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百华: 政治是最大的经济

樊百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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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月3日讯】在自由社会,青少年往往以成为富翁、企业家为宏愿,想成为政治家的少之又少。这是因为权利主义社会的政治已经理顺了,成了总统、总理(总书记算不算大人物?)不等于就有了呼风唤雨的特异功能,连一个“北京地区”也支配不了。相反,一个权力主义的社会,政治必然无限扩张,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被政治化了,人们被迫不得不首先关心政治,大大小小的政治家也就不胜其多,连山沟里农民的思维模式都政治挂帅了。中国文革以后,应当说,用生产力标准、经济建设为中心等等取代政治统帅一切、阶级斗争为纲,是一个进步,民间的觉醒从厌恶极左极权到注重人权、公民权,更是改变泛政治化社会的重要进步。

  但是,例如甘肃省刚刚对一位人士的判决书中,还充满了“敌对分子”、“反动组织”、“反动言论”这样的用语,就表明官方并没有真正改变过去的政治习惯。实际上,权力主义的“稳定压倒一切”与“一心一意搞建设,聚精会神谋发展”恰恰是有冲突的,表面上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是最大的政治”,并没有改变“以维护传统政治权力为中心”、“政治是最大的经济”的内核。我这里说的“政治是最大的经济”首先是对现实的反映,加上问好,是对政治依然压倒一切条件下能否搞好经济建设的疑虑,同时也是对经济、文化等等真正摆脱传统权力的纠缠,表达一点愿望。

  中国要什么样的政治

  既然“政治挂帅”依然是中国不幸的现实,那么,在中国,不是要不要政治、关心不关心政治、对政治有没有兴趣的问题,而是要什么样的政治的问题。

  不错,政治是最大的经济。实际上,政治不但是最大的经济,而且还是最大的科技、教育、文化娱乐,等等等等——这是由共产党的大一统政治习惯决定的,当然不是好事——成熟的成人社会政治不应当对非政治领域有如此大的控制、干扰与影响的。中国人的生活被共产党弄得过于政治化了。

  中国的经济生活中真正烦人、折腾人的,无一不是来自糟糕的权力主义的政治干扰!今天的中国必须将反腐败与维护人权联系起来,因为腐败直接侵犯了人们的财产权。腐败的根本原因在于权力垄断,或者用官方报纸已经出现了的说法即“权力缺乏制约与监督”,腐败蔓延,这说明人们的政治权利、公民权利,必定被严重侵害了。当然,腐败也必定要侵害到人们的各种社会权利和文化权利。

  无论在哪一个生活领域,只要有权力触须的触及,人们就不难看到那里的一些侵权和腐败现象。一个人首先是“投胎”、出世,而这就需要男女的婚姻,而要领到婚姻许可证就得应付腐败,多者竟要花上几千元枣这导致“非法婚姻”增多;生孩子呢?要有准生证,于是全国农村大多数落后地区卖起了准生证,收起了名义上的“超生费”实际上的“准生费”,而且是连白条也不给打的,有多少村、乡干部贪污了多少亿“超生罚款”?看看全国每天不断去北京上访就知道了——这导致计划生育国策的基本失败,骗取国际社会的廉价夸赞无疑于纵容乱生育;到医院呢,又得进贡医生;出生后入托、入园,要应付乱收费和老师对平民父母出身的孩子们的歧视;带孩子出去玩要被旅游行业宰;上学了要受应试教育制度之苦;节日去公园因为门票等等被“宰”了,你还有真正的游玩吗?……直到死后的骨灰盒安葬、儿女们清明节来扫墓等等,可说是虽死而不宁。无论任何人,从出家门到回家,都可以在他进入的社会角落里遇到腐败。坐在家里就无事了吗?公安随便进门把你打一顿,让你掏出冤枉钱的事也会有;电费、水费乱收呢?(有线)电视、电话费呢?那污染的空气呢?居室的终日不见阳光呢?噪音的干扰呢?……总之,无时无刻,无事无处都可能遭遇腐败与侵权。高度统制的权力社会,腐败像被污染了的空气一样。作为平民,在中国活完一生与历险相若,不应当说是“幸存者”,到头来是个“幸死者”真正是“死得其所”了。

