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7月15日讯】入监学习有一个专讲个人简历﹐家史﹐社会关系的阶段﹐来证明阶级烙印是普遍真理。我们早过了这个阶段﹐姜福贞﹑史晓东﹑张明山是后来的﹐住北屋﹐他们怎么过的这个阶段﹐﹐我们听不到﹐反正是撒谎﹐谁也没兴趣去问别人怎么撒的谎。就从那几天﹐史晓东私下就偷喊姜福贞“洸洸叉”﹐再后来张明山也舔着个憨脸跟着喊。我一听﹐就想起姜福贞那一步划一个半圆的老爸。瘸着腿﹐右手拇指摁着肝﹐口袋里总有督促他休息的诊断。他从不休息﹐当然不是为争取入党﹐也不是想当劳模﹐状元。他说﹕休息更累。老黄牛﹐闷干﹐退了休﹐菜店就请他回去补差﹐他就说还是当黄牛合算。
我们家那几条街的人﹐见了他爸﹐都喊“光师傅”十好几年。史晓东这一喊﹐我才幌然悟出﹕不是“光”﹐是“洸”。
菜店里男女老少都唤他“洸洸叉。”雇客﹐不知就里﹐就把“洸洸叉”当成了名字。“光师傅”﹐“光大爷”﹐满街人都这么喊。只见他笑﹐他应﹐他答﹐他称盐﹐他灌醋灌酱油﹐从没见他生气红脸﹐他黑脸﹐红也看不见。
他是个资本家﹐这我早知道。
文革雷声初起﹐“老保”先张牙舞爪了两个月﹐墙上遍贴“红色恐怖万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商店菜店的售货员﹐黑五类就挂上了牌。穿黑衣﹐戴黑帽﹐有的还戴了纸帽﹐剃了阴阳头﹔胸前一个黑牌﹐后背就写黑五类里他所属的那个类的类名。随着运动深入开展﹐黑五类就就变成了黑六类黑七类……不等﹐是六是七还是八﹐这由各单位自己的特色来决定﹐老实巴脚的姜福贞他爸﹐脊梁上的白字是“资本家”。不过也没见他戴高帽﹐剃阴阳头﹐游街﹐十几年前就知“光师傅”是资本家﹐却不知他这资本家的家业有多大。那阵﹐姜福贞怕还是开裆娃。
警察说他们“犯罪”是因追随我﹐上了贼船﹐净他妈扯蛋﹐要真是贼船﹐姜福贞上的也是徐文立那条﹐他认识我﹐是绕道北京往回转﹐靠了徐文立联络图的指点﹐才敲了在下的门栓。
说起来﹐这《海浪花》也不是我的动议﹐此前我已经加盟《四五论坛》﹐一张大字报﹐碰上一阵风旋﹐后来就有人送了个干巴人情。
那时节﹐上访的﹐搞民主的﹐时髦﹗北京满街蹿。
青岛有个文诌诌的破落户﹐闲汉﹐说是电影局的秘书﹐向右戴歪了帽﹐吊儿郎当的二十年﹐在北京上访﹐也兼着东逛西看。
七九年六月三日﹐不死我是忘不了这一天的﹗去码头送一个人﹐刚到楼下﹐就见那么五﹑七个男女正向些半大孩子问什么﹐好像没有答案。
我刚把脚迈上头道楼梯﹐他们就拦着我﹐问哪一家姓孙﹖我问找谁﹖一听那女孩话音。就说﹕近在眼前。
于是乎握手﹐寒喧。久仰﹗如雷贯耳……臭寒酸﹗这些人都是上边那右派的追随者﹐前前后后﹐我见了三四十个。公平地说﹐人有点才﹐其中有个细竹竿﹐那嘴﹐唾星子钢花四溅﹐舌有四寸不烂﹐群儒里他是诸葛﹐没群儒他是孔明﹔中国先贤他能老子中子少子孙子……外国前辈他能这夫那尔那个斯基不断……遗憾的是光能高谈宏论。要真干﹐全是腊头枪杆。实话说我是被逼点火﹐不是雪夜﹐是大热天的奔梁山。
