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红日:他为什么要跑?

那兰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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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5月4日讯】4月29日《北京晚报》消息,“北京一发烧病人跳出救护车,目前仍然下落不明”,说是120急救车送一位车祸中受轻伤的年轻人去304医院,途中医生发现他正在发烧,但他却趁路口停车的机会跳车逃跑了。文章猜测,这个人很可能是非典患者──我想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他消失在北京的人海中了,人们自然会埋怨、甚至咒骂这个缺德的家伙:不好好去隔离,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跑出来害人玩啊!是啊,他就真这么缺德、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吗?(北京这几天铺天盖地的SARS知识宣传,每个人都很清楚贻误治疗时机会加大死亡的概率。)

政府这几天一直在反复强调:群众不要对隔离有误解,有恐惧心理。而这个青年就是典型的隔离恐惧症者。但是,这种对隔离的恐惧,笔者认为,并不是如政府所说的什么误解这么简单,它来自于:

(一)对政府的不信任──这很好理解的。以前的种种不说了,仅就
   这次的SARS而言,第一次说“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第二
   次说“只有几人感染”;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第三次
   想说实话了,却没人相信了。因此,虽然官方新闻里反复出现
   了医院隔离区的镜头,以说明病人的待遇,但我所认识的很多
   人都仍在怀疑这是否“演”出来的。特别是27日SARS病人
   的尸体必须就地火化的法令公布,更有人怀疑在疫情爆炸的时
   候,是否会对病人进行“肉体灭绝”的举动。

(二)视他人生命为草芥的思想──“6.4”之后,中国成为了一个
   没有信仰、没有理想的国度。在传统的集体主义教育和新兴的
   极端拜金主义影响下,人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发生了扭曲。
   而影响最深远的改变,就是在每个人的心目中,生命是可以用
   金钱来衡量的。值钱的生命,如官员、老板这些腰缠万贯的金
   领,是每个人的梦想和目标;而不值钱的生命就像一元店的伪
   劣商品一样,是不屑一提的。特别是农民、工人这些社会底层
   的人。金领毕竟是少数的少数。而且流言说,北京的大款都跑
   到昆明去了。正是因为能跑的都跑了,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属于
   被我们自己所轻视的人群。平时已经习惯于这种轻视他人生命
   的思想,可以妄论他人的生死,嘲笑舍己救人的傻瓜,责骂残
   疾人的生存是白白浪费社会财富,支持“牺牲小我(其实是
   他),成全大我(其实是小我)”的行为方式……所以当自己
   处于可能成为SARS感染者的危险之中时,就会以己度人,
   自然而然地用这种思想假设别人的行为:我是不是中国不可或
   缺的?不是,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那么为了某种特殊的需
   要,我可能被牺牲掉。这样,对政府隔离SARS病人的目的
   有怀疑,甚至怀疑到了焚尸灭迹的份儿上,也就不值得大惊小
   怪了。

这条新闻虽然传奇,但类似“忌医”的现象却并不少见。据相熟的医生说,现在很多人发烧了都不敢到医院去看,自己或家人到药店买点药吃了就算了。这种消极态度必然会给政府阻止SARS的蔓延带来一定的困难,也是最难克服的困难。

──原载《民主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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