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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 暗室的装璜古雅考究﹔彩色的吊灯壁灯﹐五颜六色的壁厨拉门是碎毛玻璃拼成的一艘远航小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室内另有一个门和出口﹐与此相接的竟是一个防空洞﹐防空洞有两排洞室对开﹐亦有两个出口﹐一个设在离前院大门不远的石雕狮群后壁﹐壁上一年四季都悬藤﹐壁的四周是一排常青树组成的围墙﹐两颗龙尾松遮掩石雕狮群上空﹐三五株小樱桃树和云片松正好挡住远处的视线﹐在洞里可以窥视到前院的每一个角落和邻近的街道﹐也可看到一层楼的客厅和书房。从这个洞口出来﹐快跑穿过树木﹐眨眼的功夫就可冲到院墙外的马路上。另一出口设在后院的仓库里﹐洞是斜穿过后院的﹐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后院和楼内的所有卧室﹐与这个洞口一墙之隔的是一片槐树林﹐树林的另一端就是山了。
“这小日本﹐建房子时就想到了自己会打败﹐败了也不想走﹐要不留这么个暗道作什么﹐你们几个别乱动﹐留在这儿等﹐我们再细查查看。”祖父说罢便示意父亲随他去﹐两人开始在四壁细心地寻找什么……
祖母说﹕“难怪阴气这么重﹐吓走以前住的人﹐原想人口少够住得了﹐这下到好﹐一个门放一个人守﹐人数还不够﹐早知我们也该搬走﹐都是这老倔头……”
祖父这时开始和父亲逐个查看洞室﹐并不曾理会大家都说什么。地上凌乱地放一些杂物﹐祖父低声地警告大家先别碰任何一件﹐等他查看每件后再整理﹐然后便自顾自地忙。
眼见这一层层扩展的地下空间﹐母亲方觉得祖父母的细心机警是有道理的﹐也就跟后怕起来﹐说﹕“这要有人住﹐也不需到楼上找吃的呀﹐夜里溜到后山去找﹐谁看得到﹖只要几道门关好﹐楼上﹑暗室还有这防空洞﹐就各处一处﹐就是有坏人在这儿住﹐只要不去楼里﹐白天别出来﹐只拿我们当个掩护﹐我们也没个知道。”
祖母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母亲说﹕“你去楼上看看楼门﹐都锁好了没有。”然后又对老保姆说﹕“大姐也上去准备饭﹐有啥事我喊你们。”
母亲听了﹐就快步跑上楼去﹐把前后院门和楼门都上了锁﹐连以往很晚才关的二楼阳台门﹐也认真锁了。等母亲回到锅炉房﹐老保姆早已开始在隔壁的厨房里忙做饭﹐一见母亲就说﹕“你妈说不用下去了﹐天也不早了﹐他们马上就上来吃饭。你快来帮我摘干净这把韭菜吧﹐这韭菜都象头发似地细﹐真掉进根头发我也看不清。眼花﹐人老了真没用啊﹗”
母亲便应道﹕“我来我来﹐说到哪里去了﹖年青人也有近视和花眼的﹐一样看不到头发丝﹐大姨可不老……”说话间饭菜已备好﹐母亲便对暗室口喊大家吃饭。一会儿功夫﹐大家就都上楼吃饭来了。
饭桌上的话题﹐依然是暗室和防空洞。全家人都觉得为了安全﹐应该封住防空洞的另一个出口﹐使其不能从外面进入﹐只留靠锅炉房的这个出入口。暗室和防空洞都是恒温﹐可以作储藏室用。老保姆还说应该有只猫﹐免得家里总跑上来老鼠什么的。
直到天色已晚﹐祖母才催大家去休息﹔可她自己却不肯离开厨房半步﹐说还是觉得暗室会上来什么人似的﹐要留下来给大家守夜。老保姆找来一串多年不用的铜钥匙﹐把厨房和锅炉房相接的那道门给锁上了﹐她才放心地上楼休息。
母亲和父亲的卧室﹐原本是一楼的大客房。文革前父亲作为凤凰城第一批干部子弟带头上山下乡的样板﹐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就去了农村。父亲是独子﹐原本可以不去﹐但祖父母坚持让父亲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去农村学会种地﹐母亲虽心里不满也不好反对﹐最后还是答应自己留下来陪公婆。父亲走后﹐母亲就搬到二楼靠阳台的小房间住。现在父亲回家探亲﹐他们还住回一楼的客房。
这个客房紧靠楼梯和前门厅﹐与老保姆的房间隔一个客厅。一条长廊从老保姆的房门处拐了个弯再往前便是紧挨锅炉房的厨房间了。厨房的斜对门是一个很小的储藏室﹐洗澡间和厕所也在此之间﹐和老保姆的房间门对门。
母亲躺在床上好一阵子也没睡﹐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听厨房那儿有没有声响﹐听到的却只有父亲如雷的鼾声﹐渐渐地也昏沉沉地入梦。忽然她坐了起来﹐似乎自己在半明半昧中听到厨房有声响﹐开始担心起来﹐翻身下床走到门前﹐摸一下门闩﹐是锁的﹐趴到门上听听﹐果然有细碎的声响﹕像人动﹑象鼠窜﹑象幽灵的窃窃私语……不觉中竟渗出一身冷汗来﹐她连忙去摇父亲。父亲再去听依然有﹐看看天色﹐不该有人做饭﹐父亲当即抄起个撑拉门用的木棒﹔母亲情急中也抓了个晾衣服的杆子﹐两人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向厨房摸去。(//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