《海浪花》是我一夫当关﹗
还是旱鸭子﹐就算不上海里的浪﹐说滩上沙堆里的花倒还差不多。
那时白天上班﹐晚上赤膊干﹐工资有四十几大元﹐就全部为此预算﹐图嘛﹖乐﹗痛快﹗。
后来有一个青年走进寒舍–党所称的贼船。
晚间﹐门外吼天喊地﹐出门一看﹐手执一信一青年﹐瞟信封上那龙飞凤舞﹐非徐文立莫属﹐姜福贞就正式登了场。应了那有缘好几千里也来相会的古言﹐到头来却发现就在脚下–他那破家就在我楼底﹕过了马路﹐爬上墙﹐一跳落地﹐穿铁道﹐小胡同﹐全部路程在1.5–2.0分钟之间。一棵五花果绿油油地探出墙外﹐站块砖﹐姜家的风光就尽揽怀间。
那一年﹐南来的北往的﹐躺地铺也容不下﹐姜福贞就自告奋勇要接几个朋友住他家﹐说他家有房五间﹐比我家大。
有朋自远方来﹐不能学梁上君子﹐就须绕道转﹐下楼左转一百八十三米﹐右转穿马路﹐进火车站﹐向后转一百八十三米回到原处﹐再穿铁道……小姜把门一敲﹐乖乖﹐一步一摇一个半圆﹐门开﹐闪出卖菜的老光。
“哟﹐光师傅﹐是你家﹖”
“阿﹗我家﹐快请﹐快请。”
“你和小姜是爷两﹖”
“这还能差﹖”
“咋你姓光﹐他姓姜﹖”
“我姓姜不姓光﹐菜店里人打哈哈﹐买菜的就跟着他们叫呗。”
院子不小﹐与四间房一般的长﹐宽度也就三步半。还就是那棵五花果﹐攀了根﹐错了节﹐绕了弯﹐弯了绕﹐一过了墙头就改革开放放了洋﹐要不﹐它顺着小窗怕就要上炕。他爸又是拿糖又是递烟﹐小姜嗫嗫嚅嚅就把他爸挤到东间交给了他妈。说﹐还有一间更大﹐我们就拾级而上了两下﹐他一拉﹐灯亮﹐是有一间﹐一步半之内你能站﹐再往前就得低头﹐再进得弯腰﹐再﹐得扒下﹐四十多么分的一扇窗﹐灰土尘封﹐顺缝一瞄﹐乖乖﹐码头﹗
青岛水陆两栖的大批发市场﹐菜呀﹐瓜呀成岭成山。烂的腐的正把热气和着臭味升腾发展﹐苍蝇坟子在这里诗情画意﹐神通各显﹐两天连阴雨﹐看吧﹐不幸溺水的鼠辈就尸横遍地﹐蹬自行车的腿就得快加鞭。咱青岛还有这等仙境蓬莱﹖并且就在我住的楼底下﹐竟还住着一位资本家﹗
他姜福贞还写什么《景山新村》﹐公平而论﹐这儿比那景山差多啦。
姜福贞也看出远方来朋直瞪眼﹐既来之﹐也就得理安。我得打道回家﹐脚出房门﹐那棵五花果就钢针利刃般地猛刺我心﹐少年﹐一幕惊险剧就在此上演。
六0年﹐全家人一天多没吃饭﹐我爸从厂里分回鱼羔子五﹑六斤﹐我妈清水煮﹐按着大小以勺为单位分配﹐鱼刺鱼骨刷锅水﹐来者不惧全下了肚﹐可还是饿﹐还更饿﹗七号才轮上买粮﹐明天咋办﹖饿的睡不着﹐我爸就﹐许是他未说心就愧着﹕“我看﹐你拿上口袋﹐拿上铲﹐上回弄那些扫帚菜﹐再弄一袋﹐将就着明儿过一天。”
我说﹕“我不去﹕那里太危险。”–坐火车去上学﹐看那里一溜溜地堰上长些扫帚苗﹐上月饿急了眼﹐半夜去偷了一袋﹐妈借了一碗地瓜面﹐搅合著煮﹐对付最后一天。可那里有板道员﹐有码头上的工人﹐东边还有茂昌公司的人也进进出出来回穿。
