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0月28日讯】风停雨竭后,二岸的男女老幼纷纷出动,捡去石块,挑走杂物淤沙,从山上运来泥土,重新整理为一方方的田地,继续种植作物。但是却被另一次猖狂的风雨,毫不留情的洗劫得一干二净。
人们在几番风雨的前仆后继,不屈不挠中失败了,才在河滩改种易于成长的蔬菜。这或许是两岸勤奋的村民,唯一能胜过自然的一点成绩,一点人类的尊严未被全然击败的骄傲。
后来,地方政府推动基层建设,经负责单位勘查与设计,动用了庞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在两岸各筑了一道迤逦十余里、厚实坚固兼美观的钢筋水泥防波堤,又在山弯处筑了三道水坝,才堵遏了山洪的泛滥,保住了两岸数千顷田地里作物的怡然成长,使人们安居乐业,过着丰衣足食的耰锄生活。
阿斌家除了蜿蜒山边的一些稻田,还在河滩辟了块不小的菜圃。在他和小慧成长的过程中,稻田与菜圃,是和他俩的生活分不开的;在那些和邻居到河滩堆沙垒石、泅水,山野追逐,学校读书的岁月,也追随父母浑身汗水,满手泥湿的身后,嬉游、逗乐,和帮着在田里、菜地工作。
太阳下、雨水中、晚霞里,稻田和菜园,是全家人活动最勤的地方;是彼此沟通心灵,交流知识的场地;也是乐叙天伦,享受亲情的处所。
但是,搜遍童年记忆中最清晰、最强烈的兄妹情感,竟是和邻伴丁吉丢石比赛的那次变成打架的事件。
进国小不久的一个黄昏,与丁吉跑到河滩玩丢石子,看谁丢得远,结果丁吉输了耍赖,硬不承认,还使蛮打人,阿斌顺手接住,两人抱着扭着一起滚在地上。小慧见着了,步履蹒跚的跑过来,拉起丁吉的一只脚猛拖,拖不动又用嘴咬。丁吉痛得一蹬腿,正好踹在小慧的嘴巴上,乳牙掉了二颗,血污了一脸,她也没哭,反而用手使劲在丁吉的腿上又掐又拧。这一段,将永远与他的生命凝结在一起。
此刻,他仿佛见着小慧全脸淹在一双噙泪的大眼里,掀动失血的小嘴,一遍又一遍地:哥!你会来找我吗?什么时候来呢?你知道我在受苦吗?你知道我在哪呢?
阿斌怆然地撕揪着头发,哀伤的低语:我知道,知道你在被折磨,在受苦。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把你带回家。啊!小慧,我的好妹妹!忍耐些,无论如何要忍耐住!我知道你一向坚强。请等着我,等着我带你回家……
呜–呜–
汽笛悠长的鸣声,使他从冥想中醒转,火车已款行进站。苗栗二个黑色大字,飞现眼前。
阿斌忽然想到,姓秦的既是骗徒,一定不会说实话,他可能把小慧贩卖苗栗,也可能更远,但绝不会在嘉义。
他提着旅行袋,下了车。他想:就从这里开始吧,一市一镇的寻觅,总会找出妹妹的下落。
阿斌觍着脸,脚步畏缩,心怀忐忑,在那些市镇的旅馆、酒家、娼户,进进出出,常常招来人们怪怪的眼光和低低的惋叹。他心里明白,别人以为他年纪轻就往这些藏污纳垢的场所跑,自甘堕落,不知上进,才会有这种叫他脸红耳赤的表情。
好多次,他被那些浓妆艳抹的小妖们,死拉活拖的押进小房间。起始是慌乱;久了,渐能临色镇定,从容应付。但每次从那些地方出来,总会在他身后追来一阵难堪的奚落、讥讽:“没有钱,也敢进来!”“这小家伙,是来找他娘的哟!嘻嘻–”
有次,被二个粗壮的无赖堵住门口,非要他和小妖上床不可,否则,给钱放人。他不肯,硬闯,结果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狼狈而逃。
他想:小慧的遭遇,可能比我更惨、更苦、更糟。我受这点侮辱,吃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嘉义,他先去叔叔家里探问,叔、婶都说小慧没来过。阿斌请二叔助他寻找,忙了三天,寻遍大街小巷,也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他凄恻地抬头向天:小慧,你到底在哪里呀!是否安然无恙?
这天黄昏,他来到他来到台南的一家旅馆门阶前。见室内有个侧身站着的女孩,浓密清纯的短发,覆着线条柔和优美的侧脸;一藕白皙细致圆润的粉颈,裸露着;修长的身材,着了袭粉红色洋装。整个轻盈的型态,像只抖动翅翼,栖息地上的粉蝶,只要些微的惊扰,随时就会飞走似的。
阿斌愣住了,这不是小慧吗!
他激奋地喊着,快步走了进去。正想开口说我找得你好苦的当儿,那女孩陡然调转身来,满是雀斑的脸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阿斌停步,把本来要说的话换成:“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来。同时耳眼热热地刺进一针“神经病”!
高雄、屏东,都过去了。阿斌由枋寮搭公车到了台东,耽一天,也没有着落。再转车到花莲,又由花莲乘车经苏澳抵达罗东,这些个地方,连小慧的风影也没见着。小慧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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