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2月23日讯】在经过了亩产万斤的疯狂后,好像人们的思维都不正常了,好像真相信共产党能变魔术一样变出粮食来。
58、59年那时,农村按上面要求,家家炉灶都不许开火,有的地方要求把炉灶拆了,说农村要像工厂一样,过集体生活,吃食堂,一家一户是小农经济。
我们家那个村,农民家的房子都是一排排连起来的,也就是,我家的东墙,就是东面邻居的西墙,拆了一面墙,两家就通了。
农村办食堂的那阵子,从我家起,连拆了三家的墙,把三家人家都打通了,砌起了一个有五、六灶眼的大灶台,大约有10米长,这个灶台就砌在我家房子里,其余两家摆了些桌子、板凳,算做吃饭的地方。几个邻居大娘做炊事员,公社食堂就办起来了。
开始的时候,食堂挺热闹。农民祖祖辈辈过的是一家一户封闭的生活,现在全村的大人、小孩都在一起吃饭,熙熙攘攘,大呼小叫。广播天天喊“放开肚子吃饭,鼓足干劲生产。”广播喇叭就装在我家门口,食堂一天做好几次饭,除一天三顿外,上午、下午还加一顿点心。那时候,农民好开心,觉得社会主义原来这样好,从此吃饭不用愁了。
58年,我读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去一个离家较远的农村帮收割稻子,不仅白天干,夜里就着月光还要去割稻子,记得我的一个女同学还让镰刀割破了小腿。我们在田里干活,农民伯伯就一天几次给我们送饭,劝我们多多地吃,说,我们再也不担心饿肚子了,社会主义就要来了。
然而好景不长,维持时间好像很短,把个月,饥饿的恐慌就降临了。
很快食堂的几个大锅,煮的不是米饭而是煮的都是水了,里面放一小把米,水开了,把调好水的面粉或者米粉倒下去,一搅,变成一锅面(米)糊糊。开饭时,一勺一勺打给大家。所以,在食堂开饭时,可以听到一片稀里哗啦的喝汤声,锅底那点饭粒子早在开饭前已经不见影子了。
那时我每天早晨要走8里地去上初中,带上中午饭,说饭,也大都是粗粮加咸菜。现在想起来感到惭愧的是,我每天离家都要穿过食堂,因为我的伯娘在食堂,有时会叫住我,在我妈妈准备好的饭盒里给我加点大锅里的饭粒。
最苦的日子,我记得是61年。我爸原来有工作,因为老是生病,只好退职了,拿了三个月的工资回到了乡下,正逢上这个“困难时期”。三个月工资,百来块钱,当时国家实行“三高”政策,哪三高记不得了,反正那时商店里空空如也,但有钱人可以以很高的价格买到食品,穷人只好饿肚子。所以我爸那三个月工资就买了三担地瓜(番薯),很快就吃完了。
我们家里人一直说,在困难时期,是我救了他们的命,没有我的30斤霉面粉,他们就活不过那个夏天。
那时候,我倒没有饿肚子,因为我住在学校,一天一斤粮还是保证的,只是饭里掺了地瓜干之类的。那个年代,越没有吃,人还越能吃。不论男生,还是女生,每天一斤粮都能吃下去,我们学校是这样分配的:早饭、晚饭4两,稀饭;中午半斤(16两制),干饭。饭放在一个大桶里,一个班级一桶,开饭时,大家排着队,有两个人负责给大家打饭(轮流值日),一人一勺。如果打完还有剩下,那也决不是随便加给哪个的,值日的就会按一个本子上的名单,加一勺,下次剩了,接著名单加下去。没有哪个人能多吃一点,也没有哪个人愿意放弃加一勺的机会。饥饿面前的绝对平均主义真是无与伦比。
61年夏天放暑假,学校给学生发30斤全国粮票,这就成了我们家的救命恩人。那时地方粮票已经买不到粮了,全国粮票还可以。
我回家后,家里一听说我有30斤全国粮票,全家人高兴极了,第二天就去公社粮站买粮。买回来的是什么粮啊,是发了霉的、已经成浅黄褐色的面粉,一股刺鼻的霉味,可依旧没有减弱全家人高兴的心情,毕竟是粮食啊,全家人已经好久没见到粮食了。
这个暑假,我能做的就是和我嫂子出去采树叶,经常要走很远很远的路,因为能吃的树叶,附近都采光了,也不是所有的树叶都能吃,把采回来的树叶和着那个霉面粉,做饼吃,大部分是树叶,和一点点霉面粉,也不放油,没有油可放。
我记得最可以吃的树叶叫油树叶(不知道是不是学名),揉一揉,有一点粘粘的水出来,和在饼子里,没有那麽干,好上口一些。
我们家就是凭着它,度过了61年夏天那个最困难的日子,后来到秋天了,地里的稻子成熟了,饥荒就稍为缓解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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