我怕。不去。
爸说﹕“你不去我揍你﹗
没法﹐就撅上嘴﹐披上口袋﹐拿了小铲﹐那时还没这墙﹐铁丝网揽﹐一蹲也就穿过封锁线﹐等一列货车鸣叫飞过﹐就趴地上匍伏着到了那扫帚菜窝﹐拣个凹地扒下﹐借了棵五花果树遮掩﹐一把一把地捋着﹐装着﹐眼看快满了。从身后﹐板道工晃着个灯走来﹐一闪闪﹐码头上一帮子人下了班要从这里过﹐而给车头上水的那个探灯偏偏就正转到对准了我﹐大港站正驶来一列货车﹐车灯贼亮也照着了我。
下班人里就有人喊﹕“偷菜的﹐快抓。”
我急了。孩子家﹐不知死活﹐掉头往回蹿﹐却忘了护铁道的石台﹐一下子碰上膝盖﹐右首的列车狂吼着驶来﹐也不知哪来的劲﹐爬上高台﹐那车就嗖嗖嗖地飞过﹐热气挚风喷着﹐像是非要把我扯到车下﹐撕烂﹐碾浆……我爬﹐滚﹐好容易躜进了茂昌公司那些箱子垛﹐蚊子呀﹐碰脸﹐一吸气就进了鼻孔﹐听火车吱吱吱地停下﹐从箱缝里﹐见司机摇着灯﹐后边那人扛着铲煤的大铁掀﹐直往车轮下看﹐什么也没找见﹐司机才破口大骂﹕“混蛋﹐妈个x的找死﹖孩子偷棵莱﹐不是饿的﹖看不见火车﹖压死人算谁的﹖这是铁道的地皮﹗他妈的﹐出车回来我给你们连窝刨了……”骂骂咧咧上了车﹐车又贼叫一声﹐哼哧哼哧地走了﹐十来个人无声无息地解散。我吓破了胆﹐爬呀﹐却爬不起来﹐就奉献给蚊子吧﹗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唧唧唧地朝我直蹿﹐一个冷颤﹐汗毛﹐头发都竖起来﹐摸了块箱子板照它猛砸﹐它就不动了﹐原来是个大刺﹐拉个箱子先扣下它。……心还在跳﹐虚汗还没完﹐“哇﹐哇﹐哇……”尖叫声差点和我吓软﹐原来﹐茂昌公司墙头蹿出一只猫﹐一跳就不见。
天亮一看﹐右腿满是血﹐蚊子﹐草碴﹐土﹐沙沾成一片﹐“小弟”头都叫蚊子咬烂﹐全身都是蚊子叮的点﹐用块铁丝捆了刺猥﹐试着站起来﹐一踮一踮地顺了茂昌公司后墙往家转﹔转到茂昌前门﹐就见我爸正急的跺脚﹐我就伏墙上哭了。爸跑过来。背上我﹐我提着铁丝﹐铁丝捆着刺猥﹐就说﹕“口袋﹐铲﹐都丢了。”
爸哭﹐没放声﹐他意为我是被人抓住打的﹐心里可能懊悔﹐一句话也不说。进了门﹐妈坐桌旁﹐正抹泪。我叫妈找了个瓷盆﹐把刺猥扣着。爸翻出两盒药针﹐他过去是很不错的医生﹐说﹕“美国货‘潘尼西淋’﹐不会过期。”煮了针﹐给我注射。这事今天想想也好后怕﹐48年的东西﹐60年注射﹐美国货再好﹐美国人也肯定不会这么干。天保祐﹐还就是没事。
等缓过神来﹐一桶清水﹐把刺扔进﹐一刹就死﹐用锯条小刀扒了它的皮﹐那年头﹐连老鼠都瘦瘦的﹐刺可还挺肥﹐我妈加了盐沌了一铝锅。
那个香呀﹗香﹗
可真香﹗
全家人就吹着热气犒劳﹐爸却坐那里滴泪。那一天过的还真好。
这件事﹐想起来我就后怕﹐一直记恨着我爸﹐拣了的一条命﹗这次到了姜福贞家﹐见了那棵五花果﹐一下了就触到了痛处心窝。《海浪花》的主编﹐因编《海浪花》也开拓了眼﹐也就一释对爸的记恨﹗
全家吃了一顿刺﹐也别说﹐就不抱希望地又去守株﹐还真再逮了一只。
