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的雷暴 (诗论选)(十一)
形而上学的迷误和迷误的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认为,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首先是建立世界。
是这样吗?不!
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首先是而且能是世界存在本身。
世界是无须去“建立”也无从去建立的,作为艺术作品的世界也是如此。一个艺术作品作为作品一经完成,它的“世界”却是“自存”的,不是“建立”的。
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世界不是建于我们面前让我们细细打量的对象。由于诞生和死亡、祝福和亵渎不断地使我们进入存在,所以,世界从来不是我们的对象。”
那么,一个艺术作品的“世界”也同样不仅仅是立在我们面前“让我们细细打量的对象”。
作为艺术作品它一经完成,这一作品世界存在就是一个独立自存的世界。那不断使我们进入存在的“诞生和死亡、祝福和亵渎”也就不断地进入作品存在本身。
任何一个作品世界从来不是孤立于我们之外的孤立的世界。
它就是世界存在本身。
我们无从把这一“世界”从世界中分割开来。
我们也无从把这一“存在”从存在中孤立出来。
海德格尔说,世界“世界化”了,其实也就是世界被他的概念世界割裂“化”了。世界在他的概念世界中“无”世界了。他在分析梵高所画的一幅一双农鞋的画中,竟以为有那个“处于存在者敝开之中的”农妇(那是一个因农鞋而引起联想、存在于他的想象中的看不见的农妇)才有“一个世界”。石头、植物、动物无论它们与我们有多么密切的关系,无论它们怎样同我们一起构成世界的总体,要它们一旦在海德格尔的概念世界中“不能敝开”,因而在海德格尔的眼中却是“无世界”。它们被海德格尔驱逐于概念世界之外。
海德格尔认为,当一个世界敝开时,所有的物都有自己的快慢、远近、大小,那么,不能敝开的“无世界”的石头、植物和动物也就在海德格尔的“世界”之外,在时间节奏之外,在空间的透视之外,在存在的全部时空运动之外,因而也就失去了它们自己的“快慢、远近、大小”。
海德格尔以为他超越了传统形而上学的二元对立,在存在自身中建立他的美学。他在首先肯定“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首先是建立世界”的同时,还强调“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其次是显现大地”。
他认为世界与大地两者不同但不可分离。前者自我敝开,后者自我归闭。对立的两者处于“一种抗争”,作为建立世界和显现大地“允诺这种抗争”。而作为存在的显露的“去蔽”和“无蔽”的“真理”产生于这种抗争。他认为艺术造成和发生真理。美是真理的一种显露方式。
因此,海德格尔对美的阐释指向“被人遗忘”的“存在”。
那么,艺术是如何和怎样在存在中“显露”呢?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是如何和怎样“显现大地”呢?
不知道。我们听见海德格尔空泛的聒噪。
对于这一“显露”、“显现”我们根本看不到、听不到,也无从感觉。
海德格尔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概念系统,他并没有帮助我们朝摆脱纯粹文字概念前进一步;并没有提供我们某种非概念的更接近存在的东西。
相互不同但不可分离的世界和大地在他那里也是概念性地“敝开”和“归闭”。两者的“抗争”也是在他的概念中进行“抗争”,与我们感觉绝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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