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8月24日讯】几天前,走在街上,看到一家政府直属单位挂在围墙上的一个标语:舍小家、顾大家。
“小家”的涵义都很明白,但“大家”的概念其实很模糊了。没有几个中国人认真思考过这个“大家”,一个扭曲人民心灵的理论在中国横行了50年之余,而且至今还支配着绝大多数国人的思想。
说起这个“舍小家、顾大家”,最典型的莫过于中共的少数民族同化政策和计划生育政策了。
我出生在一个朝鲜族家庭,从小学开始接受的都是很红色的教育。我们无限热爱这个国土,为中国的繁荣振奋,为中国五千年灿烂文明而自豪,为国家的不幸而心痛……….只因为——我们也是中国人。
可是那几个鸡肠小肚的政治家还是始终以可疑的眼神注视着我们。通过教育,我们甚至以为我们也是炎黄子孙,但他们还是放心不下。上学的时候写作文,我常常以我是炎黄子孙为题。只是偶然一次,读到一位知名民族作家大声疾呼:我们哪里是炎黄子孙呀!!!我如梦初醒。
大学毕业后去了南方,遇见了不少其它少数民族,却发现他们的同化速度很惊人,有些甚至几乎说不上是某某民族了,他们自己也承认已经被同化了。只是身份证上很清晰地标注着他们是少数民族,清晰得直接刺痛你的心。
当我跟几个汉族同事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常常以带着一种同情并不可奈何的口吻跟我说:“没办法,这是趋势,不管怎么说少数民族同化对国家安定是有利的嘛,不是吗?”
由于思想不成熟,当时我也很同意这种说法的,虽然心里很痛,心里还是想被同化是必然的。
后来回一次老家,发现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家乡的同化速度之快相当惊人,我在他乡梦里都渴望着的民族韵味很少了,几乎快要没了。可是留在家里的人都在麻木中承受着这一切,根本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电视上演着不是朝鲜族的、也不是汉族的那种节目,一句话就是大杂烩,汉族、朝鲜族都不愿意看。当教师的同学正在为参加什么普通话考试忙碌着,我问她少数民族没必要参加这种考试吧。她跟我说:“你不知道,对少数民族要求更严格。”
几个所谓的教育家和政府官员在讨论民族教育的方向,得出的结论却是实施双语教育。我心里直喊着“完了,完了”。因为我没有把握双语教育培养出来的孩子们将来会不会珍惜民族语言,一个被变异的社会风气形成了“在中国还是懂汉语才能干大事”的观念的民族、把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当成政治资本的人们,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信号!
好几天我要失眠了。我不知道这种以牺牲少数民族的文化带来的国家安定是不是值得。难道一定要“舍小家”才能“顾大家”吗?这是何等的歪理?而更心痛的是很多少数民族自己也认为国家的这种政策总体上是避免不了的。
而经过反复思考我发现连自己这种认识也是错的。为什么认为少数民族不被同化会危及国家安全?这是什么样的思维?为什么那些人张开那血盆大口把少数民族吃掉了才肯罢休?而我们是这么热爱这个国家,并且曾经那么信赖过这个党,可是它却把我们视为眼中钉。
记得一位作家这样记述文革时期的心情:“我是有罪的,这是我时刻不能忘的。” 何罪之有?有文化的罪、有思想的罪等等……一切都可以成为罪名。同样少数民族不被同化也是有罪的,因为某些人认为少数民族影响国家安定,我们应该“顾大家”的。如果一些人不知好歹,稍微的风吹草动,那么这些人得承受莫须有的罪名,什么民族激进分子、反革命、叛国等等。就算这些人在信任政府的情况下,只不过说了那么几句。
那几天电视上正播放要办什么民俗村的新闻。利用民族风情,开发旅游资源。
我愤怒:“办吧!办吧!反正我们民族人口下降得很厉害,最后能剩下那么几个,关在民俗村里象动物园猴子一样让游人参观,给你们挣钱,顺便向外人宣传你们的民族政策多么好。”
一种文化被另一种文化冲击着,这并不是一件能让人心平气和地接受的事情。因为对一个民族来说文化是根本,一个丧失了自己的文化、丧失了自己的语言的民族——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当代中国人时常为唐朝的辉煌而自豪,并为当今中国的不争气而气馁。却不知唐朝的能包容多元文化的大度和当今中国整体政治思想的狭隘。
