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知识型”理论与“创造型”理论
近几年出现许多理论,但大多数是“知识型”的,缺少“创造型”的。
当然,创造必须首先占据知识,但是别忘了,新的创造总是超越于旧有的知识,它绝不是对
知识的重复。
我个人特别反对理论与创作不相契合。
空头的诗歌理论与诗创造不相契合。
你要在理论上提出什么或否定别人,你自己就必须找到或拿出与之相应的作品。
我似乎发现一个秘密:
某些理论家开始都写诗,因为写诗自知力不从心,无力驰骋诗坛,才掉头去“玩”理论。
但是卓越的理论基于卓越的创造,而创造型理论是诗人和作家经验创作和经验人生的总结和
升华。
天才的理论批评家同天才的诗人具有同一的气质和才华。
他们是另一种类型的诗人。=
五、走向综合:“诗”是人身“全体经验”
最后一个问题谈诗。诗是什么?诗的现代化仅仅是形式?是技巧?是手法?这一切都是十分
外在的东西。诗在这一切之外。
甚至在语言之外。
它在文字背后游荡,它是语言文字背后漂泊的幽灵。开始,我似乎觉得非常明确诗是什么!
越往前走,越失去把握,越觉得茫然,我越来越不知道诗是什么?美是什么?
我觉得,这世界既没有“美”,甚至也没有“诗”。
我们称之为“诗”的东西就是人生与宇宙的底蕴。就是存在之绝望的悲剧的彻悟。
诗作为一种单一的形式早已经没有出路。如果谁还在寻觅追求蕴含美的诗的艺术形式,甚至还要确立形式的“经典”,那简直是肤浅荒唐得可笑!“精神本身就是形式”。美的形式追求将连同众多的诗美学趣味一起逐渐失去它们早期的魅力。生命朝向它的深度。纯粹的诗拒绝“形式”和“美”的做作的“化装”和人为的伪装。
诗必须走向新的综合。
必须打破各种艺术形式甚至各门学科的严格界线,“统摄其它学科和艺术的许多本质定性于一体”。
它应该不再仅仅是文学分类意义上的诗,而是一种包罗万象的东西。一种包括诗学、哲学和宇宙宗教在内的具有广阔内涵的人身“全体经验”。
应该还诗以它的本来面目。古希腊时诗不就是包括一切吗?现代结构主义不也提出了文学的全貌性概念吗?从某种意义上说,以前的诗是“割裂的诗”,我们应该还它以奥林匹斯诗神的新的纯粹的全貌,即包孕宇宙于自身的人身“全体经验”或人体“宇宙情绪”。
1986年12月10日夜匆匆即兴。
整理时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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