  无法按极权路数解决的问题

  何清涟女士说到“贪渎文化传统”,我说现行政制是其集大成,不老老实实承认这一点,便不能心平气和、不能良性互动、不能同舟共进。首先问清楚自己是不是腐败分子,如果不是那么不管自己处于何种地位都应该看到,诸如腐败的政治、市场的扭曲、企业的空壳化,农民负担、工人失业,金融的混乱、教育的落后、干群关系紧张、环境恶化……等等大且尖锐、深刻的矛盾,都无法按极权主义的路数解决。

  1998年晚些时候,在学界口碑尚好的《财经》杂志(证券市场周刊月末版)组织有关专家,进行了一次“关于中国改革前途的对话”。吴敬琏先生在对话会上指出,中国再回到计划经济的模式不大可能。但搞得不好会出现一个拉锯战的过程,可能会发展成类似东南亚国家的“裙带资本主义”或者“亲朋好友资本主义”。中国在这方面的苗头已经相当明显了。要避免“人治资本主义”的恶性发展,从经济的角度讲,就是要发展独立的民间经济和民间力量;从政治方面讲就是要确立游戏规则,实行法治。吴敬琏先生还说到,中国最大的危险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就是继续搞计划经济,另外就是借改革之名掠夺大众。这两种力量互相以对方作为自己存在的依据。公众看不明白,就容易发生摇摆。为此,当前还是应该做一些比较基础的思想梳理和启蒙工作。经济学家汪丁丁也认为,改革的前20年回避的许多核心和困难问题,现在再也无法回避了。经济学家应该把市场经济最基本的道理反复讲,在实践中讲,让大众和官员明白市场经济的基本原理,建立信心。他说,中国的改革需要一种持之以恒的思想力量,才可望走到它要去的地方。

  “人治资本主义”不同于“新权威主义”(是两码事)。“新权威主义”必须具备四大基本面(不是技术面):一是存在真正的廉政、勤政;二是集权机制具有行之有效自上而下的发现、甄别、任用德才兼备人才的功能;三是有真正的市场经济因而充满经济的活力。吴敬琏先生说过:“市场经济并不是完美无缺和无所不能的。应当说市场经济是一种有很多缺点的经济体制。然而与迄今为止人类已经试用过的一切其他体制相比较而言,它确是最好的”。四是人民有较高的文明修养(品德、科学文化素质),并且对“无权状态”下的人生幸福感到相对满足(像我们一些教授那样)。以此观之当世诸国,确实唯新加坡近之,但新加坡也开始了民主改革,其国民也在期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权利空间”。而诸如香港警署、新加坡海关、菲律宾岁入局(短命)、驻韩美军采购部等的廉政美谈,毕竟只是一国(地区)的机构或部件而已,自然无以作为国家整体的证据。至于偌大中国大陆就别做此梦了。这里特别要转告读者的是,新加坡亚欧基金总干事许通美先生,1998年曾特别指出,废除“朋党资本主义”,是亚洲金融危机留给我们的一大教训。我不认为许先生的话与新加坡无关!

  “腐败是经济发展的润滑剂”

  若干年来,中国的一些学者,有的还不断做着“新权威主义”的奏折和幕议,有的还一直在强势群体内推销鼓噪着“腐败是经济发展的润滑剂”(比起我前面说的“腐败成了空气”来,润滑剂的马屁拍得还不够呀!)。其目的无非是通过其智力从权力和暴富者那里讨口“食客”饭吃。其心态无非是“管他娘的百姓,你们能捞就捞吧——只是千万带我一份。”鼓噪“新权威主义”、“腐败润滑论”的“学术流氓”们,无一不在私底下多少干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明证。