八一年头一次被逮捕﹐爸已瘫痪十年﹐警察给我带铐子﹐他伸出手要喊﹐想质问人家为什作抓人﹐舌头根子硬﹐不会说﹐一急﹐一伸臂﹐“”地滚下了地﹐那时﹐警察还多少有些人心﹐赶紧去扶……我就带着这个镜头离了家。那次坐牢不足年半﹐这个镜头就一再地定格浮现。
快死的老爸﹐凭口想儿的气﹐他竟撑着喘过了一年半。我回来那天他流着口水﹐鼻涕﹐泪﹐颤颤抖抖的又摸着了儿的脸。浑身的臊味﹐口臭味﹐沤烂味……很有幸﹐我出了牢又侍候了他半年﹐给他挖屎﹐擦尿﹐洗身﹐喂水饭……临终那夜﹐我叔我哥﹐一齐唤﹐他就是不哼不睁眼﹐叔叫我唤﹐一唤就灵﹐睁眼了﹐笑了﹐像要爬起﹐一爬就蹬腿光荣归了天。释然了我对他不应有的记恨。
到过了资本家的家﹐弹指又是十年﹐才知这姜老头家财几贯﹕
姜福贞他们的老家是胶州湾畔﹐他爸当年却不像他有钱就送书店﹐他砍一根洋槐﹐修成扁担﹐两只柳筐他去挑葱穿街上市挣铜钱﹐那年头能想到卖葱也是意识超前。
有年过年﹐小伙子盘算﹐大初一挑葱一担满街去喊﹐准能卖个好价钱﹐吃了午夜年饭﹐夜半三更﹐鞭炮劈叭响﹐他臂扛扁担﹐扁担头上两个柳条筐﹐一踮一踮出了村口﹐村南头一凹塌﹐他顺坡往下弯﹐心里正盘算一斤葱能赚几文钱﹐……猛不丁就听水里乱翻﹐这大过年﹐地冬天寒﹐那里的水湾不上冻﹖低头一看﹕这个凹塌水湾﹐四圈薄冰﹐中间还就是水漪涟涟﹐好大的鱼蹿出水面一跃一翻﹐心里暗思付﹕这能是个龙门﹐为什么跳的这么欢﹖幸许这鱼也开运动会﹖比老姜还年轻了一半的他爸﹐套出绳把柳筐捆了扁担上﹐伸进水里一耙﹐乖乖﹐五六条半斤多的红鲤就在筐里跳着蹦着直蹿。他一耙又一耙﹐到了最后连着三耙也都是空筐﹐他才收了扁担﹐把鱼分两边﹐不进城而径直上码头﹐坐上小船﹐到了青岛后海沿﹐下了船走到大瑶沟﹐往老花旗银行门旁一站﹐柱着扁担﹐扯开嗓门吼喊﹕“红鲤鱼来了–活鲜……”那年头人们还不信共产﹐只图钱﹐大年下﹐有“红利来了”谁不眼馋﹖–做买卖的能不盼红利进家﹖谁肯把宏利往门外赶﹖一煞﹐全卖完。图吉利过大年﹐掌柜老板阔太今日出手都不凡﹐一年就这一回嘛﹗当年还是小姜的老姜他爸﹐那钱插子就沉甸甸﹐高兴的不顾吃饭﹐乘小船往家紧赶﹐晚上掌灯他吃早饭﹐心舒坦﹗痛快﹗两碗老黄酒下肚﹐滋润润的重盘算。这趟卖鱼﹐开了他的塞﹐用现今的话说也就是解放了思想﹐换了观念﹐与时俱进﹗
不等出十五﹐他就挑筐去青岛把鱼贩。那阵没有工商管理﹐三丁两卯的地摊钱﹐他就在小宝岛上占了两米地盘﹐鱼利比那卖葱可就是两重天。半年﹐他扔了扁担换上胶轮﹐又一年﹐他租了街面房间半﹐又卖又住﹐不必再露宿街天。小日本投了降﹐他借着民族的兴高彩烈那鱼越卖越兴旺﹐老姜他爸的爸就蒸上开花大馍﹐给他张逻媳妇﹐老姜他妈就嫁了卖鱼郎﹐两口儿在小宝岛安家﹐腿瘸﹐又加上他妈正怀上他哥﹐他爸就不再上码头去推货而改坐地等船家来送﹐从门外挑了个地摊小伙帮工﹐小姜心善﹐帮着帮着就收人屋里住着﹐又把另半间租下﹐就这么有了个小小渔行。叫来了儿他舅﹐正制定计划奔小康。谁知老蒋放弃了青岛﹐青岛正式解了放。老百姓只管吃粮﹐谁管你姓毛共还是姓将﹐胶州姜还是卖鱼郎﹗
