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8月4日讯】北美有一则笑话:现代社会里,两种专业人员可以“合法”预测错误--气象学家和经济学家。芝加哥大学的年轻经济学家勒维特靠他专业本领提出预测模式,抓到不少“作弊的老师”,替教育界兴利除弊,也替经济学界一雪“专门预测错误”之耻。
今年三十六岁的勒维特凭他特有的好奇心与观察力,时常提出新奇的理论,解释种种社会现象,在美国经济学界俨然成为“半神”,纽约时报杂志特别在最新一期专文介绍。勒维特认为经济学虽然很有“解题”能力,却因为太缺乏有趣的问题,以致成为民众眼中枯燥或上述玩笑的对象。
他自己提出这些好玩的问题,然后根据资料与理论去找答案,提出令人惊奇的结论:为什么贩毒的人要跟妈妈住在一起?原来在街上推销毒品的人实质收入和汉堡快餐店煎汉堡的工人差不多,结论:犯罪划不来。
又如,你的房地产中介商真的可靠吗?他比较了“替你卖房子”和“卖他们自己房子”的经纪人的业绩,总共比较了五万个成交记录,发现中介商自己的房子平均“上市期间”多了十天,成交价也多了百分之二。
他成天尽是做这种“把经济学提炼到最原始目的”的事,也就是追问“每个人如何得到自己想要或需要的东西”这个问题,打破学院派的藩篱,让经济学变得活泼、可爱,不再是一大堆计算模式和理论,令人高深莫测的堆砌。
勒维特通常先提出“非传统”的问题,再以他搜集和分析资料的本领,常常会得到与常人直觉相反的答案。例如,游泳池和枪支,哪一个比较致命?一般人“当然”认为是枪支,但他的研究结论是:如果你有一支枪,后院有一个游泳池,游泳池会造成小孩死亡的概率比枪支高出一百倍。
他开车遇到红灯,前来讨钱的无家可归者全身打扮当中,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流浪汉头上带着一个价值五十美元的高级耳机。他看着后照镜“赞叹”道,“他的耳机真不错,比我的还好”。为什么流浪汉的耳机比他年收入二十万不只的人的耳机还高级?过了不久,他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因为他太忙,没时间去好好的买一副自己渴望得到的耳机,如此而已。
他说,他最感兴趣的问题,都是和作弊、贪污、犯罪有关的“经济活动”。他和史丹福大学法学教授多诺休合作提出一篇轰动各界的论文,探讨为什么九零年代犯罪率大为降低。该论文认为和堕胎有关。
其推论过程大致是:最可能堕胎的女性是贫穷、单身、黑人或少女,而这些女性最可能生下会犯罪的下一代。既然这些“准妈妈”们都堕胎,可能会在九零年代达到犯罪高峰年龄的一群人都没有出生,犯罪率自然下降。勒维特本人把这理论简化成三段论:不想要而生下会导致犯罪;堕胎减少了这种(不想要而生下)情况;堕胎因此减少犯罪”。
尽管两位作者强调这篇二零零一年发表的论文不表示他们赞成堕胎,他们照样受到围攻:保守派硬称该论文的结论暗示,堕胎可以当作“降低犯罪率”的工具;自由派怪他们怎么可以拿贫穷和黑人女性作为“立论”的对象;学院派更挑他们的“方法学”毛病,说如果勒维特的犯罪三段论可以成立,那么这个论述也说得通了:“所有的猫都会死;苏格拉底死了;所以苏格拉底是猫”。
新闻界对勒维特更不留情,引述保守派和自由派同声骂他是“意识形态挂帅”的“所谓专家”,“优生主义者”、“种族主义者”甚至“邪恶”的骂名不断。不过,他只专注做自己的研究,教好自己的书,不在意外界的评价。
他最乐的还是“抓坏人”。他的一篇论文提出了一套公式,让芝加哥公立学校抓到哪些老师在作弊。这篇他和哈佛大学甘乃迪公共行政学院教授杰可卜合作的论文题目就是“抓作弊的老师”,里面提到,全班作弊的学生当年度的成绩通常会大为提高,翌年,因为来自作弊的分数不见了,全班平均成绩的提高就小的可怜,甚至还会退步。
勒维特根据芝加哥教育局提供的数据--这是谁都要得到的资料,然后用他独到的眼光,发现老师作弊的几个方法。其中一种是,特别胆大妄为、也特别愚蠢的老师,干脆把答案告诉学生。第二种方法是,考完试后,老师把学生错误的答案擦掉,写上正确的答案,以提高平均分数和“自己的教学成绩”。高明的老师不会在同一“答题区”擦掉改正。
可是,勒维特比这些“高明”的老师更高明。他运用过去的成绩记录、分布图、社会经济特征等数据,预估某个学生对某种题目可能写出的答案,再根据题目的难易度、某种学生答对难题和答错易题的概率、以及全班可能写出同样答案的可能性等,判断哪些老师可能有作弊--同时也判断哪些老师较诚实。芝加哥教育局不但不怀疑他的论述,还请他针对可疑班级设计试题,让老师做不了弊,最后,还把作弊的老师一一开除。
为什么竞选连任的国会议员比较容易赢得选举?这也是勒维特好奇的题目之一。有一年夏天,他费了很大的工夫,把历年来国会选举的结果打进电脑,但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直到他读到一本政治学的书,该书说道理很简单:“钱”,一个字而已。
他不太服气,因为政治捐献者也只看准“赢面大”的人来捐,不见得只捐给现任议员;而且,现任候选人只有在面临输掉选举的危机时,才肯花大钱。从资料上,他看不出谁是“好”候选人,不过他发现,美国许多选区时常是两位同样的候选人一再的对决,他分析这些“同样的人一再对决”的选区,结论道:竞选经费对选举的影响力,只有一般人所认为的十分之一。
勒维特的好奇心可说无尽无止,他最近又写了一篇论文,探讨“黑人的名字会不会造成职业上的不利和收入的阻力?”答案--又是出人意表--“否”。他进一步要探讨更难的:黑人文化是种族不公的因还是果?量化一个文化,当然是经济学的新领域,但他乐于探讨。
他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抓完逃税、洗钱客之后,抓恐怖份子。“我还不晓得怎么进行,但是,给我正确的资料,几乎没有疑问,我能够想出答案来。”虽然似是梦话,要是成功的话,就像他抓作弊的老师一样,他的身价可就高了,届时可不是芝加哥大学经济系这个已不算小的庙容得下的了。
他对自己也许还不是完全相信,不过,他完全相信:老师、房屋中介商、罪犯、政客、甚至中情局官员都可能说谎,可是数字不会说谎。(//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