  吴强、一杭两位作者曾撰文指出:专制独裁乃地区动乱的根源。在研究东亚金融危机的过程中,众多专家学者指出,专制与腐败乃是亚洲金融危机的祸首。何清涟女士曾就此撰文指出了“儒家资本主义神话的破产”;黄苇町先生则主要就韩国作了相关剖析;连典型的官方经济学家厉以宁先生也承认“东亚金融危机的‘根’在于泡沫加腐败”。

  1998年《中国国情国力》第2期刊文透露,一位“领导同志”在广西考察时指出,亚洲金融危机,有三条教训:第一条是经济结构失误,把钱全投在房地产,和我们1992、1993年教训一样的。投进去没有市场就收不回来这个钱,压在那个地方压死了。搞房地产,不能把土地层层下放、工程层层转包。这是很腐败的一套,一定要把它割除。第二,乱借外债。本来法律规定的省级政府无权担保外债,未经批准他却担保。我们不会保护这种非法贷款。第三,腐败。裙带关系、贪污受贿,包括韩国、日本,一样的。日本那些高官,都是受过那些大银行、大老板的所谓过分招待,腐败得很,所以最后总爆发。苏哈托统治了35年,他也得垮台。经济垮了,老百姓民愤太大,他不垮能行吗?……

  其实苏哈托时代的经济倒还不断增长着,经济没垮,老百姓民愤还照样大!

  有学者认为,中国首要的问题不是腐败,而是例如机制变迁(如基础的产权制度,诸如政府机关集体采购、公车集中制等的局部改良等等)。这与老百姓的说法不太一样。1999年刚刚到来的时候,中国社会调查事务所(SSIC)就1999年百姓生活的热点问题,在北京、上海、天津、广州、重庆、武汉等地开展了专项调查,成功访问了785位城市居民。

  其实,历年来的相关调查大概有上百次了,结果都基本相同;调查中“不关注”惩治腐败的人数比例10亿人中才有800万,加上“不太关注”的也才2200万,以总人口13亿计的话,则为2860万人,仍小于人们估算的受惠于腐败的群体人数, 黄苇町先生在《失落的尊严──惩腐备忘录》一书中提出,“只有腐败能令我们亡党亡国”。一些官员虽口头上也懂得这样讲,但一到实际问题时,便又端出党魁权阀架势,似乎人权人士、道义人士才是亡党亡国的罪人,说明内心并未有黄先生这样的认识,或者虽嘴上知道有亡党亡国之祸,也不惜站到腐败一边迫害正义人士。难怪人们议论说不反腐败要亡国,真反腐败就要失去传统权力。

  关于腐败能否根除的问题,人们持有不同的看法。实际上这与对腐败概念的理解相关。我认为,腐败不仅是一种钱权交换或权力寻租,而且是一种制度性、体系性、群体性的政治现实。既然如此,现代宪政民主社会的实际表明,腐败是完全可以控制住的,在“控制住”的意义上讲,也就是可以根除的。南非行政管理学院那位名叫罗伯特.克利特加德的教授在其名为《控制腐败》的书中,所持的“腐败不能根除,只能控制”的观点,没有看到专制国家的“腐败”与民主国家的“丑闻”的重大区别,是错误的。

  浙江省温岭市检察机关对1998年该市查办的十件大案(罪犯涉案金额从几万到几十、几百、几千万不等,总罪额达2300万元,人均100余万)剖析为四类:1以权“吞钱”;2以权“换钱”;3以权“调钱”;4以权“玩钱”。可见,腐败是一个政治权力体系问题。腐败与权力过于集中(直白说就是专制)是二而一的问题,专制是因,腐败是果。如果说,腐败不能控制住,就等于说专制无法制约住。幸亏,这已经被人类政治进步的现实否证了!

  钟国兴先生讲腐败“导致经济落后”、“导致经济畸形”、“导致泡沫经济”、“导致社会动荡”;何清涟女士将权力的垄断称作“政治之癌”!现在看来,大讲经济是最大的政治、市场经济与中产阶级的成长有利于遏制腐败等等,都是一厢情愿的经济唯物主义的老调调,讲政治的民主化改革是控制、遏制腐败的根本才是唯一清醒的。
  
(北京之春)(//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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