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王敬之:论保护遗产

王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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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0月28日讯】在当前世界上,对中华文化遗产应加保护,已成为中外一致的共识。高鼻子洋人中流传的“黄祸论”业已烟消云散,华人的不肖子孙以及英雄好汉中盛行的“彻底砸烂”也消声匿迹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了洋洋乎盈耳的“保护遗产”之声;尽管出发点各有不同,有的是为了装点门面,有的是为了招揽旅游,有的为了做生意,也有的是抒发思古之幽情。不管怎么说,保护声压倒一切,扬弃和砸烂之调已被丢进茅厕了。

这似乎是中华民族复兴的契机?其实未必。有些洋人起劲地把中国一些名胜或艺文纳入联合国的人类遗产宝藏,善良的华人为之欢欣忭舞;在这种中外同心缅怀先贤的形势下,连中国执政的共产党也拨出经费来维修古迹,甚至容许旧式的典礼仪式与服装招摇过市。上述种种迹象都是好事,但都谈不到是中华民族的复兴,距离中华文化遗产的发扬光大还远着呢。

文化是随着历史长河自然地滚滚向前的,我们的老祖宗们不曾接受任何英明的或混账的指示,自自然然地创造出灿烂的文明,列祖列宗也从来没有学习过什么保护和继承遗产,就一面勤奋创造一面延续继承,缔建了五千年不曾中断的华夏文明。其间,当然各种遗迹都会零星不断地有所毁圮和消失,但总的讲来整个文明是像滚雪球般增大增光。华夏文明之光辉博大和茁壮久远就在于此。它是有根的,根深然后叶茂,耐摧耐残。

名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实为文化大破坏的运动,的确不愧史无前例。那个首恶毛泽东之用心毫无疑问是把一切古旧全在清除之列,美其名曰扫四旧。也的确大张旗鼓动真格的,上达高山野庙的神像,下及黄土深埋的枯骨,悉数搬了出来倾毁糟蹋。他们达到了最终目的没有呢?破坏诚有之,消灭中华文化是痴人说梦而已;转眼酋死喽啰散,大众的怀旧之情复炽,现在是:古比今吃香。

如此讲来,现在大厮叫喊保护和尊重文化遗产不是很好吗?我并不是反对这种呼声,而是认为这个形势、这个呼声没什么作用。上文已述及,文明和文化的创造和延续,出于人性之自然,也是人力之本能,不靠什么提倡和保护;只要不横暴摧残就够了。只要当政者停止干扰文化,既不要批判斗争打棍子,也不要指手划脚提倡尊重,人性自然可复,礼乐自然可兴,中华文化不提自倡,不尊自重。大叫保护,正从反面说明了存在着破坏势力也。最大的破坏,就在于从根本上否定人性,否定礼义廉耻;这才是罪大恶极。

中华文化之劫难并非始自中共的大革文化命,大革文化命只是殿百年摧残之后程而已。百余年前之打倒孔家店和全面西化等口号已开先河,后来的批判扬弃等鼓噪,无非是那惊涛恶浪的下流。这百年的恶浪虽不能使中华民族灭顶,至少使中华文化受了大创。中华文化是人类的最高文明,植基于人性;所以现在的关键就在于:中华的人已非人。若不把已被批判得只剩几希的人性扶植复原,谈什么文化遗产都是隔靴搔痒。

质而言之,拥有人类最高文明的中国人晚近百年一步一步地墯落,是由来以渐的,及至到了大革文化命的地步,这“人”与原来拥有中华文化者早已不是同类的人了。今天要由这样的“人”来保护中华文化无异与虎谋皮,每一项对文物遗迹的梳妆打扮都是作践扭曲,珍藏馆成了殡仪馆矣。所以,先别忙于抢救保护吧,先认认真真自救保人吧。自己能真像人样的生存,遗产自然就能保存和发扬了。人若活得不像人,遗产怎样保存?保存了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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