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0月24日讯】四妹是普通的山里女人。山里的女人没名字,因为以后要嫁人随夫姓,家里就按排行叫她“四妹”。四妹长得像她爹,身材矮壮,圆鼻头上总是有细细的汗珠,两条黑亮的粗辫子直到腰间。虽然她只比我大七、八岁,但她已经帮家里干很多活。四妹家里以卖山柴为生,从我有记忆起,就记得四妹每个月都会给我家送一次柴,那是我的开心时刻。每次把比她高出一人的两捆柴放下后,顾不得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就从花布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山枣或板栗来放在我手掌里,然后摸摸我的脑袋。直到现在还记得她雪白的牙齿和手上的粗茧。
不知何时起,我们院里开始烧蜂窝煤,山柴只是拿来作引火用,用量就少了,但四妹仍然来送柴,只是次数就少了。后来烧上煤气后不烧柴了,但四妹和她爹还是像亲戚一样,过年过节的时候到我家来探望,带来些山货,走时带走我爸爸的一些旧军服,说军服结实耐穿,在山里好干活。有一天,四妹和她爹妈到城里来,为四妹的婚事办嫁妆。我妈一听,翻出她藏在箱底的龙凤绸被面送给四妹当礼物。四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怕自己手上的粗茧子划花了被面,羞红的脸,加上映着红被面,真好看。
四妹嫁了以后,有几年没随她爹妈去我家了。我妈有一次让我送些旧衣服和一床被子去给四妹爹妈,正好遇到四妹回娘家,就非得拉我去她自己家去坐坐。虽然只是茅草屋,可收拾得挺干净,屋里只有两把竹椅和一张光板床。四妹让我坐着,自己到屋后边去了。一会引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路有些瘸,四妹介绍是她男人。是个退伍军人,他在中越边境战场上让地雷炸掉了一个脚掌,退伍回到家乡去办理残废军人待遇时,却没有给民政部门的干部送礼,硬是没给他办,他觉得自己还能种地养家,也就不去争了,但下地干活,假脚总磨破了断处,收成勉强够吃。男人还是穿着部队发的白衬衫,洗得很干净,话不多,只是微微笑着。过了一会,四妹做了饭,除了烧山笋和青菜外,还杀了一只鸡,让她男人陪我一起吃,而她依规矩不上客桌,在厨房里吃。回到家,妈妈听我说完以后,叹了口气,说:“她男人的药钱就靠那只鸡下的蛋,是四妹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你真是不懂事,有时间买几只小鸡给人家送去”。
我听了以后很懊悔,心里想着一定要将那只鸡还给四妹,可第二天一忙别的事就忘了,再想起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再去四妹家时只见她家门上挂着锁,再问人才知道她随丈夫到南方打工去了,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过了几年,听妈妈谈起四妹,才知道她的丈夫在广东得了急病,送到医院却没钱交入院费,死在医院走廊里。她自己找不到活干,后来只能跟一个帮人算命的瞎子走了,去哪没人知道,之后再没有消息。
每当想起四妹,我心里总是很难受,这笔人情债怎么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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