公私合营那一阵﹐小商小贩就叫社会主义改了造﹐老姜被区工会评作了小资本家。政策上说看你到解放那天﹐雇人是否满三年。老姜把两间鱼店作了固定资产合进了俺那街道的副食品菜店﹐区工会就给了他现在这房四五间﹐比原先是大多了﹗
资本家吃定息﹐小贩合成的菜店哪有钱﹖区工会的工作员再三地研究﹐协商把两副(一大一小)“洸洸叉”折了定息红绸一包郑重地给了老姜汉。
姜福贞落了地﹐上了小学﹐时不时地抓了红绸把那两片铜钹“洸﹑洸﹑洸……地乱砸”﹐出了中学下了乡﹐常常抱怨他爸评资本家太冤。他爸倒说﹕“公平﹐政策说三年﹐我雇人已四年还有零头﹐还有你舅呢﹐那也算雇人﹐人家工会同志没给算﹗”
“洸洸叉”=资本家。还公平﹗姜福贞他爸理得心安﹐当儿的白瞪眼。看官﹐这决非扯蛋﹐这样的资本家我能数出一﹑二﹑三……二十几个。
我是“光师傅”喊了十好几年﹐才认识了姜福贞﹐他在我的贼船又十年﹐难兄难弟到了监﹐我才知道他爸是家财两副“洸洸叉”的资本家。
这个姜福贞刚从乡下反城就生事若非﹐经了北京上了我的船。拿了他的习作﹐日记给我看﹐牟传珩跟着陈增祥进了我的家兼着编辑部﹐我那时我虽年轻却也三十有六。年岁﹐阅历差着截半﹐我只能也应该让《海浪花》按照我的思路﹐不受他人干扰地发展。他们些儿童团﹐红樱枪查查路条尚可﹐怎么会懂大人干的是什么﹖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知道坐板房蹲牢监的前途﹐我知道自己义无反顾的就是为批判共产。他们呢﹖他们大的是些文学青年﹐有的还不到法律责任年限﹐只是一种烂漫﹐还不知什么是相知﹐是有朋﹐五弦琴共弹。我也不想拖累他们﹐可这情这意无法说也无法言﹐他们的嘟囔抱怨我全能听见﹐却只能装着看不见﹐我心自有一定轨﹐也只照自己的路去干。从他们那里挑个一篇半篇的也只是顾顾脸面﹐重头文章却是我一人独揽。到了80年底﹐这时牟传珩自立了门户﹐今天的“广交友﹐不结社”。我就想﹐灾难﹐躲也躲不过﹐可惜了一群少年。这时老邓就发表了那杀气腾腾的讲话﹐中共中央用四号文件下达。如是乎就进了青岛看守所。
姜福贞是从犯﹐只是“讯问”﹑抄家﹐教育﹐可他爸他妈受不了﹐她妈原本就是个病胎子肺钟气喘﹐他儿不是逮捕只是传讯﹐可她没上识字班﹐全不懂﹐她就觉儿子进了监﹐去寻了短见。人民政府心底善﹕“你看﹐上一次你赔上老娘已经够惨﹐却还不思悔改﹐又去偷偷干﹐这一次呢﹖哼﹗……”八九民运如火如荼﹐姜福贞他不去游行﹐不去讲演﹐知自己有前科小辫﹐他写了纸条去海洋大学偷偷贴﹐这雕虫的小技焉能与政府那铁拳相比﹐想马糊人民警察的臭觉﹖没门﹗
他正那里嘲弄孙大炮﹐心粗智浅﹐又叫人家抓去了﹐不是﹖武警文警的已把他那“宽敞的五间大屋”网的实实严严。(//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