据说解放初期毛泽东制定民族政策时,主要从“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禽孟获”中得到启发的,但没有继承诸葛亮“以德服人”的坦荡胸怀。
少数民族同化政策不仅体现在文化上,而且体现在人口控制上。
解放初期的延边,朝鲜族人口占绝大多数,这肯定又不能让某些人睡安稳觉。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诨春市“支边”这个地名的由来是“支援边疆”的意思。他们以支援边疆的名义从山东把整个一个村庄集体搬过来了,当然有没有支援过、支援了多少当地人民最清楚了。
当我大惊小怪地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时,父亲淡淡地说:那时可能从山东、河北等地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整个儿迁移过,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事情了。听完父亲的解释,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父亲喝醉了酒讲过:“那么狠毒的秦始皇也没敢把哪一个少数民族全部灭绝过。”
父亲是共和国的同龄人,这个国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经历过,而且至今他还执迷不悟地崇拜毛泽东,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是不是他感受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担心些什么……远在他乡,我无法跟他探讨了。
后来实施计划生育政策,可以以更明目张胆的理由控制少数民族人口了。控制人口,发展经济,也是为了“顾大家”嘛,对你们少数民族还算很照顾得了,能生两个。
朝鲜族很听政府的号召,开始只生两个孩子,到后来只生一个。本来不多的人口,以这种出生率很快就出现了民族人口危机。最近政府说可以生三个,可是对一个头脑里早已形成“多生孩子是愚昧的表现”的民族,这只能又仅仅成为炫耀该党民族政策的宣传了。而去了南方之后我开始大呼上当,因为我发现那边的汉族照样可以超生,两三个孩子是正常的。
当然朝鲜族生育观念的转变也经过了一系列过程,刚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对相信“政府是正确的”天真的人民来说其经历的时间很短暂。
那时候我还小,最初听说只能生两个孩子,后来说生两个孩子也有规定:两个孩子的年龄必须差7岁。这可害得很多孩子成了母亲腹中的冤魂。我们村里的一个女人,就因为大孩子没到七岁为由,被迫引产。那时候她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她说被打掉的孩子还活着,还在手术台上动,当医生把孩子倒过来放了之后因为不能呼吸,孩子死了。她一直念念不忘地说那孩子是男孩。可现在想起来那不是男孩女孩的问题。
来到内地我常常跟同事们打听他们家乡的计划生育情况,一般说都可以生两个。一个朋友晶儿,出生在山东。她说他们老家那边有些人还是照样生五、六个,我说政府不管吗?她说:“怎么不管?因为家里穷没法罚款了,把家里的东西一扫而光,最后还不听话、还在生,怎么办?就把房子给拆了,一家人临时搭着棚子住着”。咋一听,我觉得很好笑,可后来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了。
晶儿给我讲的另一个故事更凄惨。是她婆婆怀了她丈夫时候的事情,有一天搞计划生育的来抓人,她婆婆人高马大,跳围墙跑了。可是同一个村里的另一个女人,怀了九个月的身孕,身子也比较矮小,没跑开被抓住了,顶多十来天就要生出来的孩子也就那么死了。事后两口子简直精神都不正常,丈夫把死去的孩子放在盆子里端着,妻子拿着一个棍子敲着盆子跟在后面,满村子转,夫妻俩喊着:“我们不是没有儿子呀,我们是有儿子的,就是被他们打针打死了呀。我们是有儿子的呀……….”。据说当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为他们哭了。
谁愿意要这样的“舍小家、顾大家”?
“小家”是舍了,顾了“大家”。那么“大家”是谁?
“大家”现在活得有滋有味吗?(//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