是必须严格按照基本法的解释。但地方的强大游说人士和既得利益集团马不停蹄地借机向我们民主阵营发动攻势，指责我们不爱国或不支持一国两制。有些人甚至说，我们无资格参加即将举行的立法委员会选举。这不仅事与愿违，而且显然是回避商讨实质问题的拖延战术。

遗憾的是，某些工商界不仅不推动港土开展必要的政治改革，还倒为维护其既得利益而试图阻挠香港民主化。工商部门辩称，香港实现民主的条件还不成熟，因为当地政客不懂工商。一位工商界知名领导甚至警告说，民主会把香港变成一个福利性实体，导致经济崩溃。他们的说法简直是荒唐。经验证明，称直接选举会致使福利费用大幅上升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且全然不顾竞选中的严肃辩论。在我看来，当地工商界领导人担心的是，会出现全体港民均享港土治理发言权的公平场所。对他们来说，”一切动物都是平等的，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 （乔治-欧文的”动物农场”）

主席先生，尽管存在上述障碍，依然有乐观的理由。首先，中国领导人迄今尚未把话说死或把事做绝。换言之，仍有机会就香港未来政治发展达成共识，2007年和2008年实现普选仍然是一项可能选择。

其次，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先生最近强调指出，不存在没有民主的社会主义。胡先生今年年初在其向法国国民议会的演讲中还透露，待一切条件就绪，国际公民和政治权利公约将提交全国人大批准。显然，目前的中国领导人致力于推动中国的政治现代化进程。香港的民主化应处于优先，并绝对应是该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香港特区实行普选制度的经验对大陆来说应是宝贵的。这对香港和我们的国家都是有益的。

主席先生，2003年7月1日逾50万香港市民参加了历史性的大游行。他们以极负尊严的方式奋起捍卫自己的基本权利。香港人民再次庄严地向中国领导人及国际社会表明，他们肩负重任，关心他们称之为家园的港土。香港人民已发出呐喊，他们渴望民主未来的诉求应受尊重。中央政府对民主化的反应是理性加克制。这是其维护香港稳定和繁荣决心的最佳说明。在此背景下，我有信心，定能绘制出有益于香港和大陆的香港民主改革蓝图。

非常感谢诸位，我愿回答任何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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